偽軍旅長那一套滑稽且誇張的跪拜求饒動作,一時之間還真吸引了不少路過戰士的注意力。


    為了及時終結這場突發的鬧劇,負責看守俘虜的同誌果斷一把將對方從地上拽起,緊接著便用壓迫感十足的語氣警告道:


    “給我老實點!”


    “二鬼子,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耍什麽小手段!所謂的情報最好保真,否則你們將會直麵八路軍戰士的怒火!”


    事實證明,漢奸頭子們總是點滿了苟且偷生這一方麵的天賦。


    在麵臨生死危機之際,這些人往往會出賣一切有價值的信息以求保命。


    當一條條敵人的布防細節呈現在軍事地圖上後,北線的戰爭迷霧驟然散去,頗有幾分撥雲見日的感覺。


    很快,聞訊而來的高團長也抵達了現場。


    看著正在拚命出賣前主子的偽軍旅長,他麵色嚴肅地說道:


    “就是你要‘戴罪立功’?”


    “行,等著吧,我們的偵查連稍後就會出發。如果你剛剛提供的情報被證明屬實的話,我們八路軍也許會考慮對你從輕發落。”


    眼瞅著柳暗花明又一村,偽軍旅長臉上立馬堆出來諂媚至極的笑容,並且把胸脯拍得砰砰響,就差把自己的心掏出來展示給眾人看。


    沒辦法,在失敗這件事上,他們一向很成功。


    站錯邊以後並非無路可走,但不主動交待就隻剩死路一條。


    “嗐,您瞧您這話說得。小的要是沒點真材實料,怎麽敢毛催自薦呢,您就等著好消息吧!”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高團長之所以如此重視戰前的情報工作,隻因敵人絕非等閑之輩,需要全力以赴。


    相比於上次交手的華北方麵軍直屬部隊和駐蒙軍,第十二軍的作戰經驗明顯更老道。


    他們深知如何揚長避短,懂得利用最小的代價博取最大的戰果,明顯是經過針對性的訓練。


    就好比剛剛結束的攻防戰。


    蹲坑的鬼子們並沒有將地雷一股氣地鋪設在防線正麵,而是選擇分散布置,大大增加了裝甲一團的排雷難度。


    除此之外,對方的火力分配也很有講究。


    麵對數十輛輕坦的洶湧進攻,鬼子們不再徒勞地向正臉主裝開火。那些部署在側翼的重機槍陣地,甚至險些造成了步兵和坦克的脫節。


    就連頭戴藥膏旗的敢死隊,也多了幾分理智和清醒。


    那些亡命徒在一名分隊長的統籌下,各自躲在彈坑或掩體中偽裝成屍體,隻待等震動感愈發接近才抱著炸藥包衝上去。


    如此有章程的配合,給裝甲一團帶來了不少的壓力。僅僅半個小時的戰鬥,部隊的損失就高達四個車組。


    沒辦法,蟬式的裝甲防護和火力終究差點意思。


    在平原地形上作戰,還是得靠更先進的輕坦或者噸位小些的中坦。


    ······


    得益於山東孔夫子222超強的機動性,前去驗證情報真實性的裝甲偵查連,僅僅花費了四十多分鍾便在兩地之間打了一個來迴。


    下車之後,劉連長立即跑步前進,在第一時間帶著整理好的報告來到了自家指揮員麵前。


    “團長,那偽軍頭子沒說假話。根據剛剛偵查的結果顯示,克井鎮那邊的森林裏至少有一個大隊的鬼子埋伏。”


    “對方應該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即使發現我們的行蹤也沒有開火。”


    “我們是否需要聯係上級,臨時修改原定的作戰方案,直接走大路強攻鬼子的防禦陣地。”


    此話一出,高團長頓時陷入了沉思。


    在程、丁二人的決戰計劃中,裝甲一團的任務是快速穿插至濟源縣城的東北方,跟正麵主力和東南方裝甲二團形成合圍之勢,最終一口氣吃下三萬多人的餃子餡。


    而從封門口通往任務坐標地共有兩條路線。


    第一條,那自然是全程沿著公路走。不過鬼子絕大多數的防禦兵力都部署在沿途,部隊需要經曆多場戰鬥才能完成突破。


    經過縝密的分析並且權衡利弊後,程、丁二人果斷放棄了上述風險較大的選項。


    第二條路線就比較有意思了,部隊會在擊潰下觀村的日軍守軍後,一頭紮進克井鎮西北方森林裏,最終走牛車路秘密完成突進。


    是不是很眼熟?


