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纓見桌上有一封已經密封了的書信,拿起來放入袖中,看著阮秋她遲疑了下又道:“小姐,這件事宮主不讓奴婢告訴您……!”


    “放心,我不會說!”阮秋感覺胸口一陣痛過一陣,想要起身卻怎麽也站不起來,“幫我將針取來。”


    清纓剛送了口氣,忙上前將針遞到阮秋麵前,見她眉頭緊蹙便試探的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阮秋沒有迴答,接過她遞過來的針囊,取針紮了幾個穴位,感覺疼痛緩解了些她才道:“你去吧。”


    清纓看著阮秋遲疑了片刻才轉身朝殿門口走去,走到門邊她又迴頭望了眼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轉身離開。


    阮秋鎮下心來,將事情仔細想了遍,一個死人能夠對他們有什麽用處,對方的目的顯然是自己。


    阮秋雙眸一亮,猛地站起身來,快速的朝殿外走去,此時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躲過守衛她悄悄來到景陽宮。


    “王爺,人手已經派出去了,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高手,想要解決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楚懷真擺擺手,道:“還是不能大意,本王要的是萬無一失!”


    刀疤男子有些不以為然,“王爺多慮了,眼下他已經沒了翻身的可能,對王爺自然也造不成任何的威脅。”


    楚懷真搖了搖頭,道:“眼下他雖被貶為庶人,但隻要活著就是威脅,本王不會給他任何迴來的機會!”


    “是,屬下定不辱使命!”刀疤男子雙手一揖,轉身快速的離開了大廳。


    阮秋輕身躍下房頂,看了眼楚懷真映在窗前的影子,緊跟在刀疤男子的身後也出了景陽宮。


    轉過長廊她發現不遠處竟然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在監視著景陽宮的動靜,那人一身夜行衣,臉上帶著個孔雀形態的麵具。


    “鬼奴?”


    阮秋四下看了眼沒有發現楚懷瑾的身影,既然這邊有鬼奴盯著,阮秋也就沒有再跟下去的必要了。


    “誰!?”阮秋剛一轉身,手腕便被人用力抓住,還未等她掙脫便被人拉到了一旁的花叢裏。


    “你怎麽也在這兒?”阮秋仰頭望向楚懷瑾,此刻他正盯著不遠處走來的一隊巡遊的侍衛。


    楚懷瑾沒有迴答,雙手攬在阮秋的肩頭將她的身子掩蓋在花叢裏,待侍衛轉過長廊他才將阮秋從花叢裏拉出來。


    “先離開這兒!”


    “以後離他遠一點!”楚懷瑾拉著阮秋剛迴到玉林軒就嚴肅的說道,“這裏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你還是快點迴修羅宮吧。”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迴去。”阮秋用力將手臂從楚懷瑾的掌心裏抽出來,“恐怕也隻是王爺自己認為事情結束了吧。”


    楚懷瑾眉頭微蹙,望向阮秋的目光有那麽一瞬的躲閃隨即又恢複了漠然,“這裏是大楚,祁家人已死,剩下的事情與你無關。”


    “無關嗎?”阮秋緊盯著他的雙目朝他麵前走了兩步,“嗬……師玉清的屍體被盜也與我無關嗎?”


    “誰告訴你的?”楚懷瑾雙目倏地瞪大,“秋兒,這事……?”他想要解釋,但此刻所有的話語都顯得那樣蒼白。


    “別說了。”阮秋冷漠的打斷了他的話,她原以為這件事隻有東方燁知道,沒想到連楚懷瑾也知道。


    阮秋深吸了口氣,道:“姐姐對於我來說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她活著時我護不了,死了也不能讓她安生。”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必須要將姐姐找迴來,否則……。”阮秋的話被胸口忽然傳來的一陣刺痛打斷。


    “秋兒……你怎麽了?!”楚懷瑾忙上前將她扶住,阮秋痛的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


    “我沒事。”阮秋推開楚懷瑾的手,楚懷瑾雙手僵在半空,臉上難掩失落,“秋兒,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


    “所以你們想要在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解決!”阮秋仰頭望向楚懷瑾,“是你想的太簡單了吧!”


    “一個死人對他們有什麽用處?”阮秋靜靜的看著楚懷瑾,不待他迴答又問道:“祁家人真的都死了嗎?”


    楚懷瑾一愣,不知道她為何會這樣問,“不是你親眼看著一個個被斬首的嗎?”


    “嗬!”阮秋嗤笑了聲,“我是看著劊子手一刀一刀的結束了所有人的生命,但並沒有看到他們結束的是祁家人的生命。”


    楚懷瑾目光閃躲,不知道該向她說些什麽,“秋兒……?”他張了幾次嘴,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如今什麽都不重要了。”阮秋深吸了口氣,有些疲累道:“你走吧,我隻要找到她的屍體!”


