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聲厲喝雷霆韻才扭著腰肢走上前來,心裏滿是不忿,“不就是個丫頭嗎?死了再買就是了,要多少沒有!”


    聽到她這聲嘀咕,阮秋抬頭狠厲的瞪著她,雙目赤紅,“滾!”一聲悶吼使的雷霆韻臉色一僵,隨即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滾!”阮秋又重複了聲,深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時隻能靠自己,將清絡放在地上,掃視了眼柴房見除了幹柴一無所有。


    她猛的站起身來,頭一陣眩暈,差點跌倒在地,東方燁上前忙將她攙扶住,“你要什麽,我去找!”


    阮秋用力甩開他的手,跑了出去,片刻拿著幾枚細針和絲線跑進來,她的眼神空洞,絲毫看不到周圍人的存在。


    “去找酒和水來!”阮秋替他處理過傷口,他知道她需要什麽,此刻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中隻有清絡,看不到旁人。


    烈火見清絡傷成這樣,心裏也不好受,轉身跑了出去,楚懷真捂著胸口走到阮秋身旁,“秋兒,我能幫你做什麽?!”


    “把她的衣服撕開,按住傷口的皮肉!”


    聽到她機械的話語,楚懷真看了眼早已僵住的東方燁,按照阮秋的吩咐快速的撕開清絡的衣衫,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皮肉外翻,腫脹赤目,阮秋滿手的血跡,強製冷靜,還好刀擦著心髒的邊緣,並未傷到內髒,阮秋鬆了口氣,快速的縫合。


    原本昏過去的清絡頓時痛醒,痛的哀嚎慘叫,楚懷真緊緊按住她的身體,以便於阮秋縫合。


    “清絡,忍住,若想活下去你必須忍住!”


    似乎聽到了她的話,清絡掙紮的動作減緩,阮秋又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縫合下來,她已是滿頭大汗。


    汗水混著血水黏黏的將衣衫粘在背上,看了眼清絡毫無血色的臉頰,阮秋一陣心痛,“睿王,麻煩你將她抱迴車上!”


    楚懷真將清絡抱出柴房祁相府的家丁想要阻攔,看了眼他身後麵如修羅的東方燁,生生止住了腳步。


    看著馬車越走越遠,東方燁的心一陣揪痛,秋兒,你在怪我嗎?踏入柴房的那一刻見她滿身的血跡,東方燁的唿吸差點停滯。


    很想攬她入懷,好好的安慰,但他不能,知道她身處危險,不管不顧的趕來已將危險帶到了這邊,他怎麽能再讓她的危險多上一分。


    那邊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派出了不下十幾波的殺手,在沒有徹底清除前,他不能將自己在乎的人暴露在敵人麵前。


    但這些阮秋並不知,抬頭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是暖的,好似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了親人一般,本以為他會上前安慰幾句,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他的薄怒。


    想到他每次的不辭而別,寧願將雷霆韻帶在身邊,也從未提到他身世的隻言片語,看來自己在他的心裏還是不夠分量。


    自己在他的麵前是透明的,他卻在自己麵前撒著迷霧,在他們三人之中,阮秋感覺自己就是那多餘的存在。


    馬車緩緩駛進皇宮,楚懷真抱著清絡踏進玉林軒,清纓見狀撲了上來,“這是怎麽了,清絡怎麽了?”


    阮秋閉了下眼,“迴去再說!”


    在阮秋離開祁相府後,祁皇後的車馬也迴到了宮內,天蒙蒙亮,她便一身鳳服跪在了延清宮門前。


    這鳳服象征著皇後的地位,王付見她一臉的悲戚,又是這般的肅穆,忙前去通報,楚皇一身龍袍剛要踏出寢殿,差點與進來的王付撞上。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皇上”王付撲通一聲跪下,“皇後娘娘跪在殿外,看樣子似乎有什麽緊要的事情!”


    楚皇朝宮門口看了眼,來到她的跟前,祁國蘭滿頭珠釵此刻卻是一件未戴,低垂著雙目,眼瞼微腫,像是哭過一般。


    見一雙朝靴聽在麵前,祁皇後抬眼見是楚皇,頓時滿臉的委屈與悲戚,“皇上!”她重重的朝地上叩首!


    楚皇眉頭微皺,在他的眼裏,祁國蘭一直都是端莊識大體的,怎麽會在這人來人往的宮門前跪著,忙伸手欲將她攙扶起來。


    “皇後這是怎麽了,一大清早的就跪在這兒!”


    祁皇後卻是阻止了他的攙扶,跪直身道:“皇上,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呀!昨日是祁老夫人的壽辰。”


    “臣妾作為女兒自然要去賀壽,哪成想……哪成想那阮秋竟然給祁老夫人下毒,生生要了她的性命!”


    “皇上,臣妾雖是一國皇後,母儀天下,但生身之母被人殘害,卻不能不管不顧,這才大著膽子跪在這延清宮門前,望皇後給我祁家討迴公道!”


