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年還在執行任務。


    許老爺子突然離世,這樣大的事情,秦博雲還是輾轉通過方式聯係到了他,作為許家的女婿,不能讓被人詬病,他是必須要出席的。


    麵臨時給了他假,秦奕年匆匆趕迴來。


    這一路,他很擔心他的小姑娘。


    李相思和許家的其他人不同,隻有許老爺子是她至親的家人。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她一定很傷心無措,也一定很需要他,秦奕年想要快點迴到她身邊,替她遮風擋雨,給她安定的力量。


    一片肅穆的黑色,秦奕年黑眸終於鎖定了她。


    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小臉蒼白,眼睛通紅通紅的,強忍著眼淚。


    她瘦了好多!


    他走了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她纖瘦成了這樣,下巴尖尖的,臉頰好像都凹了進去,站在人群間,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了。


    秦奕年心疼的快碎了。


    走到墓碑前時,看到她身邊站著的江明時,秦奕年意外,眉頭不易察覺的輕蹙了下。


    葬禮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趕來的秦奕年也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大步流星的前,對死者進行最後的哀悼。


    丈夫驟然離世,紀老夫人傷心欲絕的被娘家人攙扶著,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旁邊的許英博喊了他一聲姐夫,語氣裏平時多了些異樣。


    秦奕年沒有細細分辨,他注意力都在李相思身。


    他很想前把她擁在懷裏,但這裏人多眼雜,隻能暫時忍著。


    半個小時後,葬禮結束。參加葬禮的人陸續下山離開,李相思是最後下山的,看著墓碑笑容依舊慈愛的老人,她總能想起爺爺倒在血泊裏握著她手的模樣,那雙手皮膚已經鬆弛,像是老樹皮…


    …


    軍綠色的吉普車停在那。


    看到她沿著山路下來,秦奕年掐了煙大步朝她走過來。


    江明時看到秦奕年,自己功成身退,“小姑娘,我先走了!”


    “嗯!”李相思點點頭,心很是感激。


    孩子流掉的時候,多虧江明時陪伴在身邊照顧,否則她會更加淒慘。


    兩個男人頷首後,江明時便離開了。


    隻剩下他們兩個,不用再顧忌別人,秦奕年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嬌小的骨骼完全嵌入自己的胸膛間。


    秦奕年都不敢太用力,擔心把她纖瘦的身子摟疼了。


    久違的懷抱,李相思終於感受到了。


    從許老爺子出事的那刻起,她一直處於一種極度恐慌的狀態當,很想要他能陪在身邊,能用他寬厚的肩背替她支撐起一片小小的天地,庇護她。


    “秦奕年……”李相思哽咽。


    幾乎在喊出口的那瞬間,她的眼淚無聲大片的湧出來。


    秦奕年感受到胸口的一大片濕濡,心髒疼的抽緊。


    掌心撫著她的後背,他啞聲,“我接到嶽父離世的消息立即趕迴來了,相思,我知道你傷心,可是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看開一點,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世界幾乎每分鍾都有死於車禍的人,交通事故的死亡概率很高。


    生命很脆弱,秦奕年得知許老爺子意外車禍不幸離世,肇事司機倒現在還沒有抓到,心裏也很惋惜和難受。


    他或許對許家其他人的感情單薄,但許老爺子對他一直很好,拿他當兒子一樣,他跟死去的妻子沒什麽感情,卻很敬愛這位嶽父。


    李相思聽到他最後一句,淚水流的更兇了。


    想到爺爺,想到孩子。


    她悲傷的無以複加。


    李相思依附在他懷裏,依舊像是隻小奶貓,卻沒有往日的神采,仿佛流浪在街頭很久很久,受盡了人世間所有的苦和難,遍體鱗傷。


    秦奕年隻以為她是因許老爺子的突然離世,受到了打擊,所以才這般的傷心難過,心裏麵大慟,心疼的摟著她一遍遍哄著。


    離開墓園後,他們迴到了家裏。


    李相思哭的渾身沒力氣,是被秦奕年一路抱著從地庫進的門。


    秦奕年像是抱孩子一樣抱她偎在沙發裏,始終摟著她沒鬆開過,知道現在寬慰的話對於她來說都無濟於事,隻能這樣陪在她身邊。


    李相思又哭了兩次,都是默默的流淚。


    秦奕年一遍遍吻幹她的淚水。


    一雙眼皮都已經腫高了,看得他特別心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太陽都已經有西斜的跡象,時間過的飛快,秦奕年蹙眉道,“任務還沒完成,我是破例臨時趕迴來的,麵隻給了三十個小時,我明天一早得趕迴去


    。”


    “嗯……”李相思點頭。


    秦奕年深深歎息,歉疚道,“相思,對不起。”


    這種時候她最需要他了。


    秦奕年匆匆的趕迴來,短暫停留後,卻又要匆匆的離開,可是沒辦法,他是一名軍人,穿這身軍裝,背負著責任與使命,軍令不可違,任務關係到國家和人民。


    作為一名軍人,他很稱職,但是作為她的男人,他卻不合格。


    李相思眼睫垂著,看不到裏麵的神色,她哭過後的聲音也很虛弱,“沒關係,我沒關係!你的工作要緊!”


    “做我的女人,委屈你了。”秦奕年薄唇落在她發頂,溫柔又心疼。


    李相思沒說話,但用力的搖頭。


    看著她乖乖的蜷縮在懷裏,他將她抱到腿,溫柔的跟她商量,“相思,餓了餓?吃點東西好不好?”


    她真的瘦了太多。


    秦奕年剛剛抱著她樓的時候,輕飄飄的跟羽毛一樣,根本沒有幾兩肉,眼瞼下方泛出淡淡的青灰色,像是幾夜沒合眼一樣,毫無往日的紅潤。


    李相思沒有胃口,這幾天都在強撐著,胃裏始終塞了塊巨大的石頭。


    但她還是主動提了,“我想吃煎餃,你常給我做的那種!”


    “好。”秦奕年點頭。


    他戀戀不舍的把她放在沙發,先熱了杯牛奶給她,然後自己進了廚房,“你等我,我馬去弄。”


    秦奕年每次離開時,擔心她會餓肚子,冰箱裏裝的很滿。


    冷凍層裏有水餃,拿出來煮可以。


    李相思雙手環抱著兩條腿,下巴無力的抵住,眼睛望著廚房裏忙碌的高大身影,流露出貪婪的目光。一瞬不瞬,仿佛想要烙印在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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