    沒錯,這條選項正是老戴給出的提案。森林加裝甲部隊,看來有人開始追憶1940年的夏天嘍。


    不過玩歸玩,鬧歸鬧,別拿曼施坦因和古德裏安的軍事素養開玩笑。


    穿越森林的好處很明顯,那就是敵人不覺得坦克能走這裏,防禦此處的兵力大概率很少。


    當然了,這條選項的缺點也不小。


    畢竟牛車路無論是質量還是寬度,都會影響到裝甲部隊的行軍速度。沒有當地人做向導的話,甚至還會有迷失方向的風險。


    經過再三的權衡,程、丁二人最終拍板決定讓裝甲一團穿越森林。


    這倒不是迷信他國的成功案例,主要還是因為日軍在濟源的正麵防線太密集,一個團的坦克就算完成突破也會有不小的損失。


    裝甲部隊可是八路軍的寶貝疙瘩,就算現在日子富裕了也不能肆意揮霍。


    至於時間?


    人家德三穿越一個阿登地區才用了四十八個小時,一處占地麵積更小的森林而已,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思索片刻後,高團長終於做出了決定。他的手重重地拍在蟬式坦克的炮塔上,緊接著便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用聯係上級,繼續執行預定的作戰計劃。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樹林而已,憑借咱們的硬實力完全可以闖過去。”


    “想跟我玩陰招,我倒要看看小鬼子們有沒有那份實力!”


    “傳我命令!全團繼續前進!再聯係空二師,把現在的情況告訴方隊長,讓咱們的友軍幫忙開一條路來!”


    “是!”


    ······


    克井鎮西北方,鬼子預設陣地。


    “少佐閣下,您覺得八路軍真的會穿越森林嗎?萬一敵人選擇正麵進攻,嚴重缺少兵力的縣城擋不住對方的裝甲部隊。”


    “一旦上級追責,恐怕你我都承受不起土橋一次司令和重田德鬆中將的怒火。”


    “要不,咱們抓緊時間迴縣城?”


    自家參謀毫無底氣的發言,讓滿蒙開拓青年團的少佐眉頭一皺。作為一名曾經效力於甲種師團的基層指揮官,安達信司生平最看不起未戰先怯的軟骨頭。


    果不其然,老鬼子二話不說直接一個大比兜甩在對方的臉上,隨即語氣不悅地咒罵道:


    “八嘎!


    “要不是大隊裏缺乏參謀,你這種亂我軍心的豬玀必該剖腹謝罪!我打過的仗比你吃過的鹽還多,你還敢質疑我的決策?”


    “為了今天這場戰役,我可是足足準備了半年之久。現在你居然讓我撤退,居心何在?”


    在安達信司的認知中,再堅固的防禦工事早晚也會被攻克。蹲坑死守,最終隻有死路一條。


    與其被動地跟八路軍玩塔防遊戲,還不如直接梭哈奪迴主動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以險應敵才是王道。


    獨走才是汏日本弟國陸軍的浪漫,不敢下克上還當什麽軍人。


    至於賭錯了,被上級追責怎麽辦?


    開玩笑,老鬼子這次出來根本就沒打算平凡的迴去。


    賭贏,那就是帶著一群三流部隊和皇協軍大敗八路軍裝甲部隊,軍功加身。賭輸,那就帶著部下奮死衝鋒,倒在進攻的路上。


    狂熱的軍國主義者,思考問題的流程就這麽簡單粗暴。


    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後,安達信司一把揪起上級臨時分配的參謀,緊接著便向其下達了準備戰鬥的命令。


    “通知各中隊,做好隨時行動的準備。之前那股偵查部隊已經離開了一個多小時,敵人的主力估計馬上就會出現。”


    “一旦開戰,各部要充分利用手下的皇協軍吸引火力。既然那些酒囊飯袋享受了權利,那就讓他們用生命來報答天蝗陛下!”


