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殿下的人?”葉老淺淺地品了一口茶水,“據我所知,王爺還未成親吧?雖說王爺在外行軍打仗,收個把個女人並不是個問題。但我才把她抓到手,王爺就急哄哄的趕來相救……倒是令老夫頗為的好奇了!”


    東陵湛冷冷地攥緊了杯盞,並沒有開口。


    這葉老並不是普通人物,由不得他謹慎以待。


    葉老曾是錦衣衛裏的都指揮,雖而今已經退居二線,可如今錦衣衛裏大部分都是他提拔出來的。就是現在那位都指揮使,還是葉老一手給培育出來的。


    錦衣衛是隸屬於皇上麾下的,容不得旁人來染指。所以,錦衣衛在東辰的位置很是敏感。


    “王爺不必緊張,既是您的人,就是借給老夫天大的膽子,老夫也是不敢動的。王爺為此特地跑一趟,老夫自是不能讓您白跑的。”葉老頓了頓,卻是出乎東陵湛的意外,格外的好說話。“阿明,把人給帶過來吧!”


    “主子,可……”明叔有些吃驚,這次不是來為表少爺出氣的麽?怎麽就給放了?


    而且,這東陵湛雖說是個王爺,但是在錦衣衛的眼裏,皇家的王爺也算不得什麽的。


    但對上葉老的視線,他忙一個哆嗦,應道:“是。”


    眼見明叔退了下去,葉老又給東陵湛倒了杯茶水,“這下,王爺可願意喝了?”


    東陵湛這次沒有拒絕,端起了茶水,簡單的抿了一口。


    “王爺到底是個年輕人,這有個歡喜的人,就表現得格外的明顯。就是不知道,這位你是打算如何處置的?我聽說,她是個極為傲氣的,怕是不會輕易地就為妾的吧?”葉老慢慢笑道。


    東陵湛也不管他是從何處聽來的,錦衣衛總是有些別致的渠道的。“這些,倒是不勞葉老費心。本王倒是不知道,您竟是對這兒女私情感興趣了!”


    “嗬嗬。”


    “這快要接近年關,葉老還特地來這臨永鎮,看來是有急事了。”東陵湛淡淡道。


    “我這老頭子不過是閑的無趣,出來活動活動。卻沒成想到,竟是叫我撞見了我那閨女出了事,既是撞見了,總是得說上兩句話的。”葉老說道,“既王爺也來了,老頭子就跟您討個恩典。他們不懂事,衝撞了王爺,受了罰本是應該的。但現在人我也放了……”他示意道,“王爺這氣總也是消了的。”


    東陵湛倒是沒想到那洪家夫人居然是葉老的閨女,這葉老身份很是神秘,當年是以僧人的身份還俗,卻入了錦衣衛,因著武藝高超,一直平步青雲,做到了都指使,也算是一段傳奇。


    東陵湛摸不清他此次來此的原因,但卻也樂於順水推舟送個人情。


    洪家而今也是倒了,不過是留了幾個人苟延殘喘,也是成不了大氣的。


    “既是葉老開口的,這份麵子總是得給的。”


    兩人也算是達成了個交易,東陵湛不管葉老背地裏撈人救人的舉動,葉老也不會再尋慕青玖晦氣。


    表麵上,彼此是一團和氣的。


    此時,慕青玖已經被帶了過來,她雖是被關了好一會兒,但整個人卻依舊衣著整潔,容顏怡麗,從這夜色裏徐徐走來,端莊雅致,秀美過人。


    而葉老在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驚得不由瞪大了眼,“你是——靈……”


    慕青玖固然美麗,但到了他這個年歲,早已不會因著女子的容色而驚詫震驚的地步了。


    慕青玖站定,掃了兩眼,率先看到的是東陵湛,他起身轉身,如雪的眉目浸著淡淡的柔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無事?”


    慕青玖點了點頭,就見得坐在東陵湛對麵,華發如霜的老人眼底隱隱有些激動地望著自己。


    很顯然,他就是這次主動擄了她的人!


    “這位是?”


    葉老很快就晃過神來,眼底的情緒頓斂,他緩緩笑道:“老頭子沒想到,王爺要保的人,竟是這般俏麗的姑娘,倒是與王爺很是般配。”他邊說著,手指邊摩挲著茶杯,“不知姑娘是王爺的人,倒是得罪了,請坐!”


    慕青玖倒是沒想到,原本還以為會碰上個打打殺殺的局麵,最後卻是這般和煦的畫麵。這老人眉目和順,倒是完全看不出來,竟是會配了明叔那般的下屬的。


    不過,她也沒料到,他竟是與東陵湛相識。


    慕青玖見東陵湛臉色平靜,便也安靜地坐了下來,接了他倒的茶,“這位老爺爺,方才你似乎很是震驚的模樣,難道阿玖長得這般不堪入目?”


    “阿玖姑娘倒是會說話。”葉老聽了老爺爺三個字,麵色緩和,“說來神奇,阿玖姑娘長得與我認識的一人,很是相像,方才便有些驚了。”


    “哦?還有人與我長得像?看葉老的模樣,似乎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嗯,是個頗具有膽色的女子,老夫平生也就僅見一人。”葉老頷首道。


    “那不知老爺爺可否跟我說一說這位傳奇女子呢?也叫阿玖開開眼界?”慕青玖提議道。


    葉老啜飲了一口茶水,望了眼外頭的天色,“若是下次,阿玖姑娘還願意來見我這老頭子,我便於阿玖姑娘好生地說說那漫長的故事。現在,怕是姑娘家中人擔憂,盼著你迴去了!老頭子也不好不解風情,更不好多留了!”


    慕青玖方才是好奇,但也隻是隨口提一提。而今聞言,她略略地詫異道:“就這般放我走?我記得,你們可是頗費了些周折,才把我給綁來的吧?”


    就是不打一場,總不能這般輕易地放了吧?


    “你是湛王爺護著的人,老頭子怎好為難?”若是旁的王爺,葉老還真就不會有所顧忌,但是這位看是靖安王府的小王爺,身份特殊得很。


    東陵湛也不多言,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吧!”


    慕青玖見時候也不早了,她便也起身,不過,她頓了頓,扭頭問道:“我那妹妹呢?”


    “這個怕是不能如了你的意了,這位有了我家的骨肉,自是得留下養胎的。”葉老淺笑迴道,就是臉上的褶皺都舒展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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