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最近這些天來,我的神經被鬼給折磨的有些病態了。嘟嘟又沒說她是最近拍的照片,若是她三年前的照片,現在的樹粗了一些,甚至多了一棟樓,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吧。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心情還有些亢奮,沒有補覺的念頭,便在校園裏瞎溜達。如今這個點兒,不管是女鬼飛花,還是鬼來電那位,想必都不會再出來作祟了,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敢靠近莘學湖。


    幾乎是順著跟嘟嘟一起走過的路,一邊溜達一邊迴味著嘟嘟甜美的笑容,之後我意識到自己幼稚的可笑。


    天大亮的時候,我才迴到宿舍,剛剛起床的祁雲鵬看到我,笑著問,“夜不歸宿,遇上好事兒了?”


    我被說中了心事,尷尬的一笑,也不迴答。


    祁雲鵬笑笑,說,“被趙博說中了,他說你這兩天一直抱著手機,編輯信息的時候臉樂的都快爛掉了,早晚得夜不歸宿。”


    “還真是羨慕啊。”還賴在床上的周凱看著我笑,“沒想到咱們寢室裏,你小子是第一個交到女朋友的。”


    祁雲鵬對周凱說,“你整天去網吧玩遊戲,大學四年的光棍征兆。”


    周凱大笑,對我說,“看樣子生米煮成熟飯了,哪天拉出來讓哥幾個見見啊?”


    我沒有理會這倆人的酸話,洗漱了之後去吃飯。


    軍訓的時候身體就有些扛不住了,一晚上沒睡,實在是困得厲害。中午補了個覺,下午的時候,嘟嘟沒給我發信息,我想著她可能也有些累,就沒打擾她,直接早早睡了。睡得太早,就比較容易醒。晚上被信息提示音吵醒,是嘟嘟發來的信息。


    “我在老地方等你,不見不散哦。”


    老地方?這個詞竟然給了我滿滿的幸福感。等等!我神經質般的四下裏打量著周圍,竟然……女鬼飛花竟然不在?


    還真是稀罕!


    這家夥是終於玩兒膩歪,要放過我了嗎?


    很好。


    應該是解脫了吧。


    注意到似乎有些降溫了,我套上了一件外套,匆匆洗了把臉,離開宿舍。到了樓下,看到宿舍管理員的房門又打開了。好吧,女鬼飛花又來幫我開門了。


    說真的,看到管理員嘴角浮現的女鬼飛花特有的詭異笑容,我竟然有種一頭霧水的感覺。這個女鬼,到底是想幹什麽?之前把我嚇得要死,現在竟然每次都幫我開門?


    想不通。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依我看,女鬼心,那就是太空針。


    如同昨天晚上一樣,我一路狂奔。氣溫真的降了好多,涼風颼颼的。天上黑壓壓的,看起來似乎是要下雨了。


    來到約定的“老地方”,我看到了已經等在那裏的嘟嘟。


    還是那件白色的連衣裙,猶如風中的落葉一般。


    我走過去,與她相視而笑。


    “嗨。”嘟嘟笑著說。


    “冷嗎?怎麽不穿個外套?”說著,我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她卻沒有接,說,“我都習慣了,沒關係的,你穿著吧,感冒了麻煩。”


    我直接把衣服披在嘟嘟身上,說,“給我個表現體貼的機會吧。”


    嘟嘟笑了起來,跟我一起在梧桐道上漫步。


    我發現男女之間,若是彼此喜歡,有時候在一起的時候,未必會聊什麽有營養的話題。仿佛什麽也沒說,又好像還有說不完的話。


    天快亮的時候,老天終於撐不住了,下起了毛毛細雨。嘟嘟抬頭看看天,有些幽怨的說,“晚上要是還下雨,你還來嗎?”


    我愣了一下,看著嘟嘟美麗的容顏,說,“你呢?你來我就來。”


    嘟嘟看向我,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說,“那好,不見不散哦。”


    “不見不散。”


    嘟嘟消失在雨夜中,我想看看時間,才意識到手機竟然忘帶了。天陰沉沉的,也看不出時間,怕下大了,便往宿舍趕。


    宿舍樓的大門竟然沒有上鎖,我懷疑是女鬼飛花幹的事情,怕驚動熟睡的管理員,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剛進宿舍,外麵的雨就下大了。


    悶雷轟轟的響,天色暗的厲害。黑壓壓的雲層遮天蔽日,看樣子非要下淹了不可。如果雨下的太大,肯定不適合約會了。可是想想在雨夜中跟嘟嘟一起躲起來避雨的場景,就覺得好浪漫。


    習慣了嘟嘟白天不搭理我,一直到了晚上,我才給嘟嘟發信息說,“雨下的好大,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嘟嘟發來一個要哭的表情,說,“說好了的。”


    我苦笑,幾乎可以想象得出嘟嘟委屈的表情,迴道,“那早點去吧?現在過去好不好?”


    “不好,我還有事兒。先下了,老地方老時間,不見不散。”


    我再迴信息,嘟嘟就不迴了。


    室友們圍在一起打牌,周凱難得竟然沒去上網。趙博問周凱,“老周,你昨天幾點迴來的?”


    “12點多。”


    “12點多?那你怎麽進來的?”


    “咳,我本來打算騙管理員說自己去看病迴來晚了,沒成想宿舍樓的大門竟然沒上鎖。嘿嘿……對了,王卓,你小子得罪誰了?”


    我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的問,“什麽意思?”


    周凱說,“昨晚上我迴來的時候,你的手機剛好響了,我就接了一下,一個男人打來的,說不會放過你。”


    我怔住了,拿起手機看了看通話記錄,才發現,昨天晚上12點半,有個未知號碼的來電。心裏咯噔了一下,頭皮發麻。我問周凱,“他還說什麽了?”


