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想到這些你還有什麽理由去救姐姐,怕你不殺她嫁禍給祁家就已是大恩了!”


    “咳!”楚懷瑾喉間一癢捂胸咳出口鮮血,腳步踉蹌了下,被一頭戴孔雀羽麵具的男子攙扶住,焦急問道:“主子!你沒事吧?!”


    阮秋看到來人頓時愣住,再熟悉不過的蝶形麵具、孔雀羽圖案刺痛了她的雙眼,這個在自己身邊守護了七八年的人此刻正對著楚懷瑾生生稱唿著主子。


    “嗬……嗬嗬……”阮秋一陣嘲諷似的大笑,聲音中滿是悲涼,聽得楚懷瑾心裏一痛,“秋兒,你聽我解釋……!”


    看了他一眼,阮秋沒有言語,漠然的轉身,腳步虛浮,怔怔的緩緩走出碧桐殿,今天她才知道,這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那麽的諷刺。


    看著她悲傷的身影,楚懷瑾心裏一痛,很想告訴她自己從沒有將師玉清置之不顧,隻是眼下這錯誤已造成,怎麽解釋都顯得蒼白。


    “快去跟上,莫讓她出了事?”


    “主子您……!”


    “我沒事!快去啊!”楚懷瑾朝他吼道,胸口又是一陣劇痛,看來她是真的恨自己入骨了。


    鬼奴見他如此焦急,歎了口氣忙跑了出去,但碧桐殿外卻沒了阮秋的身影,他便沿著宮道一路向前尋找。


    長了宮內,吃下藥後剛躺片刻的吳宸妃,突然捂著肚子大喊起來,“啊!我的肚子……好痛!”


    守護在旁的小宮女嚇了一跳忙彎腰察看,隻見她麵色蒼白,滿頭大汗,嘴角已是沁出了血跡。


    “娘娘……娘娘您怎麽了,娘娘您怎麽了?”


    “快去請太醫呀,快去請太醫!”


    原本安靜的寢殿頓時亂成一團,楚皇聞訊趕來,見吳沁痛的早已奄奄一息的樣子登時大怒,“怎麽迴事?到底怎麽迴事!?”


    “皇上,吳宸妃這是中毒了!”顧玄林顫巍巍、頭上冒著虛汗跪下身講道。


    “怎麽會中毒?沁兒病情不是已經好轉了嗎?怎麽會突然中毒?”


    這阮秋不告而別,臨時換上顧玄林照料,沒想到幾日光景這原本穩定下來的病情竟發展為中毒,這叫他怎能不氣。


    “皇上,這不關微臣的事呀,吳宸妃中毒已是有一段時日了,看樣子像是慢性中毒,待這毒素積累到一定程度時便會發病。”


    慢性中毒,難道是阮秋將毒下在了藥中,安排好了一切不待沁兒毒發便畏罪潛逃了。


    想到有這種可能楚皇的太陽穴處突突跳個不停,萬一真是這樣的話,沁兒就兇多吉少了。


    “還不快想辦法解毒!”楚皇朝跪在地上的顧玄林吼道,“若沁兒有個三長兩短,朕要你們他醫院陪葬!”


    顧玄林身形搖晃了下,險些跌坐到地上忙爬到吳宸妃的床前,跪坐在那兒顫抖的取出銀針施針解毒。


    “皇上,微臣傍晚時見阮姑娘還出現在宮裏了呢!”杜仲湊上前去,低頭輕聲提醒著他,“這聖女迴來是不是有什麽企圖……!”


    楚皇轉臉淩厲的看了他一眼,杜仲嚇得脖子一縮趕忙退迴到殿內一角低頭站定。


    “來人,去將那妖女抓來!”若真是她給沁兒下了毒,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玉林軒內,阮秋捂著胸口進入宮門,清纓清絡見到欣喜的湧上前去,“小姐,您迴來了?!”


    清纓見她的麵色不對,擔憂的問道:“小姐,您怎麽了,不舒服嗎?”


    阮秋轉臉看向她,搖了搖頭,胸口又是一陣窒息般刺痛,她輕唿一聲,眉頭再次皺起,難道這具身體有先天性心髒病不成,為何會有心絞痛的感覺。


    在修羅宮雷霆韻告訴東方燁她身中玄月噬心蠱時阮秋還在昏迷之中,並不知道,事後東方燁怕她多心便也沒有告知,他隻是命人將阮秋看護住,隻要她不離開便不會發病。


    但他沒有想到阮秋竟會這麽快下的山來,更沒想到她會挑在玄月之時下山,此時元宵節已過去七八天,正是下玄月時日。


    二人剛將阮秋扶至桌邊坐下,殿外便唿啦啦進來十幾名帶刀侍衛,上前二話不說扭起三人便朝長樂宮押去。


    阮秋胸口一陣勝過一陣的疼痛使得她的臉色已變的慘白,牙齒死死的咬住下唇,鮮血便順著嘴角沁出。


    “小姐!”清絡見她眉頭緊蹙心裏滿是擔憂,掙紮著想要靠近阮秋,奈何兩名侍衛死死的將她鉗製住,她動彈不得。


    清纓眼中也滿是擔憂,看著阮秋強忍的樣子,她的腳步竟也變得虛浮,像是被兩個侍衛拖著前行一般。


    “小姐,你怎麽樣?”


