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點,紫水王宮三樓主臥室。


    此時,泡過溫泉的九洋已經躺下。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感覺到一股寒冷。


    要不要告訴娘真相?


    如果不告訴她,那會不會發生和愛莎一樣的意外?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豈不是會後悔?


    我該怎麽辦?


    不知道該怎麽抉擇的九洋感覺異常煩躁,愛莎的大仇未報,病情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露西走了以後再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藍卡要自己三天內做出抉擇,娘要探測自己樂魂……


    心力交瘁的紫水九洋感到心底有著一股無法抵擋的無助感,伴隨著全身的疲憊之意襲來,他皺著眉頭逐漸進入了夢鄉……


    淩晨2點半


    整個主臥室安靜地出奇,不僅如此,這裏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聲以及一道微弱的光芒,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不知道她是使用的什麽音術,藍妮已經來到了廣木邊。憑借高深修為,她擁有夜視能力。


    在紫水九洋時而驚恐、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張口欲喊、時而冷汗密布地臉龐上注視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藍妮的右手掐向了他的脖子。


    經過幾個月細心地觀察和今晚上的談話,藍妮已經確定了九洋不是自己兒子。此時,她心中一股酸楚油然而生,就連那隻神手都在顫抖。


    等穩定情緒後,藍妮雙眼通紅地使勁兒用力一掐。


    強烈的窒息感讓驚魄未定的九洋感覺到了一股可以吞噬一切的恐懼感,他在這時本能地大喊大叫:“不要殺我!娘~您不要殺我!”


    聽到他的喊叫聲,藍妮這個法神竟然也是在此刻心慌了,本就沒有使出全力的右手也是突然一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眼前的紫水九洋正是如此。


    每個生靈都有命水,命水決定了生靈未知的命運,以及他們所要經曆的無數事情。


    但是,不管是遭遇什麽樣的事情,這個都可以歸結到命水的共振現象。


    白天,命水在以不同的頻率振動,生靈也就聯想到了特定的事物。而因為這些都是因為共振的關係,所以,它也能在此基礎上產生一係列有關的聯想,這就是夜有所夢。


    昨天是九洋異常虛弱的一天,無數問題都在逼向他。


    特別是藍妮的最後通牒,這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


    於是,他做了一個噩夢。


    此時,在紫水九洋的夢境中,地點是在紫水王宮的後花園中心,時間為白天。


    看著眼前一臉冷厲地藍妮,九洋對著她不停哭訴:“娘,您不要殺我!我是你的孩子啊!”


    瞬間將紫水九洋震飛,藍妮一臉冰寒:“告訴我你是怎麽殺死我兒子的事情,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母親的翻臉,九洋心痛如絞。此刻,他忍不住地輕聲哽咽:“娘,我沒有殺米歇爾。我是穿越者,我來之時,他就死了。孩兒不敢騙您。”


    藍妮右手一張,頓時,紫水九洋被提到了半空中。


    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正被用力的掐著。隻要母親用力,那自己瞬間就會被掐死。


    突然,藍妮右手放了下來。麵對跌落在草坪上的九洋嗬斥道:“那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此時,九洋奮力的再次衝向了藍妮,轉而跪在她眼前傾訴著心中所想:“娘,您是孩兒的娘啊。孩兒前世是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之前沒有告訴您事情的真相,那是孩兒在害怕。孩兒不想失去您,孩兒不想失去您啊……泣……”


    這次,藍妮沒有踢開九洋。


    不過,她的臉色卻是更加冰寒:“既然你認我這個娘,那你怎麽能夠這樣大逆不道?你明知我們家裏就你一根獨苗,可你是怎麽做的?你說,你是不是想氣死娘?”


    “娘,娘,孩兒有苦衷啊!孩兒前世雖然從來沒有體驗過親情和愛情。但是,孩兒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亂來。孩兒現在還沒有愛上她們。”


    “愛情?你說你為了愛情就不要親情了嗎?對你來說,娘不重要嗎?”


