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老太太韓氏強硬慣了的人,今日又被秦宸給鬧了個沒臉,要是不在晚輩麵前樹立樹立威風,越覺得心裏窩了一團子火。


    “她見到你沒行禮怎麽了?那是老婆子我準許的,你才多大,也受你姨娘的禮?你眼裏還有沒有老婆子我?我說的話你都是不放心上是不是?”韓氏幾乎是暴怒道,額間的青筋都若隱若現。


    這個時候一貫聰明的三太太姚氏立馬上前來微躬著身子,一邊給老太太順氣,一邊對著秦宸訓斥道:“你這丫頭今日也真是的,你祖母教訓你,你就聽著,哪裏來的這麽多話?麵見長輩的規矩都忘了?”


    姚氏是個爽利的性子,說話如珠翠墜地,清脆無比,她一句話,讓老太太韓氏麵色好看了不少,也抬著陰戾的眸子瞅了秦宸一眼,似乎不想再看第二眼。


    秦宸收斂了先前的微笑,纖細嫩白的手指緩緩的摸著自己手腕上的那隻翠綠如水的玉鐲,形容懶懶道:“三嬸這話侄女不明白,難道三嬸的意思是五妹妹見了殷姨娘要行禮?還是說殷姨娘可以對五妹妹隨意管教?”


    秦宸說話不帶絲毫感情,就是嘲諷她都懶得給,這一家子從裏到外壞透了,無規矩不成方圓,秦老爺子讓一個庶出的老太太把家裏弄得烏煙瘴氣,她還真是為秦家的前途堪憂。


    “.…..”三太太姚氏噎住,滿臉憋得通紅。


    秦府五小姐秦蓉是姚氏嫡親的女兒,而殷姨娘是府內三位姨娘中唯一一位生了兒子的姨娘,且三叔秦坦之非常寵愛殷姨娘,要說姚氏最討厭誰,必當是長得十分秀美的殷姨娘。


    五小姐秦蓉最是個囂張性子,本就因父母的緣故得寵,這下見秦宸這麽說,立即跳出來道:“瘋了,殷姨娘算什麽東西,本小姐還給她請安,我沒讓她給下跪都是好的!”


    “閉嘴,老太太麵前哪有你說話的份!”秦坦之對著女兒喝道。


    平日主子們在老太太屋子裏請安時,姨娘都是在各自院子裏,沒有準許不能過來請安,二房和三房都有正妻壓著,所以姨娘們不敢造次,但是長房不一樣,長房幾乎是柳姨娘做主,故而平日,韓氏允許她站著伺候。


    殷姨娘不在這,可殷姨娘的女兒三小姐和三少爺都在場,二人麵色都不太好看,三小姐更是怯怯地含淚,低著頭不敢出聲。


    韓氏這下徹底怒了,惱羞成怒,仿佛是秦宸一席話揭開了她的遮羞布般,讓她的麵目變得十分猙獰。


    “反了你,來人,給我把她拖去祠堂家法伺候!”韓氏怒喝一句,差點整個人要歪到迎枕上,還是身旁的嬤嬤和三太太給扶穩了。


    秦宸眯著眼冷笑了一聲。


    秦家真的是個不講理的地方,隻要她不喜歡你,就可以把你往死裏整。


    小木墩一聽要打姐姐,他瞪圓了眼,張開兩隻胖嘟嘟的小手臂擋在秦宸跟前。秦宸心下一暖,不過還是緊緊拉住了小木墩,她自然意料到了可能出現的局麵,這個時候她低下了頭,默不作聲,餘光卻是看向了秦獻之的方向。


    果不其然,一直不插嘴的秦獻之見自己母親要動家法,便朝上前準備架起秦宸的婆子擺擺手,示意她們退去,自己起身走到韓氏身旁,給韓氏順氣,溫和地笑著勸道:“娘,您這是動的哪門子氣?下人不懂規矩,讓管事嬤嬤教訓就得了,兒子看宸丫頭是個伶俐的,她還小,您就別跟她計較,她大病剛起,您再動用家法,要是再病下可就不好了!”


    聽聞秦家祖上是武將出身,祖先對子孫身為嚴苛,秦家的家法那就是要打板子的,秦家立下家規這麽多年,從沒有哪個小姐被動過家法,秦宸本還病著,又是個嬌滴滴的小姐,要真被打了,估摸一條命就沒了。


    秦獻之這是提醒自己母親慎重。


    韓氏深深看了兒子一眼,以前兒子雖然也偶爾幫著秦宸說幾句話,大都是讓她不要太過嚴苛,傳出去不好,可今日這一句話卻大有深意,因為秦獻之語氣間是維護秦宸之意,她剛剛聽下人得報說是四小姐攔住了二老爺說話,她便猜到了些許,本沒放在心上,現在老二明顯是維護秦宸,那麽韓氏不得不好奇剛剛秦宸跟秦獻之說了什麽。


    韓氏到底不能不給兒子麵子,瞪了秦獻之一眼,看向秦宸冷冷道:“今日是念著你二叔的麵子上,饒你一次,不過你性子這麽囂張,也得治一治,從明日起你在院子裏閉門思過,給我把莊華經抄一遍,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出門!”


    秦獻之看了秦宸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秦宸倒是沒有太在意,她早料到今日不得善終,但現在隻是罰抄經書,這已經是對她最低的懲罰了。


    秦宸沒有興趣待下去,福了福身,拉著小木墩帶著丫頭出了怡榮院。


    路上邱菊和穎兒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而劉嬤嬤被留了下來,估摸老太太給她一頓好訓,她們不甚在意。


    邱菊趁著穎兒帶著小木墩在前麵走得歡快,低聲問秦宸,“小姐,您剛剛跟二老爺說那話是什麽意思?周家已經很久沒來信了,你真的要給周家寫信嗎?”


    周家現在對秦宸和秦珩姐弟倆幾乎是不聞不問的態度,哪裏還給寫信,秦宸今日明顯是撒謊,可邱菊實在不明白秦宸今日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怎麽二老爺就堪堪變了一副態度,不得不說,她對秦宸充滿了好奇。


    秦宸不在意笑了笑,斜睨著她道:“這個重要嗎?不重要,既然外祖父家不給我寫信,那我給他們寫信好了!”


    她優雅地笑著,隨手摘了一朵木槿,放在鼻子裏聞了聞,也不知道那些故人怎麽樣了,她得出去打聽打聽才行。


    過了一會,秦宸迴到了澄碧居,吩咐穎兒好好帶著小木墩,自己則在書房裏寫信。邱菊喊了一個小丫頭給她研墨,自己則端了一杯茶放在書案上,瞅了一眼秦宸的字,訥訥問道,“小姐,您這是寫信給周家呢,還是在抄經書呀!”


    她忽然覺得小姐握筆的姿勢不一樣了,以前小姐寫字時,喜歡半趴著,寫字跟畫畫似的,可今日的小姐形容端正,那運筆如行雲流水般,十分瀟灑自信。


    這是邱菊的感覺。


    秦宸寫完一句話,拂袖頓筆,看向她道:“你不識字?”


    邱菊紅著臉搖搖頭,“奴婢不會,穎兒倒是會一些。小姐可以讓她幫忙抄經書,正好治治她的野性子!”


    秦宸笑了笑不在意,繼續寫信,“我在寫信!”


    邱菊聞言又擔心起來,“小姐,經書抄不完,您怎麽出去送信?”


    秦宸笑著瞄了她一眼,“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邱菊嘴角抽了抽,這種話小姐以前也說過,可結果呢?每次都是雞飛狗跳的,不過這兩日的小姐是變了一些,但真的就變得一切在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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