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錦被帶到二樓最東邊的一間不大的屋子裏,幾張辦工作上鋪著棉被。上麵躺著一個人,全身赤裸,隻一條腿露在外麵。


    從看見那人第一眼,王錦就認出來,正是自己一直想找的那個家夥,這些人的老大。印象裏,這人身材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塊頭卻比自己要大很多。


    王錦過去看了一眼,那條腿齊大腿根上,紮著一條褐色的鞋帶,明顯是為了阻止血液流通。


    整條腿已經開始發紫。王錦向那人臉上看去,他閉著眼似乎已經昏睡過去。


    於是,王錦想拉他一條胳膊出來,把下脈。邊上兩個人上前兩步,伸手止住了他。


    其中一個指指腿,意思是讓他趕緊治療。從他的目光中,王錦看出了一些東西。那就是:治得好一切好說,治不好呢?死!


    人在急迫的情況下,思維是非常敏銳的。即便這麽短的時間,王錦其實也能考慮很多東西。他先想到的是爺爺王贇。一輩子救人無數,是否也經曆過這樣的場麵,要是爺爺會怎麽應對?


    其次,他是被這些人綁架,“哦”這時候還不能說得這麽嚴重,那至少有要挾的成分吧,並非自願來到這個地方的。看來,這些人不太可能送這人去醫院的,那麽眼下這人的生死就全在自己怎麽想了。


    其實,事情不複雜。王錦還沒想明白,自己已經在行動。他伸手去觸碰那人的大腿,尋找傷口。


    手剛碰到那人腿上皮膚,就吃了一驚。於是,他用疑惑的眼睛看下邊上的兩個人。兩個人知道他為什麽驚訝,因為這種情況他們也經曆過。不過,現在沒有時間解釋。隻是繼續指指那條腿,讓他加快速度。


    王錦蹲下身子,用手在那人的腿上不斷的摸索。他摸到的並不象是條人腿。


    那腿上麵象有一層東西包裹著,摸著像是蟒蛇的皮。於是,王錦有些懷疑,低頭把眼睛湊的很近去看,皮膚上是層厚厚的“老繭”,就是那種抓過鋤頭,幹過重體力活的人,手掌上磨出來的“繭”。


    而這“繭”明顯是分層的,不規則的層層疊疊的。王錦隻覺得這人恐怕渾身都長的都是正常人的腳底板兒。


    他沒猜錯,王錦從頭到腳把這人渾身摸了個遍,後麵兩個人就不再阻止他。


    果然,這人渾身都是這種皮膚,雖然王錦不知道為什麽,不過一個很難解釋,讓人想不通的問題,出現在了王錦的腦海中。那就是:傷口!這麽堅硬的,近乎皮革硬度的皮膚,蛇從哪裏下口呢?


    答案,終究還要從這條露在外麵的腿上尋找。不過,很快答案就有了。


    王錦費了很大力氣,才讓這人側過身去。他看見了蛇的咬痕。


    在腿的後麵,膝蓋位置正對的關節的凹陷處。那裏有二手指寬的一片區域,是柔軟的。邊上是兩條粗壯的大腿筋。


    王錦沒有係統學過醫學,對於人體結構他一竅不通。不過,這個人人身上都有。


    既然傷口找到了,下麵的事情,卻沒有王錦想的那麽簡單。他又碰上了另一個問題。這是蛇的齒痕嗎?沒錯。不過,這蛇有古怪。


    凡是毒蛇,無論什麽品種,什麽毒性,毒牙都是錐管型的,便於將毒液注入肌肉組織。可眼下這傷口的咬痕~卻讓人無法想象。


    咬痕一共整齊排列著4個,以並排的方式排列著。而每個咬痕~卻是扁平的。象一字平口螺絲刀,以近似90度的角度,在木質桌麵上用錘子敲擊造成的痕跡那樣。


    王錦看著傷口,隻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從紅腫四散的趨勢,他可以毫無疑問的肯定,這是蛇咬的。但是,看著這排列組合方式,王錦忽然想起了另一個畫麵。


    記得有一年,藥王穀村東頭的月牙灣的小河邊上。自己和芝蘭具體在做什麽,已經記不得,反正兩人經常去的。芝蘭好像讓自己幹什麽,自己不肯。於是,芝蘭抓過王錦的胳膊,在上麵狠狠的要了一口,皮都破了。那時自己罵芝蘭:你是狗嗎?芝蘭隻是笑。


    王錦低頭看著那四個並排著已經泛起黑紫色的傷口,突然後脊背發涼,跟著頭上一陣冷汗幾乎從每根頭發根上冒出來,兩個耳朵裏一陣“嗡嗡“”的空鳴聲響起。


    這他媽是人咬的!


    他疑惑的看向邊上兩個人,那兩個人的臉上神色也已經變了。王錦從他們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一句話:你知道的太多了。


    這時候的王錦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從大城市落魄迴鄉的土娃子。要說下麵一係列的舉動,他為什麽能做的那有效、從容且裏所應當?事後他可以給出一百個理由。不過,按他後來的迴憶,那一刻,他什麽都沒想。


    他迅速的擠壓傷口,沒有血水被擠出來。他覺得可能是自己的力氣不夠。他最後甚至整個人都坐在那人的腿上,也還是沒有血水流出來。這他從來沒有遇到過。


    不過很快,他又發現這人的腿,似乎象極了另外一樣東西。汽車輪胎!對,一個汽車的輪胎。那厚厚的“繭皮”如同輪黑色的外胎。裏麵似乎充滿了氣體。


    王錦迴身從雙肩包裏,拿出了埋骨地帶迴來的匕首,那是他給自己留的一把。從鋒利的角度而言,那把蘭博叢林軍刀匕首隻能算是擺設。


    他想過去,把那傷口邊上的皮給切開。準確的說:他想給大輪胎撒氣。


    邊上的兩個人一看見王錦拔出了到,又迅速的製止了他。其中一個用一種近乎匪夷所思的速度,衝上來把刀奪了過去。


    王錦明白他們擔心什麽,因為自己要下刀的地方離這人的大腿筋距離太近了。如果下去的深度再掌握不好,切到靜脈或大動脈,這人的命就完了。


    論以往,王錦會發怒,可是這迴他沒有。他懂這兩個人的心思,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拋棄其他一切因素,單就救人這件事上,自己沒有給他們這些外行解釋清楚,這是自己的問題。埋怨不得別人。


    王錦迴過頭來,繼續看著那人的傷口,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問那兩個人,這是他們第一次開口說話,證明他們不是啞巴。王錦問:他會武術,而且武功很高對嗎?一個人立即迴答王錦:是。另一個補充說:很高,嗯,沒有過對手。


    王錦點點頭:他會那個什麽~內功嗎?然後指著那褐色的鞋帶,又問:他這是在自己向外逼毒?隻是沒成功?


    對方表示認同,一個點頭說:差一點吧。


    王錦明白:差一點就能有差很多,差很多就是失敗,失敗就意味著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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