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恨上天竟然如此不公!就因為我是閨女,所以我就活該被發賣!就因為我不是慕家人,我就活該被發賣!娘甚至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聲,她都不曾來找我!嗬嗬,我知道為什麽啊,因為有了你,所以,為了保住你,她隻能選擇犧牲我,不然她就會被罵生了賠錢貨,就得把你送人!”


    “所以,最後隻能選擇把我賣了!可是,就隻有你是她生的,我就不是麽?為什麽,大姐大哥都能好好兒地留下,就隻有我,必須就得走上被賣的道路!”


    “你知道在人牙子手裏過得是什麽日子嗎?因為我不甘,因為我倔強,我就得挨餓,我就得挨打,甚至……”說到這的時候,傲霜似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她的臉色都變得蒼白無血,她咬著牙,甚至能嚐到唇間的血腥味,“嗬嗬,沒有人救我,你想過大冬天裏,渾身傷痕的躺在柴房裏的日子嗎?沒有人會來救你,隻有北風唿嘯的聲音,和屋子裏的螞蟻陪著你,就像是在等死……當然,我是不會死的,因為人牙子總得掙迴本錢!”


    “你懂什麽?那時候你在幹什麽,你在溫暖的被窩裏,被娘摟在懷裏睡覺!你說我恨不恨?就因為我是姐姐,所以我就活該替你們這些做妹妹的鋪路麽?”


    傲霜不知不覺,竟是把心中壓抑多年的悲憤都給吐露了出來。


    “所以,慕青玖,你欠了我,你娘也欠了我,就是整個慕家都是欠我的!”


    慕青玖聞言,不由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她心裏也是五味陳雜。


    她知道,她兩個姐姐一個是被半賣半嫁的,一個則是被徹底賣給了人牙子,她們都背著安燕飛,被慕家給坑害的!


    可是,安燕飛當時還得護著她和杏子,最後竟隻能睜眼無力,隻能自己暗暗心痛。


    而今,她倒是沒想到能見到自己的姐姐,甚至她竟然還是這副憤恨的模樣,恨死了她們!


    若是說,沒有攤開身份前,慕青玖還是能麵無異色的站著與傲霜辯一辯,而今她心中也是滿溢的愧疚,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半晌,她才在傲霜壓低的憤怒聲音裏,慢慢地道了聲:“……對不起。”


    她知道,這一切並不關她的事!可是,如今她既是擔起了這個身份,那就應該擔起這個身份所有的責任!


    “對不起?”傲霜冷然笑道,“而今,你跟我說對不起,又有什麽用?”


    慕青玖歎了口氣,“所以,你這是要拿我這份愧疚去給洪旭治傷?”不過,想起當初洪旭的所作所為,她是真的不願去的。


    傲霜原本並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此刻她卻是抬起了下巴,故意為難道:“沒錯!慕青玖,這是你欠我的。”


    傲霜是真的氣,她就不懂,為什麽慕青玖就是過得她好!


    雖然並不喜歡傲霜這個態度,她皺了皺眉頭,道:“你讓我答應你也是可以的,不過……”


    ******


    唐家一大早上也是格外的鬧心的。原本,洪詩是要趕著今天送出去的,卻沒想到,人還沒送走,倒是洪家先來了人。


    而且,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洪旭洪詩的父親,而今洪家的當家人洪增。


    現在,他大刀金馬的坐在唐家的正廳裏,就開始大喊道:“聽說你們要休了我女兒?我可告訴你們了,唐博立,我洪家可不是讓人給嚇唬大的,當初我們兩家聯姻,你們可是說得好好兒的,會好生的對我閨女,現在才成親幾年,竟然就要休我閨女?你莫不是當我洪家是死人麽?是這樣任由你們隨意欺負的?”


    唐博立夫婦急匆匆地趕來,就聽到了洪增的大嗓門,唐博立揉了揉額角,上前去,溫和道:“洪兄,一大清早,何必那麽大的火氣!大家都是親家,有什麽事兒,我們慢慢說便是?”


    “慢慢說?唐博立,你個老狐狸,你可別當我不知道你心裏的小九九,你不就是看我洪家勢頭漸弱,想要踢開我們洪家,琵琶別抱嗎?還說什麽百年的書香世家,清名赫赫,我呸,簡直就是可笑!你也不怕你唐家的列祖列宗從地裏爬上來,半夜去找你這個不孝孫?”洪增咬牙道。


    唐博立聞言,臉色微微的一沉,“洪兄,有話好好說!你若是有氣,盡管朝著我發便是,不要牽扯上百年的祖宗!而且,我們並沒有休你的閨女,洪氏既是入了我唐家的門,以我唐家的家訓,她既沒有犯下七出,那便就是我唐家的媳婦!”


    唐夫人心中雖然被洪增那破口大罵給弄得生氣了,但卻還是溫溫柔柔地迴道:“確實如此。”


    “那便把我閨女喊出來,我要親自看看她,是不是被你們唐家給虐待了!”洪增今天可是得了消息來的,自然不會輕易信了唐博立夫婦的話。


    唐博立與唐夫人對視了一眼,卻是唐夫人先開了口:“洪親家,你也知道最近我兒出事了,傷重在身,就是我們娘也是病了,阿詩是個有孝心的,便自請要去清淨庵給我們祈福,這片心意,我們也是頗為感動的……”


    “是嗎?”洪增冷笑,“我可是不信!你們唐家可都是群老狐狸,打著書香世家的名頭,就是幹些坑蒙拐騙的事!我要親眼看到,是我閨女選擇去的,而不是你們唐家給逼迫著去的!來人啊,搜,務必要找到小姐!”


    洪增這次可是特地帶了不少家丁護院的,個個都是會些手腳功夫的。


    現在,他們一聽令,立刻就匆匆忙忙要去找人。


    “你敢!”唐博立臉上的溫和待客再也維持不住了,這洪增根本就是在挑戰他的底線,這根本就是在打他的臉!


    “洪增,這是我唐家的宅子,你憑什麽敢搜?你可有知府給的搜查令?我可是司馬,除了知府和聖上的命令,無人有資格敢搜我的府邸!”唐博立揚聲怒道。


    卻見,洪增緩緩地站起,走到他的跟前,“我聽說,你府中藏了傷我兒的兇手?”


    ps: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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