    楚皇聞言眉頭一皺,阮秋竟然敢給祁老夫人下毒,不管這事是真是假,想要掩蓋過去的話,怕是不能了。


    祁皇後跪在在殿門前,多少雙眼睛看著的,若他因著吳宸妃輕饒了這阮秋的話,吳宸妃少不得因為這事被世人詬病。


    “你先起來吧,朕下朝之後再做處置!”


    祁皇後的目的已達到,並不想將皇上逼的太急,否者就會得不償失,遂在宮人的攙扶下緩緩離去。


    朝堂之上,祁國忠自然少不得也要參上阮秋一本,要皇上嚴懲。楚皇卻將矛頭調轉到祁康迴京之事上來!


    祁老夫人一死,祁康作為祁家長孫怎麽可能不前來送終,是以涉及到邊疆之事,眾人眾說紛紜,祁相一派自然想著將自己的人推上,衛長深一派則極力反對。


    最後楚皇敲定,祁康的大將軍一職暫由武狀元沈述遊接掌,這下兩排的人才偃旗息鼓。


    這沈述遊去年新晉,並未站隊,算是中立,這也是楚皇想要的結果,對於祁老夫人一死,楚皇竟有些樂見其成。


    退朝之後,祁國忠隨著楚皇前去延清宮,著人將祁皇後和阮秋傳來,祁皇後片刻功夫就到了,倒是傳喚阮秋的宮人遲遲不見迴稟。


    幾人在大殿上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見那宮人跑進殿來,顫抖的迴稟,“皇……皇上,阮姑娘說……說要照看她的侍女,沒有時間給皇上解釋!”


    楚皇聽到頓時大怒,抓起小幾上的茶盞“砰”一聲摔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地,“太囂張了,在她的眼裏朕的話竟然還抵不過一個侍女!”


    “來人,將她給朕押上殿來!”


    片刻之後兩名侍衛跟在阮秋的身後進入大殿, 楚皇怒瞪了眼殿下的阮秋,冷哼一聲。


    “哼,阮姑娘,你莫不是以為除了你就無人能夠醫治沁兒的病了,才敢如此的囂張,竟然連朕也敢挑釁!”


    看了眼一左一右站立的祁相兄妹,阮秋淺笑了下,“皇上這話從何說起呀!莫說太醫院人才濟濟。”


    “這會兒連赫赫有名的端木世家的公子也在宮中,民女怎敢持才傲物挑釁皇上的權威!”


    “知道就好!”楚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但見她臉上嘲諷的笑容才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了。


    她這話分明就是在嘲諷自己,什麽太醫院人才濟濟,若真的如此的話還會派人將她請來嗎?!


    這端木世家的公子雖厲害,卻也是她阮秋帶迴宮中的,因著這人,自己就不把她放在眼裏了,這無異於卸磨殺驢,況且這磨還未真的卸下!


    楚皇冷冷的望向殿下的阮秋,氣的說不出話來,咬牙道:“你是如何在祁老夫人的湯中下毒的如實招來!”


    “皇上這話說的,好似認定了這事就是民女做的一般!”阮秋說著看向一旁的祁皇後,問道:“皇後娘娘有何證據證明這毒就是民女下的呢?!”


    “那顆千年人參就是最好的證據!”


    阮秋噗嗤一笑,“皇後娘娘,那人參可不是民女直接放入湯中的,離開民女的手中時不知道多少人觸碰過,每個人都有下毒的機會,皇後娘娘為何單單就懷疑民女了呢!”


    “伶牙俐齒!本宮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大刑伺候!”


    “皇後娘娘是打算屈打成招嗎?!”阮秋說著冷冷的看向楚皇,“皇上,我雖隻是修羅宮一名小小的醫女,但也不是任人折辱的!”


    “皇後娘娘懷疑民女下毒,民女還懷疑這是祁家的苦肉計呢,目的就是陷害民女,不想讓民女為宸妃娘娘治病!”


    “你!你血口噴人!”祁皇後氣的手指著阮秋大罵,“妖女,莫要在這兒顛倒是非,混淆視聽,身為兒女怎麽可能去毒害自己的母親!”


    “那這就要問你們了!”阮秋一臉的輕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古有的是,何況祁老夫人年事已高,想必樂意以己之身成全子孫的福澤綿延!”


    “你當本宮傻的嗎?”祁皇後被她這一激完全失了方寸,絲毫未顧忌到上首的楚皇,張口就道:“祁老夫人一死,祁康就要迴京丁憂,軍權旁落,談什麽福澤綿延!”


    “哦”阮秋一副明了的樣子,似乎自言自語道:“那這樣說來,祁老夫人一死,對民女也沒什麽好處,民女也未有殺人動機呀!”


    “這祁老夫人的死對誰最有利呢!”


    阮秋看似喃喃自語,說出的話卻足以使殿中的三人聽清,祁國忠和祁皇後的目光皆看向楚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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