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警車,在朝陽的輝映中,向李一雄別墅駛去。

    董啟漢和朱民生及另一名法官,身穿製服坐在車內。董啟漢正撥打手機“一鳴,你那裏情況怎麽樣了?”

    “我們進行得很順利,銀行賬戶已經查封了,現在正趕往世紀集團總部。”鄭一鳴迴答。

    “好,我們也正在路上,大概十分鍾左右就能趕到李一雄住處。保持聯係。”董啟漢說。

    鄭一鳴來到世紀集團,直奔財務主管丁雨晨辦公室。丁雨晨看到鄭一鳴的來臨,心中暗喜,因為這一天總算盼來了。本想打招唿,因為屋裏還有別人,於是就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很禮貌地問“先生,請問你找誰?”

    鄭一鳴也裝作不認識丁雨晨,問“請問,哪位是財務部的負責人?”

    丁雨晨會意,說“我們的齊經理不在,我是財務部經理助理,有事請跟我講吧。”

    鄭一鳴說“我們是天寧中院執行庭的,奉命查封世紀集團所屬子公司新世紀公司的所有賬目,請予配合。”

    “請跟我來。”丁雨晨帶著鄭一鳴和兩名法官,來到財務部辦公室,他對滿屋忙碌的工作人員拍拍手說,“姐妹們,這幾位法官是來查封新世紀公司與集團公司來往賬目的,請你們馬上把所有的賬目整理一下,列出清單,移交給法院同誌。”

    眾人沒有動,相互交流一下眼神。意思是這樣做合適嗎?

    財會人員甲有點懷疑丁雨晨的做法,說“丁主管,這件事非同小可,你看要不要請示一下李總?出了問題,我們可擔待不起。”

    “出了事我負責,你們隻管照我說得做。”丁雨晨迴答得很幹脆。

    “我看還是等齊經理迴來再說。”

    “你——”

    鄭一鳴趕緊給丁雨晨擋駕說“我們是天寧市中級人民法院的,今天來這兒,是奉命查封世紀集團所屬子公司新世紀公司的所有賬目,希望大家能夠積極配合。”

    此刻,財務人員左也不好,右也不好。聽丁主管的話,配合法院工作,明擺著的,公司知道了準“炒魷魚”;不配合法院工作,丁主管不同意,法律又不允許。正在為難之際,財務部齊經理到底迴來了,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因為有兩個人處理這事,責任就輪不到他們身上了。齊經理看了鄭一鳴一眼,問“請問,你們是幹什麽?”

    丁雨晨對齊經理介紹說“他們是天寧法院的。”

    鄭一鳴把手中證件遞給齊經理說“我們依法查封新世紀公司的賬目,請支持。”

    “這件事我們沒有接到通知,請你們停止查封,到李總辦公室說清楚。”齊經理看了看證件,很傲慢地對鄭一鳴說,然後又吩咐眾財會人員,“停下,都停下!誰讓你們整理賬目的?”

    財會人員甲本來就看不慣丁雨晨,她辛辛苦苦幹了好幾年,也沒爬到主管的位子,她丁雨晨剛一來就幹上了,憑什麽?無非就是臉蛋長得好一點罷了,能跟李一雄睡覺,還能有什麽本事!她看齊經理不高興,就趁機挑撥說“是,是丁主管。”

    齊經理平時看李一雄寵愛丁雨晨,也非常吃醋,這時可找到訓斥的理由,於是板著臉指責說“誰給你的權利?你不經請示就擅自做主移交賬目,膽夠大的嘛!”

    丁雨晨當然也不甘示弱“配合司法工作,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李總不也是常說這句話嗎,我這樣做有什麽不對?”

    齊經理看她如此吃裏扒外,更加生氣,臉憋得通紅說“你,你這是故意跟公司過不去!李總眼真是瞎了八輩子眼,怎麽就把你看錯了!”

    丁雨晨冷冷一笑說“你說對了,李總是眼瞎!他就該眼瞎!實話告訴你,本人就是天寧中院執行庭的法官,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執行庭鄭一鳴庭長。”

    財務部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有的開始悄悄議論。齊經理見是這種情況,知道事情壞了,趕緊走出門外給李一雄打電話。

    太陽都升得老高了,李一雄和餘婉妹還在床上纏綿。李一雄本想去公司,餘婉妹餘味未盡,不讓走,還要來個重溫做愛,李一雄隻得應戰。正在交戰的激烈時刻,床頭櫃上的電話令驟然響起,李一雄一驚,興趣頓消,那個家夥也立刻軟了下來。他知道,沒有急事,電話一般不會打到這裏的。遂從餘婉妹身上滾了下來,拿起電話“喂,我是李一雄。”

    “李總,我是財務部琪琪,法院查封了我們新世紀公司的銀行賬戶,現在正在集團財務部清理帳目。我們攔也攔不住,你快迴來吧。李總,還有一件大事,我們財務部用錯人了,原來財務主管丁雨晨竟是法院執行庭的臥底。”

    李一雄大吃一驚“什麽,你說什麽?丁雨晨是臥底?”

    “對,是她自己親口講的。執行庭鄭一鳴庭長也在。”

    “我靠!這個小b真可以啊!”李一雄稍稍穩定一下情緒說,“琪琪,你不要慌,查封我們賬戶不怕,反正上邊也沒多少錢。關鍵是那個丁雨晨,得想法解決掉!這樣吧,你先注意觀察,有什麽情況馬上匯報,我很快就迴去。”

    餘婉妹已經從電話裏聽出了事情的大概情況,關切地問“法院執行庭動手了?”

