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一馬當先,第一個衝在前頭,她不停地揮動著馬鞭,每喊一聲“駕”,腦海中的記憶更為深刻。


    “珂兒,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


    某日深夜二人批改奏折後,他第一次逾矩輕輕撫摸上了她的發絲,聲音低啞而呢喃。


    羊角宮燈下,暈黃的燈光照耀了二人的側臉,她不自然地低了低頭,有些羞赧地迴道:“草原!”


    她這一生大多數時間都被困在京城,她都為朝政而勞心費力,她最向往草原那瀟灑肆意的馳騁,仿佛能讓人心變得更寬闊。


    “好!”他溫潤如玉的麵容泛著淺淺的笑容,情不自禁將她擁在了懷中,在她耳畔起誓,“珂兒,待藩王之亂解決,朕便帶你去原州,原州之北是浩瀚的草原,原州之南是秦州的西山,聽聞西山一處有上佳的溫泉,等咱們看過草原風光,再去西山泡溫泉好不好?”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前所未有的讓人悸動。


    她輕輕地靠在他懷裏,第一次跟個小姑娘一樣撒著嬌,“那你把你那匹火紅的赤兔寶馬給我!”


    他噗嗤一笑,揉了揉她的發絲,寵溺道:“朕的珂兒第一次跟朕要東西,朕豈會不答應?整個天下都是朕與你的,還有什麽不能給你?”


    她發誓那是二人青梅竹馬十幾年來,他第一次跟她說這樣的情話。


    她信了,信得死心塌地,那一刻她應該是相信她會跟他成為一代曠世佳偶吧!


    淚水隨風肆意,原野的風光在眸中迷離,她黑青的身影如離弦的箭奔入密林當中。


    追在後麵的秦崢被她甩開了一大截,等到他也跟著入樹林時,哪裏還看得到秦宸的身影。


    不過莊逸在這一點事上十分用心,早就隨手點了幾個士兵跟在秦宸身後,秦崢找不到她,那幾個士兵立即散開從可能的方向追去。


    大體是無礙的。


    秦崢到底是十幾歲的少年,很快等到同伴一來,大家爭相涉獵,一較高下。


    大多數姑娘沒有進入林子,都是騎著馬在原野上奔騰一二,所謂站隊事實上是等著吃就好,大家都希望自己選擇的那隊能收獲豐富。


    也有個別不喜騎射的公子在原野上張弓射鳥逗著姑娘們玩。


    有莊晚晴在的地方,總是少不了追捧者,秦蓉和秦霞也都聚在她身邊,大家嬉鬧說笑,好不愜意。


    時不時就有侍衛出來稟報裏頭的戰況。


    譬如十三少獵了三隻野雞兩隻野鹿,莊少爺獵了五隻兔子一隻野熊之類。


    大家紛紛叫好。


    林子裏頭在一陣散獵後,大家漸漸集中,比如此時莊逸和韓楚楚撞到了一塊。


    “那隻麋鹿讓給我!”韓楚楚望著遠處樹林裏一隻悠閑走動的麋鹿低聲跟躲在另一顆樹後的莊逸說道。


    莊逸橫了她一眼,“你個姑娘家獵小的就是了,這個大的讓我來!”說著莊逸已經悄悄張弓,抽出箭羽眯著眼正在瞄準。


    氣得韓楚楚幹瞪眼,她隻得趕緊張弓跟莊逸比速度,不曉等她瞄準之後卻發現一個閃閃散發金光的猴子從樹上掉到了麋鹿身旁的一隻樹枝上,麋鹿抖了抖,不過看見是猴子也沒逃離。


    那猴子擺著金黃的尾巴,正四處打量呢!


    不好!


    猴子擋了麋鹿的視線!


    箭射過去是瞄準猴子還是瞄準麋鹿呢?


    韓楚楚猶豫了,這個時候她發現莊逸也沒急著發箭。


    莊逸看到那隻金絲猴時,眼睛發亮發亮的,跟看到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太漂亮了!”莊逸立馬再次瞄準,“我要拿下它!”


    “不,你剛剛說了小隻給我,你射麋鹿!”韓楚楚大急,可莊逸哪裏管她,為了不讓金絲猴斃命,他瞄準了金絲猴的腿部。


    韓楚楚見此情景,二話不說,張弓毅然決然對準猴子的腹部射去。


    “啪”的一聲,雙箭離弦!


    兩支箭一上一下以飛快的速度朝那懵懵懂懂的金絲猴射去。


    “你瘋了!”莊逸看到韓楚楚那隻箭矢在自己上頭,便知她要金絲猴的命,頓時急得幹瞪眼。


    金絲猴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貝,要是迴去養著不知道多稀奇呢!


