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逸被秦宸那淡定的神情徹底激怒了。


    “你難道不怕小爺?不怕小爺教訓你?”莊逸沒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以前哪個姑娘站在他麵前,不是裝溫柔賢淑,麵紅心跳的,就是避之不及,如秦宸這般帶著無視甚至連冷傲都不惜的給他的人,是頭一次遇見。


    正當莊逸嘰嘰喳喳內傷時,又一個黑衣少年大步走了過來,站在莊逸身後,環手於胸,神情冷峭道:“莊逸,你一個男子漢,擋一個女人的去路丟臉就算了,結果咋咋唿唿威脅人家,人家還不為所動,你這麵子丟到姥姥家了!”


    譏諷不言而喻。


    來了個挑事的!


    秦宸麵色不善地朝來人看去,隻見他一襲黑衫如墨,麵容冷峭如冰,尤其是那一對劍眉如刀鞘,咄咄逼人的冷芒讓人無法與之對視。


    可偏偏他歪著身子,唇角微微翹起,帶著一絲戲虐,又有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若是別人在場,定會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十分危險,渾身上下的氣勢不可輕掠。


    不過秦宸不是別人,那淡淡的一瞥很快就收迴來,沒有做過多的停留而是看向莊逸,“我該怕你嗎?你有什麽值得怕的?”


    秦宸俏臉含冰,言語間有幾分慵懶,仿佛是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般。


    莊逸氣得想吐血,環手於胸換成了叉腰罵街的姿勢。


    “喂,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莊公子名諱莊逸!”秦宸十分淡定。


    “.…..”莊逸想吐血。


    身旁那黑衣少年彎了彎唇角,玩味地看著秦宸。


    邱菊默默抹汗後,怕小姐把莊少爺氣瘋,好心地介紹道:“小姐,咱們秦州城隻有兩家出過侯爺,一位是刺史大人,也就是韓家,另一家就是莊家。莊公子是莊家唯一的嫡長孫,莊公子的伯父在京城任刑部侍郎呢!”


    莊逸把插在後頸的扇子給抽了出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自己的手掌,覺得自己找迴了幾分麵子,麵容又高傲起來。


    熟知秦宸噗嗤一笑,懶懶看著他,“原來公子是刑部人稱‘莊老實’莊嚴大人的侄子,真是幸會幸會!”


    “噗!”莊逸一口血沒噴出來。


    這迴就是那黑衣少年都變了色。


    莊逸這下是真的氣暈了,憤慨地拿著扇子指著她,“你…你…你居然敢這麽稱唿我伯父!”嘴唇抽搐得不成樣子。


    “莊老實”這個名頭別人還真不知道,隻有京官中四品以上的大官才曉得,刑部侍郎正四品大官,再過個幾年估摸就是尚書級別的人物,能這麽叫他的隻能是京城三品及以上的大官。


    秦宸把這個名號說出來簡直是侮辱。


    不過莊逸很好奇秦宸是怎麽知道的!


    秦宸笑了笑,繼續道:“永嘉元年,莊大人還是刑部員外郎,一日聖上駕臨刑部,問起刑部諸司奉料公廨之事,整個刑部如臨大敵,以為聖上要怪罪暗中克扣貪汙之事,當時的尚書讓莊大人出來迴話,莊大人正管著這事,支支吾吾說了一句不知道,聖上雷霆大怒,莊大人當場嚇得失禁!”


    “!!!”


    莊逸目瞪口呆!


    隻聽見秦宸繼續道:“後來聖上讓莊大人迴去搞清楚再迴話,莊大人接連幾日幾夜不睡,把公簿賬本對了幾遍,甚至背了下來才去麵聖,那個時候聖上已經氣消了,沒當迴事,知道他都背了下來,把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時,還誇了他一句老實人,從此莊老實的名聲就傳了出來!”


    “永嘉七年,莊大人一次在宮裏不小心撞到誠惠公主鳳駕,踩了她的衣衫,莊大人嚇得…”


    “好了好了!”莊逸跳了起來,眼神慌張地四處張望,注意到看有沒有人聽到這話,同時衝過去要捂住秦宸的嘴,不曉秦宸閃開身子,讓他撲了個空,她抿著嘴低笑。


    而那個冷峻的少爺更是哈哈大笑。


    莊逸氣得滿臉通紅,徹底沒脾氣了。


    “臭丫頭,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這事他敢打包票,整個秦州城也許就韓刺史聽說過,她一個閨閣小姐是打哪聽到這些事的,而且還是好些年前的事。


    秦宸俏了俏腦袋,冷豔地笑道:“你倒是先告訴我,我該怕你嗎?”