    “沒有,他說完就掛了。哈!對2!拿錢拿錢!趕緊的,就指望你們這些牌屎給我讚助網費了。嗚,這下網費夠了,哥幾個,明天繼續,我去上網了。”


    “我擦!贏錢就跑,什麽人品啊你!”趙博罵了一句。


    劉澤榮氣的詛咒周凱,“你小子早晚死在網吧裏。”


    “我樂意。”周凱大笑著。


    我沒心情理會吵嚷的室友,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周凱帶來的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很顯然,那個“鬼來電”的家夥不打算善罷甘休啊!那今兒晚上……自己死也就算了,若是連累了嘟嘟……


    我趕緊給嘟嘟發信息,嘟嘟一直都沒有迴,我開始後悔為什麽沒想起問嘟嘟要個電話號碼呢?


    眼看著熄了燈,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不停的給嘟嘟發消息,知道她不相信有鬼,隻能跟她說雨下的太大之類的借口。


    可是,直到到了12點,嘟嘟也沒迴信息。


    我看了看外麵漆黑的夜空和近乎瓢潑的大雨,想象著嘟嘟一個人在風雨中等待著我的孤單身影,一咬牙,拿著雨傘出了宿舍。


    女鬼飛花依然給我打開了門。


    我跟她道了謝,就往老地方趕去。路上走得太急,帶了雨傘也不頂用,渾身都濕透了。一直來到約定的地點,我發現嘟嘟竟然就那麽站在樹下,傘都沒打,渾身都濕透了。


    我擰了一下眉頭,快步走過去,把手裏的雨傘遞給嘟嘟,語氣很惡劣的說道,“不迴信息也就算了!怎麽也不打傘?”


    嘟嘟臉上帶著笑,看著我。


    她身上的連衣裙都濕透了,緊緊貼著身子,看起來很誘人。不過我沒心情欣賞這個,心裏窩著火,繼續責備道:“衣服也不多穿點兒!”


    嘟嘟不說話,依然看著我笑。


    我有些哭笑不得,說,“好啦,趕緊找個地方避雨。”四下裏看了看,猶豫了一下,拉住了嘟嘟的手,往圖書大廈跑去。


    嘟嘟的手很涼,讓我有些心疼,知道自己有些囉嗦了,還是忍不住說道,“你看,手冰涼冰涼的,感冒了多麻煩!”


    “那樣正好給你個侍候我的機會嘛。”


    我被嘟嘟的話氣的都笑了,“得了,我才發現你這麽貧嘴。”


    一路跑到圖書大廈的走廊上,我才意識到氣溫真是夠可以的,打了個噴嚏,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再看嘟嘟,凝眉道,“我送你迴宿舍吧,這樣會感冒的。”


    嘟嘟卻直接坐在了地上,拉著我也坐下來,看著眼前的大雨,說,“這樣多浪漫啊。”


    浪漫?我不覺得。這種事兒,說好聽了是浪漫,說難聽了就是作死。


    想起作死,我就又想到了鬼來電的那個家夥。心神不寧的看了看漆黑的雨夜,生怕突然冒出個什麽東西來。


    “還是迴去吧。”我說,“天晴了再出來。”


    嘟嘟抓著我的手,低著頭看著台階上濺起的雨水,沉默著不說話。她蜷著腿,低著頭,原本高挑的身材,看起來卻給人一種弱小的感覺。


    我怔了一下,看著嘟嘟,歎一口氣,輕聲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說著,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攬住了嘟嘟的肩膀。


    嘟嘟的頭低的更厲害了,順勢靠在了我的身上。


    此時此刻,我的心情極度複雜,警惕的關注著雨夜的同時,竟然還有一種幸福的感覺。腦海中竟然還很天馬行空的幻想著將來帶著嘟嘟去那對背叛我的狗男女麵前顯擺的畫麵。


    轉臉看看懷裏的嘟嘟,看到她白皙的臉龐和漂亮的嘴唇,我心底的邪念不由的冒了出來。不過,我還是忍住了。嘟嘟看起來很不開心,我不該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更何況,我極度懷疑那個“鬼來電”的家夥是不是就在附近,實在是沒心情做什麽事情。


    嘟嘟輕聲歎了一口氣,說,“我媽媽病了。”


    “呃……嚴重嗎?”


    “嗯。”嘟嘟說,“知道嗎?人之所以會痛苦,隻是因為無能為力而已。”


    我沉默了下來,緊緊的抱住了嘟嘟。


    嘟嘟開始跟我說起她的家人,我就這麽抱著她。大概是因為淋了雨,她身上一直很冰冷。我把濕透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依然沒有作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雨聲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聽聲音,似乎就在校外不遠的地方。


    幾乎與此同時,雨夜中冒出來一個人影。


    我嚇的哆嗦了一下,瞪著眼睛看過去。


    那人影走得近了,我才發現竟然是周凱。


    這貨!


    我被嚇了一跳,心情有些惡劣,道,“你小子不是去上網了嗎?”


    周凱看看我,又看看嘟嘟。嘟嘟從我懷裏坐正了身子,凝眉盯著周凱,我發現嘟嘟眼神裏竟然充滿敵意。


    難道周凱跟嘟嘟有什麽過節?


    周凱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嘟嘟的視線,再看向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說,“得了,算我倒黴,我認了。反正你也快死了,懶得跟你計較。”說罷這話,他竟然轉身就走。


    我急了,站起來,怒視周凱的背影,叱問,“你什麽意思啊你?”


    周凱根本不理我,片刻便消失在雨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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