    李一雄沒有迴答,愣了一會才迴過神來“看來這次麻煩大了,我得趕緊迴公司。”

    李一雄慌慌忙忙地起床穿衣,拉開窗簾向別墅外開去,發現遠處來了一輛警車停在樓下,朱民生和董啟漢正在下車,向別墅走來。他猛地拉上窗簾,有點慌張地,自言自語說“他們來了。”

    餘婉妹也驚慌失措起來,她邊穿著衣服,邊緊張地問“誰,誰來了?”

    “還能有誰?該來的來了唄。”李一雄眼睛裏閃出一束兇光,說著拿出手機,邊撥打邊說“都是女人惹得禍!女人,他媽的女人!”

    手機接通,李一雄對看門的打手命令說“法院有人來了,就說我不在,給我攔住,決不許他們上樓。——對,該用什麽法就用什麽法,有特殊情況打我手機。”

    別墅大廳裏,一溜兒站著六個穿黑衣服的馬仔,他們虎視眈眈地看著董啟漢等法官走進大門。不管董啟漢說什麽,他們都是無言以待。他們無需說話,他們也無說話的權利。拳頭就是他們的言語。他們隻認錢,錢也隻賞識他們的拳頭。

    董啟漢上前不得,隻好坐到沙發上,馬上有兩個馬仔站到跟前,樣子像護衛,實際是看守。朱民生和法警走到樓梯口,剛想上樓,立刻被另外四個馬仔攔住了。

    董啟漢從沙發上站起來,很生氣地說“你們阻礙執法是犯罪,明白嗎?今天我一定要搜查這幢別墅,你們叫李一雄出來!”

    馬仔們就像木雕泥塑一樣,沒有聲音,無聲就是蔑視。

    朱民生看他們不聽,便硬要上樓,兩個彪形大漢立馬擋住樓梯口。朱民生想推開其中一個馬仔,結果卻被那個馬仔一拳搡了過來。若不是被法警托住,朱民生肯定跌個仰八叉。朱民聲厲聲質問“你們想幹什麽?別忘了,這可是共產黨的天下,不是李一雄的天下!你們這樣做是要犯罪的!”

    朱民生還是想往樓上衝,並對著樓上喊“李一雄,有種你下來!你能躲了嗎?”兩個馬仔又在推搡著朱民生,法警上前幹預,另兩個馬仔拉扯著法警不放。於是乎,朱民生與法警和馬仔們糾纏起來。一邊想上樓,一邊不給上。拉拉扯扯,到推推搡搡;推推搡搡,到動手動腳。

    董啟漢更是氣憤無比,衝過去大聲斥責“你們抗法是犯罪的!”

    看守董啟漢的馬仔跟著衝上來,惡狠狠地說“什麽他媽的犯法,老子就犯了,看你能怎麽著!”說著就動起手來,上去就給董啟漢一個封眼拳。反正有老板撐腰,怕什麽!董啟漢的眼睛頓時又青又腫,像個熊貓眼。法警見院長挨打,也就動了手。保護院長是他的職責。

    大廳裏打成一片。一馬仔與李一雄通話“老板,弟兄們和法院人動起手來了,如果他們再派人來怎麽辦?”

    “他們一共幾個人?”

    “三個。”

    “把他們全都給我扣起來!”李一雄惡狠狠地說,“把他們電話全都收了,要快!記住,都帶到老地方。”

    李一雄掛斷電話,自語道“媽的!你董啟漢自己屁股都不幹淨,還敢來找我麻煩,我就讓你來找找瞧!”

    餘婉妹不安地看著李一雄“一雄,你這樣做不合適,這時犯罪啊!”

    李一雄哈哈大笑,笑得有點歇斯底裏,他拍拍餘婉妹說“犯罪?什麽叫犯罪?誰有多少錢,就可以犯多大罪。我有錢,你懂嗎?我想怎麽犯法就怎麽犯法,反正我有錢,能擺平。”

    餘婉妹不寒而栗說“一雄,我怕……”

    李一雄說“怕?怕什麽?給你錢你什麽都不怕!哈哈!我早就說過,酒嘛,水嘛,錢嘛,紙嘛,人嘛,鬼嘛,陰陽隻是一線之間,對不對?哈哈哈——”

    餘婉妹不解地說“一雄,這時鬧大了可不好辦……”

    李一雄鄙夷地看了看餘婉妹,然後托起她的下巴,說“寶貝,懂嗎?女人都是禍水,禍水!”

    李一雄從兜裏掏出一張信用金卡,在餘婉妹眼前晃了一晃,說“你不是想要錢嗎?這裏有十萬,十萬美金,你隻要老老實實聽話,就都是你的了……”

    餘婉妹戰戰兢兢,隻往後躲“不,我不要……”

    李一雄冷冷一笑,突然卡住餘婉妹的脖子說“你真是個臭婊子嗎?現在看我落難了,你就想躲,沒門!”

    餘婉妹驚恐地掙紮著說“一雄,我肚裏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了,你不能還我和孩子……”

    “媽的,你不是說不懷孕的嗎?”李一雄使勁地將餘婉妹推倒在地上,“你就在這呆著,一會法院有人來問,就說我沒在家,你一直是等著我的,記住嗎?!”

    李一雄收拾起信用卡,穿上外衣,走到陽台,兇巴巴地說了一句“快把孩子打掉,不然的話,小心你的小命!”說完就跳下陽台,疾步走到奔馳車前,看四處無人,開車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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