    她麵若銀盆,雙頰紅潤有光,此番在太陽底下眉梢染上的促狹笑意,讓隔了幾步遠的黑衣少年看出了幾分嬌嗔。


    莊逸徹底鬧了個沒臉,圍著秦宸打了一個轉,信誓旦旦地威脅道:“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說出去,我一準殺去你家,把你們家鬧得雞犬不寧!”


    秦宸完全是看小孩一樣看著他,“盡管來呀,我正愁府上不夠熱鬧呢!”


    連邱菊都噗嗤一笑,更不遑說那黑衣少年。


    “.…….”莊逸繃著臉拿著扇子很想打過去,可偏偏看著那張明豔萬方還眨著眼睛帶著幾分笑容的臉,他就下不了手!


    “臭丫頭,你跟我說,到底怎樣,你才肯守口如瓶!”莊逸眼睛都氣紅了。


    他二伯父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待的,他在秦州無法無天,一來靠老侯爺的積威,二來靠在京城當大官的二伯父。


    莊嚴被聖上嚇得失禁的事,知道的人屈指可數,當時在場的人誰都沒膽子把這話傳出去,一來當時皇帝責問奉料公廨的事對於刑部來說很不光彩,二來皇帝不許有損官員顏麵的事傳出去,怕折了朝廷威嚴。


    給莊嚴一百八十個腦子,他都想不出來秦宸怎麽知道的!


    不管怎麽樣,他現在必須讓秦宸閉嘴。


    秦宸揚了揚下頜,道:“隻要你不找我麻煩,我自然不會對人說!”


    她現在算看出來了,莊逸就是隻紙老虎。


    莊逸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有些拿她沒辦法。


    打她嗎,怕她說出去,不打呢,咽不下這口氣呀!


    秦宸無意跟他糾纏,對著兩個少爺稍稍欠身就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莊公子,今後咱們進水不犯河水,那日的事是你對不起我在先,後來我迴到府上又被祖母打了,所以你的氣也該消了,咱們就此別過!”


    說完她側身就要從樹的另一邊繞過去。


    不曉這個時候,剛剛一直沒出聲的黑衣少年目光追隨著她,嘴角擒著幾分冷峭笑意,問道:“敢問姑娘是哪個府上的?”


    莊逸聽到這句話時,剛剛那股憋著的怒火頓時煙消雲散,反過頭來驚訝地望著那個同伴。


    秦宸頓住腳步,淡淡朝他的方向看去,“小女子閨閣中人,怎可隨意透露名諱,今日不過碰巧遇到,如果有得罪,就當玩笑罷了,還請兩位公子莫要計較!”說完這句話她大步朝馬車走去,沒有想要理會他們的意思,更重要的是,秦宸那背影似乎在告訴他們,她壓根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瓜葛。。


    黑衣少年的麵色瞬間僵硬,目光如釘在她背上似的,想要看出個所以然,然而沒有。如果別的女子跟他這麽說,他一定覺得對方欲擒故縱,可她不是,從她那淡然的麵容和沉穩的談吐來說,她是真的不想他們兩個惹上她。


    這邊莊逸的下巴快合不攏來,指著秦宸消失地方向,湊到那黑衣少年身旁,驚愕道:“嘿喲喲,當今天下還有燕十三少問不到名字的姑娘呀!”


    莊逸很不要臉地順了順胸脯,很不要臉地說道,“看到你在她麵前吃癟,我剛剛所受的氣就平了!”


    燕少雲望著秦宸馬車消失在轉角的巷口,終於冷著臉轉身往自己的馬匹走去,又讓想擠兌他的莊逸討了個沒趣。


    不過莊逸不在意,笑嗬嗬跟了上去,愣是刺激了幾句才甘心。


    莊逸絕對不會說,他是故意的,他礙著剛剛的承諾不能惹那臭丫頭,讓燕少雲去惹不是挺好的嗎?


    燕少雲自剛剛被秦宸拒絕後,麵冷如霜,翻身上馬前,他對默然侍候在側的一個屬下低聲問道:“去給我打聽那個姑娘的身份!”


    “是!”那屬下應了一聲,立即退後幾步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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