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墓園是在遠郊,等了些時間,莊清則才攔到了車。


    他報了地址後,司機驚訝,“老方街區?那邊二十年前城市新規劃的時候不就開始拆遷了麽,原來街區一帶的居民全都搬走了,現在幾乎沒什麽人了,先生確定要過去?”


    司機見莊清則穿著打扮很貴氣,實在和那裏氣質不相符,不禁多說了兩句。


    莊清則點頭,“嗯!”


    司機聞言,便發動了引擎。


    路上時,莊清則的手機響起來。


    他看了眼,是妻子林茵的來電,隨後接起來,“喂,小茵!”


    林茵詢問他,“清則,你還在外麵嗎?”


    從他們兩人結婚時,莊清則就沒有隱瞞妻子自己的過往。


    所以有關今天過來給祝慈掃墓的事情,林茵是知情的,早上出門時,莊清則就已經如實相告。


    “嗯,剛從墓園出來,我想再到曾經的老地方轉轉!”莊清則聽出林茵語氣裏的異樣,不禁問,“小茵,怎麽了?”


    林茵道,“那你大概什麽時候迴家?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莊清則沉吟的迴,“可能要晚一些吧,你想和我說什麽事情?”


    林茵欲言又止。


    她想要說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但在電話裏實在不方便,最終權衡道,“算了,還是等你迴來以後當麵再說吧!”


    “好!”莊清則點頭。


    掛了電話,前邊的司機,“先生,前麵就到了!”


    莊清則放下手機抬頭。


    視線裏,出現一片很有年代感的舊街區。


    早在二十年前城市進行綠色的新老規劃時,選址了新的商業經濟區,這一片區域就被荒廢了。


    很多建築都保留著老舊的模樣,隻是人煙稀少,車輛和行人都比較鬆散。


    莊清則道,“司機師傅,你車速慢一些,然後沿著這一片的街道到處轉轉吧!”


    司機笑著應,“好嘞!”


    出租車速度緩下來,慢悠悠的穿梭在街道上。


    莊清則望向車外的目光悠遠,辨別著這是哪裏,那是哪裏。


    遠處一排五層高的商業小樓,裝修和外觀都富有著年代感,窗戶已經封了,但好多落了灰的牌匾還沒有拆除。


    莊清則陷入迴憶當中。


    頂樓的辦公室,是他從家裏偷跑出來後,打工的小公司,麵積隻有二三百平,卻是他待過最快樂的地方,因為在這裏,他遇到了祝慈。


    視線掠過距離不遠處的公寓樓,莊清則胸口驟然緊縮。


    那裏是他們曾同居租住過的房子。


    當時他一窮二白,兩人隻靠著微薄的工資租最便宜的房子,祝慈從不嫌棄他,日子過得仿佛神仙眷侶一般,他們一起上下班一起迴家。


    最後他們雖然慘淡收場,但這段感情,卻有很多美好的地方。


    以至於莊清則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刻骨銘心。


    出租車司機圍著老街區一帶轉了整整一圈,看向倒車鏡詢問,“先生,還要繼續再轉一圈嗎?”


    莊清則默了兩秒,道,“調頭離開吧!”


    司機聞言點頭,正想要開到路口標誌處調頭時,卻陡然聽到後麵的莊清則急聲,“等等——停車!”


    顧客就是上帝。


    司機不敢怠慢,向右打轉方向盤,一腳刹車停在了路邊。


    車子還未停穩,莊清則就已經推開了車門。


    他幾乎大步流星的,朝著斑馬線上等待的一對中年男女衝了過去。


    中年男女的年紀看起來和他相仿,不過他的氣質好,相比之下更加的儒雅年輕。


    莊清則瞪大眼睛望著男人,“你沒有死?”


    挽著男人手臂的女人聽到他的話,頓時不樂意了,“你這個人怎麽說話呢,我老公活得好好的,我們還有兩個出息的兒子,你平白無故怎麽咒人死,太過分了!”


    莊清則視線在兩人身上來迴移動。


    他仍覺得不敢置信。


    麵前的男人,是莊清則曾經放下自尊迴頭找祝慈時,她交往的新男朋友,他們當時也是這樣親密的挽著彼此,並且告訴他,他們要結婚了。


    祝慈的肚子有著微微隆起的輪廓,又要嫁給別人,這一幕對莊清則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所以,他至今記得男人的模樣,絕不會認錯。


    莊清則的耳邊,突然響起了郝燕曾經說的話:“我一直都沒見過我父親,我媽媽說,他似乎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在一次意外裏去世了!”


    他竟然沒有去世?


    如果沒有去世,那麽郝燕卻又從未見過他,難道他是個負心漢早就把祝慈給拋棄了?


    莊清則想到這個可能,再想到祝慈這麽多年一個人帶著孩子定會很辛苦,怒火直直逼上腦門。


    他怒聲質問:“你對得起祝慈嗎?當年我來找她時,你們在一起,明明說要結婚了,你最後卻拋棄了她?你現在有了妻兒,就不要祝慈為你生的孩子嗎?”


    男人聽了他的話,表情從茫然慢慢轉至了恍然,“你是莊先生?”莊秦則脖子上青筋暴起,眼裏寒光閃閃,“很好,既然你記得我,那麽你應該記得,你當年是怎麽保證的,你說你愛祝慈,會一輩子對她好,讓我不要再糾纏……可你做到


    了嗎!”


    一旁的女人急了,“老公,這是怎麽一迴事,這位先生說的祝慈又是誰!你背著我出軌了?”


    莊清則咬牙,“祝慈才是最無辜的,她把自己交付錯了人!”


    女人拉扯著男人的手臂,神情激動,“老公,你說話啊,到底怎麽迴事!”


    男人連忙安撫的女人,然後欲言又止道,“莊先生,這中間其實有誤會……”


    莊清則愣住,“誤會?”


    “是的!”男人點頭,看了眼身旁雙眼瞪的通紅的女人,最終選擇全盤托出,“我和祝慈從始至終沒有在一起!”


    “你說什麽?”莊清則反應遲緩。“祝慈是我的學妹,除此之外,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曖昧,當年是她求我幫忙,在你麵前演一場戲,以免你再多做糾纏,同時也讓你死心!”男人娓娓解釋起來,略長的歎了


    口氣,“所以結婚的事情是騙你的,而且當年她懷的孩子也是你的……”莊清則身體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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