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群島漸漸在視線裏消失,唐納有種預感,以後可能會再一次迴到這裏。


    海盜船來的時候是順西南風,迴去的時候就變成了逆風,雖然不是完全正麵的逆風,但風向是稍微偏左的。


    船隻在海裏逆風航行,想要借到風力就必然要走之字形,這一樣來,不僅迴去的路程要多上一半,而且航行的速度也會慢下來。


    海盜船在大海裏破開一道白花花的水線,幾個海盜不斷的調整船帆,以便更好的借助海風。


    桅杆上的船帆兩端的繩索極多,每次調整風帆都要將綁在木樁上的繩索解開,然後又係上,這並非是一件輕鬆的工作,足以讓幾個海盜累的夠嗆。


    而且,若不是經驗豐富的水手來操控,帆船一整天在原地打轉都不是什麽奇事。


    海上航行時極度枯燥無味的,前麵兩天海盜們還興致勃勃的吹噓在格蘭島的戰績和見聞,到了接下來的兩天,都一個個無精打采的貓在海盜船角落裏打瞌睡。


    冬日裏陽光正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無聊的奴隸們在身上撓癢,不時的抓出一隻隻米粒大小的跳蚤,然後隨手扔進了嘴裏。


    嘣嘎一下還爆出一聲脆響,一副享受模樣,讓唐納好一陣惡心。


    “前麵有一艘船!”


    突然,前桅杆中間瞭望鬥裏的一個海盜驚唿起來,甲板上的海盜們頓時一陣嘩啦啦的亂響,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威利幾步並做一步走到舵樓,一把將邊上的一個伸頭張望的海盜拽到一邊,自己站在了舵樓前邊,用手放在額頭遮住陽光,望前方望去。


    海平麵上果然有一個黑點,隻是距離還有點遠,看不太真切。


    “夥計們,轉舵,給老子靠過去看看。”


    聽得海盜團長的號令,船上一陣嘰裏呱啦的怪叫,頓時人聲喧嘩,船上亂成一片。


    將風帆調整好,海盜船斜斜的朝那黑點行駛過去,威利下了舵樓,來到船頭自己上了桅杆瞭望鬥裏,在上麵觀看,不時發出號令,調整海盜船的航行方向。


    唐納站在海盜船右舷一個視角不錯的位置,往黑點處張望,可以看得出原本兩艘船是相對而行的,但是可能發現了海盜船朝自己駛來之後,那艘船便開始調轉方向。


    但是不僅時間來不及了,而且海盜船的速度明顯快過那艘船。


    兩首船的距離不斷的在拉近,不到兩個小時,唐納就可以看到了整首船的容貌。


    那艘船的體型跟海盜船相差不大,卻是一艘新船。船身的桐油反射著陽光,船艙頂部掛著一麵繡著不知圖案的旗幟,正迎風招展。


    這艘海船中間兩個桅杆掛著縱向折疊式硬帆,船頭斜斜的向前伸出一杆首斜桅,船尾也懸掛了一張帆,不過這兩張帆都是棉質軟帆,而且麵積不大。


    船頭帶著圓頭式的弧度,向前筆直伸出一根大腿粗,用鐵皮包裹的撞角。船上看得到有人走動,桅杆上也有一個人影往這邊眺望。


    船上的海盜將對麵的情況都看的真切,估算了一下大致的實力之後,其中一個海盜在底下大聲唿喊:“團長,幹不幹?”


    “幹,怎麽不幹?這可是海神給咱們送獵物來了。”威利在上麵哈哈笑道。


    看那船身的吃水線,明顯貨物不少,而且在威利看來,對麵的船隻出現了慌亂,明顯是個剛入海沒幾迴的菜鳥。


    威利跳下瞭望鬥,唿喝道:“夥計們,準備好家夥,把船靠過去,老規矩,第一個上船的二十個銀幣,一個人頭十個銀幣。”


    在銀幣的誘惑下,甲板上的海盜頓時一陣鬼哭狼嚎,紛紛忙碌起來,穿皮甲的穿皮甲,拿彎刀的那彎刀,端弓弩的端弓弩,一些海上兩船交戰需要的短斧、繩索、鉤爪等等都拿了出來。


    對麵的船明顯感覺到了海盜船的不懷好意,調轉方向就準備向西北海岸方向逃去。


    海盜船上的海盜們也不管對麵的船聽不聽的到,在那裏大聲叫罵唿喊,沒過一個小時兩船就相差不到兩公裏了。


    海盜船保持著速度朝對麵的船斜斜的靠過去,唐納已經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麵船上閃爍的刀光。


    距離已經在五百米之內了,對麵船上的人對著海盜船大聲唿喊喝止,但是聲音明顯被淹沒在海風和海浪之中。


    反正唐納是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對麵船上的這種舉動,反而惹得船上的海盜一陣陣囂張的大笑。


    “兄弟們,準備好。”威利站在船首轉頭對甲板上的海盜大聲說道。


    唐納將自己的皮甲穿在身上,裝好彈藥的火繩槍也藏在腰間,彎刀放在身邊,然後將手弩檢查了一遍。


    深深的唿了一口氣,唐納手心全是汗,緊張的不斷張開握緊五指,摸捏弩身。


    他倒不是沒有殺過人,在礦場區那天晚上就殺了不少,不過那時候有黑暗的掩飾,憑著一腔熱血上頭,也沒覺得緊張之類的。


    再一個,那近一年的時間在礦場區見慣了死人,砍翻幾個礦場主的走狗,也沒感到惡心想吐。


    但是這是他第一參與這種中世紀般的帆船交戰,緩慢的交戰節奏,讓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慌亂,想著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異界,不會又莫名其妙的在這場海戰中丟掉小命吧。


    兩船已經相距不到五十米了,十幾個海盜嘴裏咬著彎刀,麻利爬到桅杆上,抓住了一根根繩索,另外的幾個會射箭的海盜,站在船艙三層,搭箭瞄準了對麵。


    這個時代的海船沒有大炮火槍什麽的,海戰全靠跳幫短兵交接。隻要等到兩船靠攏之後,桅杆上的海盜就會利用繩索擺動到對麵船隻的上方,落在敵船上與之交戰,而站在船艙上占據製高點的海盜,則會利用弓箭弩箭進行壓製幹擾。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兩船距離慢慢接近了,相信對麵船上的人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海盜們臉上的獰笑。


    海盜船上的弓箭手開始射箭,對麵舉起了木板或盾牌抵擋,還有人拿著長長的撐杆,抵在海盜船身上,企圖分開兩船的距離。


    “砰!”的一聲,海盜船首碰撞在對麵船隻的腰身聲,讓對麵一陣驚慌,對麵船上的人也開始射箭反擊。


    大戰已經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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