    阮秋此時已是昏昏欲睡,清纓的聲音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際,迷迷糊糊之中胸口又是一陣劇痛。


    “咳!”一聲輕咳阮秋感覺嘴裏一陣腥鹹,影影綽綽感覺胸前的衣衫已是一片血跡。


    “小姐!”


    “小姐!”


    清纓清絡嚇的驚唿連連,幾名侍衛像是鐵人一般,拉著她們不斷前行,絲毫沒有動容。


    侍衛將三人押至長樂宮,阮秋抬頭冷冷的瞥了楚任一眼,還未等她看清眼前的情形,臉上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啪”響亮的一聲將清纓清絡二人完全怔住,愣愣的看向楚皇,阮秋被他這一把掌打的頭扭向一邊,嘴角也破裂開來,渙散的意識頓時迴攏。


    “皇上這是何意?”聲音雖啞,但怒火難抑,忍著胸口一陣勝是一陣的劇痛,阮秋的目光利劍一般射向楚任。


    “何意!你這妖女竟然給沁兒下毒!”說著楚皇又要對阮秋下手,看著他再次高高揚起的手臂,阮秋雙瞳驟縮,若他敢再次落下,阮秋肯定會上前給他一腳。


    清絡見楚皇又要對阮秋動手,趁兩名侍衛不注意時猛的掙脫快速跑到阮秋麵前,擋在她的身前,“啪”又是一聲巨響,這次卻落在了清絡的臉上。


    “楚皇!這是欺辱我修羅宮沒人嗎?”阮秋咬牙,顯然已怒到了極點。


    楚任一聽她這話更是怒上加怒,堂堂大楚的國君竟然被一個江湖魔宮聖女威脅,傳出去豈不叫人笑掉大牙。


    楚任怒目圓睜,朝殿外大喊一聲,“來人……!”


    “皇上……”顧玄林忙站起身快步走到楚皇身側,勸道:“皇上莫要動怒呀,這事兒還有諸多疑點,莫要真的冤枉了這阮姑娘。”


    “疑點,何來的疑點?”楚任正值盛怒之時,自不會想那些許多,一門心思的認定了阮秋給吳沁下了毒,想想都氣的肝顫。


    顧玄林在楚皇耳邊壓低聲道:“皇上,若真是阮姑娘下毒,她離開了幾日定不會再迴來的,但看她……”。


    顧玄林說著目光朝阮秋投去,“她如今的模樣像是病了,一個醫者對於這毒應該是再了解不過了,明知道娘娘這會兒該是毒發之時,她怎麽還會在身體不適時迴來呢?!”


    “即便她仗著身後有修羅宮撐腰,她怎能會不想想我堂堂大楚豈會怕了一個江湖的組織,皇上能夠打下這江山定也能一舉滅了他修羅宮,她又拿什麽這麽自信的迴來。”


    “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皇上還是三思的好,不要因為這誤會退離了一個盟友而多個敵人,劃不來的。”


    楚任被他這一通勸,心裏的怒火消去了不少,看了眼床上的吳沁,心頓時又痛了起來,“來人!將這妖女等人押往大理寺去,讓人好好看守!”


    “是!”


    十幾名侍衛推推搡搡將阮秋等人押了下去,楚任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吳沁,恨得牙直癢,“朕若抓住真兇定將他碎屍萬段!”


    站在角落裏的杜仲聞言身子一抖打了個冷戰,似怕楚皇發覺什麽般朝顧太醫詢問道:“不知道娘娘身中何毒?”


    楚皇經他這一問這才想起來,從發現吳沁中毒隻顧著發泄心頭的怒火竟忘記詢問是怎樣的慢性.毒藥了。


    接受到楚皇同樣詢問的目光,顧玄林雙手抱拳迴道:“皇上,娘娘中的乃是砒.霜……!”


    “什麽?!”楚皇一拍長案騰地站起,“這妖女竟然敢給沁兒下這等劇毒,真是無法無天了!”


    “皇上……”。杜仲斜眼看了眼盛怒的楚任,小聲道:“微臣曾聽說這藥可以治療壅痰,會不會是這聖女急於表現而險中用藥呢!”


    顧玄林嘴角抽搐了下,輕聲道:“這藥雖毒性極大,但這也是一味劫痰的良藥,阮姑娘若真的想要這藥治病的話也會把握好劑量的,斷不會出現慢性中毒之事。”


    “嗬”杜仲一挑眉,輕哼一聲,“顧太醫不是那聖女,怎的就那般的了解她呢,莫不是她給了您老什麽好處,否則身為大楚的太醫怎的口口聲聲向著外人說話!”


    “老夫這是就事論事,不要拿你那肮髒之心來猜忌老夫!”顧太醫氣的臉色漲紅,轉臉朝楚任緩緩跪下。


    “皇上,老臣甘願以性命擔保,那阮姑娘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她若真的想要害娘娘的話怎會大老遠的來到大楚,再說了娘娘與她並沒有利益糾葛,她這樣做的動機何在……?”


    “好了!”楚皇被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早不耐煩了,“你們都下去吧,這事交給大理寺去查!”


    二人相看了眼皆悻悻離去,顧玄林也不是傻得,若此時他不力保阮秋的話,一旦她落了罪自己也難逃責罰,當初可是他力薦這修羅宮聖女的。


    景陽宮內,內監風風火火的跑到楚懷真的寢殿內,喘著粗氣道:“王……王爺,阮姑娘被押往大理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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