    這個韓楚楚真是不知好歹,


    恰在莊逸急得要砸弓時,一支更快的白羽箭以令人驚異的速度快過兩支箭矢射入金絲猴身後的大樹。


    那金絲猴受到這一箭的警示後,本能地嚇得往上一蹦,莊逸和韓楚楚的利劍插著它的腳下射了過去,而這隻死裏逃生的猴子卻因剛剛過於激動,頭頂撞到了另一支樹杈,腦袋一暈掉了下去。


    麋鹿被嚇了一跳,立即竄開了。


    莊逸和韓楚楚均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嚇到,紛紛扭頭去看身後那出箭之人,正在偏頭時,卻見一個黑青色的身影如玄女般從二人中間飛掠而過,以極其優美的姿態落到了地上,抱起了那隻金絲猴。


    而恰在這個時候,騎著馬飛快奔過來的燕少雲也一臉緊張狀,見到那隻金絲猴好好的,方才放下心來,扭頭盯著韓楚楚和莊逸,麵色一片冷凝。


    莊逸和韓楚楚紛紛下了馬來,朝秦宸的方向走了過來。


    韓楚楚更是生氣秦宸搶了她的獵物,拿著手裏的箭指著她道:“秦姑娘,這隻金絲猴是我先看到的,你為什麽要搶我的獵物?”


    韓楚楚聲音很大,很快吸引了一些人過來。


    秦宸摸了摸懷裏的金絲猴,目光眯了眯,陷入了沉思,壓根沒有理會韓楚楚,她的神情再一次激怒了韓楚楚,韓楚楚氣紅了眼,聲音越發尖銳,“秦宸,你沒聽到我的話嗎?你怎麽這麽…”


    “韓姑娘!”燕少雲冷冷地打斷了,


    “你不知道這隻金絲猴的來曆嗎?”燕少雲神色冰冷地看著她,臉上浮起薄薄的怒氣,旋即目光更加銳利地射向莊逸,“韓姑娘沒看出來能理解,可是莊逸,你也沒看出這隻金絲猴的身份,就瞎射它嗎?”


    莊逸和韓楚楚被燕少雲訓得一愣一愣的。


    莊逸更加窘迫地看了看那隻金絲猴,還是搖了搖頭,“什麽意思?”


    韓楚楚也詫異地看向燕少雲,等著他的解釋。


    不曉這個時候,秦宸開了口:“金絲猴原本是西南深山裏奇珍異獸,咱們看不到它的蹤跡,可是十年前,葉家的少主葉三公子曾經在山林裏救下了一隻金絲猴,他給它療傷還送它返迴山林,不曉那隻金絲猴迴去沒多久竟是迴到了葉公子閑居的茅舍。”


    “後來金絲猴交配一隻又一隻,竟是繁衍起來,不過從此居住在茅舍的金絲猴成了這位葉公子的朋友,有十幾隻金絲猴竟是跟著葉公子出了山,更為奇異的是,這些金絲猴聽了葉公子的訓練,可以去很遙遠的地方給他尋奇珍異草,故而,世上隻要見到金絲猴,便知這是江南葉家那位主子的猴子,都說打狗要看主人,以江南葉家那樣的身份,世人看到金絲猴都要供起來才行呢!”


    秦宸邊說嘴角微微彎出了一抹苦笑。


    前世高居廟堂,這位葉三公子竟是她唯一看不透的人。


    燕少雲看了一眼秦宸,訝異她竟然知道金絲猴的來曆,旋即看向兩個罪魁禍首補充道:“今日你們不說殺了這隻金絲猴,就是傷了它,麻煩都不小,江南葉家可把金絲猴看的比命還重要,如果不是葉家的金絲猴,你們又怎麽會在秦州這樣的地方看到原本生長在西南深山裏的猴子!”


    莊逸麵色辣辣的,別人不知道葉家的厲害,他身為莊家未來的繼承人,對天下有名的世家那是清楚地很。


    葉家掌握著整個大乾半壁的財富,管著五湖四海水路交通運輸,如今朝廷的漕運都是葉家承運。


    聽聞這位葉三公子有翻雲覆雨的能耐。


    他手底下開在大乾各地的邸閣“一枝葉”,可存取銀兩,拿著葉家的錢票去任何葉家邸閣均可兌換銀兩,利國利民,與此同時,葉家邸閣接受任何人的求助,出價給人辦事。


    如果說朝廷靠著北邊的燕家抵抗外敵,守境安民,那麽就是靠著江南的葉家富國強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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