    “王爺,有消息了!”楚懷瑾看了眼阮秋正欲離開,鬼奴急匆匆跑了進來,差點與他撞在一起。


    “在哪?”


    未等楚懷瑾搭話,阮秋騰地下站起身來,她肯定鬼奴嘴裏的消息與師玉清有關,否則他不會這麽急迫的趕來。


    鬼奴詢問的眼神看向楚懷瑾,有些猶豫要不要將這消息告訴阮秋,待楚懷瑾點了下頭後他才緩緩道出。


    “五裏山……!”


    “五裏山?”阮秋有些詫異,那裏不就是一片荒林嗎,不對,上次楚懷真帶兵搜山,祁家的私兵不是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嗎?


    阮秋看了眼楚懷瑾轉身跑出了殿外。


    “秋兒……”楚懷瑾在她身後喊了聲快速的追了出去,鬼奴也緊隨其後,不多久三人便來到五裏山腳下。


    山石層層疊疊,樹木鬱鬱蔥蔥,不遠處有火光閃耀,像是有人在巡遊,“沒想到這兒竟然還有人!”


    楚懷瑾麵色凝重,看向山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阮秋沒有理會身旁的二人,快速的朝山上跑去,不多時便看到幾名身黑衣蒙麵的男子在一山洞前來後的走動。


    “先看一下情況!”楚懷瑾一把將想要衝進去的阮秋拽迴到身旁,“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先進去看看!”


    “主子還是我進去吧!”


    鬼奴率躲開幾人先走了進去,裏麵山洞很長,石壁上不遠就有一盞油燈,光線雖昏暗但也足以看清腳下。


    除了在洞口看到幾人外裏麵竟然沒有一個人,前麵是個三岔口,鬼奴觀看了下邊轉身原路返迴。


    “主子,裏麵什麽也沒有!”


    “不可能!”阮秋不待楚懷瑾迴答便搶話道,“他們大費周折的將我們騙來,不可能什麽都沒有。”


    “你留下,我們再去看一下!”楚懷瑾說完將阮秋拉到身後,悄悄躲開幾名黑衣人鑽進了山洞。


    阮秋剛進洞口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梔子花的味道,但又淡上許多,再細究時卻又消失了蹤跡。


    山洞裏空氣潮濕,地麵上有些許積水,前麵岔路口越來越多,像蛛網一般,二人越走越心驚。


    楚懷瑾拉住阮秋的衣袖,嚴肅道:“秋兒,這地方詭異的很,不能再走下去了,否則連出去的路也找不到了。”


    “我有分寸,你自己出去吧!”阮秋將衣袖從他手中抽出,認真的望著楚懷瑾道:“這事情原本就與你無關,我不希望你冒這個險。”


    楚懷瑾以為阮秋認為自己貪生怕死,不願陪她去冒險才會這樣說的,忙解釋道:“秋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阮秋打斷他的話,之前因為師玉清之死她是怨懟過他,但細想下來他又何嚐希望如此,這與他又有何關係。


    阮秋心平氣和道:“大楚內憂外患,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真的不必如此!”高深的道理她不會說,但句句發自肺腑。


    楚懷瑾低頭沉默,阮秋笑了下,轉身朝山洞內繼續走,沒有人看到她在轉身的瞬間笑容就消失了。


    “秋兒!”楚懷瑾疾步追上她,“我陪你。”衛妃已沉冤得雪,祁家也頹敗,眼下他隻想陪她走下去。


    阮秋沒有再多說什麽,仔細觀察了下地形選著了中間的一條道行走,楚懷瑾這才發現,自打他們進洞來,阮秋所走的路都是最中間的一條。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前麵突然出現一條丈寬的河流,極目望去河流的盡頭連著一條洞口,兩旁各有一洞口。


    沿著河流二人出了洞口,原本晦暗的光線頓時明亮起來,四周高崖峭壁,地麵上卻是花團錦簇,樹木鬱鬱蔥蔥,成群的蝴蝶在花間飛來飛去。


    萬花叢中有個凸起的台麵,上麵擺滿鮮花,圍在台麵四周飛舞的蝴蝶竟然是銀藍色的,形成個不大的圈子,裏麵似乎有個人躺在石台上。


    “姐姐?”


    阮秋想要跑上前去,卻被楚懷瑾一把拽住,“秋兒,不可!”說著他四下看了眼,又道:“小心有詐!”


    “我們未免進來的太順利了。”楚懷瑾說著指了下圍在台麵上飛舞的蝴蝶,“你看,周圍的花開得並不比那兒的花差,它們為什麽單單繞著那兒飛?”


    阮秋的頭隱隱的痛起來,楚懷瑾的話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她雙目緊緊的盯著台麵上的人,像是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拉著她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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