    “記住,任何行動都要借助地形優勢!輕易不要衝鋒,爭取把八路軍耗死在森林裏,讓他們看看什麽叫會說話的樹!”


    “嗨!”


    眾所周知,森林堪稱裝甲部隊的噩夢。


    在這種地形複雜,植被障礙眾多的環境裏,不管是坦克還是裝甲車,能當個固定炮台就盡力了。


    突破?迂迴?大包圍?


    上述的戰術基本隻在夢裏有。


    在安達信司的作戰計劃中,他決定讓手下的士兵充分利用樹林灌木等有利地形,隱蔽出擊打了就跑,最終讓敵人的裝甲部隊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


    隻要能對蟬式裝甲薄弱的側麵瘋狂輸出,那麽威風凜凜的坦克在叢林裏會成為活靶子。


    戰爭嘛,偷師不寒磣。


    既然八路軍的戰術好用,那自然要拿過來倒反天罡。


    待整個指揮部隻剩自己時,安達信司從自己的隨身行囊中拿出了一瓶珍藏多年清酒,居然在戰前就給自己辦了一場慶功宴。


    “嘖,帶領三流步兵一次性擊敗數十輛輕型坦克。這種級別的逆天戰績,隻怕在整個汏日本陸軍中獨一份的存在。”


    “也許此役過後,我不僅能晉升為大佐,甚至還有機會迴到第十四師團。”


    “呦西!美哉!”


    按理來說,一名經曆過數場大型會戰的基層指揮官,應該不會犯輕敵這種兵家大忌。就算是占據著地形優勢,也要取得大優勢以後再開香檳。


    可奈何安達信司是打心底認為己方必勝,他甚至完全沒有考慮過失敗的可能性。


    不就是民國人的裝甲部隊嘛。


    小意思,我在1938年就幹爆過十幾輛各型號的坦克。就連t26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你八路軍的小脆皮呢。


    下觀村的士兵就是我教出來的,他們僅僅隻是死板地運用我指導的戰術,就能讓你們損失若幹車組。


    現在我親自登場,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


    在四年前的蘭封會戰時期,安達信司曾經跟隨第十四師團,跟果脯第200師的混編裝甲加強連交過手。


    那一次,邱砂罐共率領了威克斯超輕型坦克10輛,菲亞特cv35超輕型坦克7輛,老毛子的t26輕型坦克3輛,甚至還有三輛山東孔夫子221。


    如此陣容,隻能說光頭真心是坦克世界的忠實玩家,非得把一大堆初級車收集全。


    交手之後,由於果脯士兵的素質太拉胯,步坦之間沒有任何協同可言,第200師的混編裝甲加強連基本上沒有發揮出預想的效果。


    三輛裝甲車,在有步兵伴隨作戰的情況下,居然被日軍騎兵報廢了兩輛。


    萬眾矚目的t26更慘,他們因為衝得太快和步兵脫節,迷失方向誤入了第十四師團的陣地。


    最終的結局自然是被全部擊毀,甚至就連殘骸都被當做戰利品拉了迴去。


    沒辦法,畢竟不管是果脯的指揮官還是基層士兵,對於坦克這種洋玩意都很陌生。在昆侖關大捷之前,就連某些中央軍都不知道自家有裝甲部隊。


    再加上沒有自主國防工業的原因,燃料和彈藥等關鍵裝備都要受製於人。


    如此一來,日常訓練演習肯定無法正常進行,一上戰場自然有點趕鴨子上架的味道。


    想要果脯裝甲部隊大發神威,那還得等到遠征軍拿到m3斯圖亞特和太平洋虎式m4謝爾曼。


    正是因為上述的作戰經驗,再加上自第二次忻口會戰後便開始的準備工作和針對性訓練,才讓安達信司對接下來的戰鬥充滿信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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