    “不是啊。孩兒知道娘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太多。但孩兒不知道該怎麽做啊,我真正的不知道該怎麽選。娘~娘~娘,孩兒好痛苦,泣……”


    現實中,聽著紫水九洋的夢話,藍妮心亂如麻。


    當初,雖然第一眼就發現了九洋的異常,但藍妮一直不敢承認這個猜測。哪怕是之前確定了這個事實,她還是不願意相信。


    而現在,紫水九洋將事情的真相親口說了出來,她的心仿佛是被掏空了一般。


    精神上唯一的支柱崩塌,哪怕是平時喜怒不言於色的藍妮,此刻也是忍不住的輕聲啜泣。


    因為血脈和修煉等各種原因,藍妮一千多歲時才要了一個孩子,也就是米歇爾。


    這個得來不易地孩子是她和她愛人的心肝寶貝。


    吃的、穿的、住的、用的……


    米歇爾所用的都是藍妮能夠爭取做到最好的。


    可惜好景不長,她的丈夫不幸身亡,她就隻剩下了這個獨子。


    似乎是一種對她的補償,本就是大族之後的米歇爾表現出了非凡的天賦。


    所以,他便是進入了西落天界排名第三的迪迦音樂學院學習。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噩夢再次降臨,米歇爾死了。


    當初,藍妮能在經曆喪夫之痛過後重新振作起來,那是因為她將希望全部放到了米歇爾身上。


    可是,眼前的事實再次在她其實很柔弱的心靈上狠狠地捅了一刀,錐心泣血!


    不知道過了多久,淚流滿麵的藍妮望向了還在繼續做噩夢的九洋。


    聽著紫水九洋亂七八糟的接連說了一個多小時的夢話,突然——


    藍妮眼眸中閃現出了一道曙光!


    這仿佛就是溺水之人看到了一根幹枯稻草。


    雖然內心深處明知道這是徒勞無功,但對於溺水中的人來說,這根平常看起來十分柔弱地稻草,反而在此刻成為了最後的希望!


    這是一種明知不可能卻還要去努力爭取的執念!


    這是一種生存本能!


    混水在孕育萬千生靈的同時,她不隻是賦予了單純的天性。


    人之初,既不是性本善,也不是性本惡。而是善惡共存。


    說的準確一點,混水在孕育之時並沒有善惡之分,這隻不過是生靈們的有意劃分而已。


    好奇心、嫉妒心、敵意、善意、自私、食欲、占有欲、創造欲、破壞欲、表現欲、使命感、依賴感、恐懼感、崇拜感、孤獨感……


    這些天性都可以相互轉換,沒有絕對地善惡。關鍵看生靈怎麽選擇和使用。


    此時,被占有欲、依賴感、恐懼感、孤獨感等多種天性或者說是情緒的影響之下,藍妮此刻就如同一個溺水之人。


    在她麵前的就是紫水九洋這根孱弱地“稻草”。


    雖然藍妮知道這是一種自我安慰。


    但是,她此刻地心底有著一種無法抑製的衝動!


    她要將這根稻草死死抓住!


    情緒,瞬息萬變!


    此時,藍妮眼眸中閃耀著希望之光,她已經找到了依靠和寄托!


    看著還在顫抖的九洋,藍妮在黑夜中放聲哭泣:“你是我的孩子,娘會好好疼你。嗚嗚……”


    噩夢中驚恐逃竄地紫水九洋也在此刻發現了一絲不同。


    首先,熟悉的場景變了。再者,滿臉冰寒的娘不在了,此刻的她仿佛是在輕聲哭泣。


    但是,紫水九洋想要尋找卻是怎麽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四周都是溫暖的氣息襲來。


    這仿佛是從來沒有過,但自己又一直無比渴望的一個溫暖懷抱。


    不知怎麽的,紫水九洋心中再也無法感覺到一絲恐懼和寒意。隻有一股緩緩流淌的暖流在心底流過,轉而快速通往四肢百骸……


    “娘,九洋不會讓您失望,我會讓娘您感到驕傲。我是您藍妮的寶貝兒子,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您,孩兒我自己都不行。否則,我會將他咬成粉碎!”


    “好孩子,娘知道了。泣。”


    看著雖然說著狠話,但身體已經不再顫抖的九洋,藍妮破涕為笑,喜極而泣。


    此時,心裏一直壓著的大石已經消失不見,藍妮感覺到了徹底釋放後地那份輕鬆心情。


    給九洋蓋好被子,調整了幾次唿吸,一陣睡意襲來。藍妮也就在廣木邊睡了。


    在夢裏,她笑的是那麽美,是那麽滿足,是那麽欣慰。


    九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重新變得活波起來,他成為了最有名的天音指揮,他栽培的天音師們全都成為了大水,他也成為了天紫,他成為了自己的驕傲。


    他和露西等兒媳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們育有一群子女。


    像他們爹一樣的小精靈們對自己撒嬌,親切地叫自己奶奶,自己笑的合不攏嘴。


    鉛華洗盡,自己已經名揚水元境界的孩子,他放棄了繽紛多彩地生活,安靜地陪在自己身邊。


    在自己閉上雙眼那一刻,心裏前所未有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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