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當然就是吳樂之。但不僅僅隻是吳樂之,還有很多的人,比如鄭鶯,比如香雪……

    薑依雪再見到吳樂之的時候,還沒等吳樂之開口,就笑道:“昨天晚上,你很爽吧?”一下就把吳樂之的話噎了迴去。不需他問她,她就自己先說了:“早上我有事,就先走了,你不會怪我吧?咯咯。”

    “哦,我說你去那裏了呢?嗬嗬,沒事,怎麽會怪你呢?你事辦好吧?要不要我幫忙?”吳樂之也隻好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香雪呢?”他忍不住問道。

    “喲,才分開沒多久,就想她啦?哼,男人真是沒有良心!”薑依雪故意裝做吃醋的樣子,把臉轉到一邊。

    “哎呀,不是了,我最喜歡的人是你啊,這個你還不知道嗎?”吳樂之恨不得賭咒發誓。

    “我可不知道,我隻知道,昨天晚上你在她身上可沒少費力氣,搞得香雪都死去活來的了,咯咯,看不出你戰鬥力這樣強啊。”薑依雪嘴上說笑著,心裏卻在打著如何漂亮收宮的算盤。

    “不會吧,這個,唉,這個……”吳樂之忽然有點難為情,畢竟這樣的事情,說起來還是有點害羞的,就算他這樣的老男人也不例外。

    “我想去玉海,你陪我去。”薑依雪打定了主意,直截了當的提了出來。她當然清楚,什麽時候對什麽樣的人該說什麽樣的話,現在對吳樂之,直接說最好,反正他也不能拒絕。

    “這個?”他躊躇道,年底畢竟還是有不少的事,何況他才從玉海迴來。

    “什麽這個那個的?又不是逼你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還這樣吞吞吐吐的?不去算了,我自己去,以後我們也不要在見麵了。”她嘟著嘴,裝成氣憤憤的道。

    “唉,姑奶奶,沒有嘛,我沒有說不去啊,是不是,我陪你去,但說清楚哦,我真的有事,最多能去兩天,怎麽樣?”吳樂之一下就急了。

    “好,咯咯,你這樣才好嘛,就去兩天,我們下午就去,怎麽樣?”她眉開眼笑的道。

    “下午?明天吧?我下午要開會。”吳樂之想了想。

    “那好吧,明天去,對了,我聽說你很多親戚朋友都在玉海,我想見見他們,怎麽樣?”薑依雪笑道。

    “見他們幹嘛?”吳樂之大惑不解。

    “因為我想在玉海做點小生意,多認識幾個人總是好事呀。你的親戚朋友能幫我當然最好了,我們是自己人嘛,是不是,嗬嗬。”

    “你要去玉海做生意?做什麽生意?你跟著我還需要做什麽生意啊,就算要做,怎麽不在金山做呢?”他奇怪的問。“因為我喜歡在玉海做,我想做生意,你不幫我嗎?金山也要做啊,不過是下一步了。”女人不講道理,隻說喜歡的時候,男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當然會幫你,可我帶你去見我家裏人,隻怕……不太好吧,我老婆要知道了,就……麻煩了。”他支支吾吾的道。

    “哎呀,我們當著他們又不幹嘛,怕什麽,就是普通朋友嘛,認識認識,以後相互照應呀,你怕什麽啊?”

    吳樂之想想也對:“那好吧,到時候,我就說你是我普通朋友,要他們幫幫你。”

    “咯咯,就是嘛,這樣簡單,對了,聽說你兒子也在玉海?”薑依雪笑道。

    “是啊,你怎麽知道?”他有點疑惑,除了家裏親戚,知道他兒子在玉海的人可不多。

    “我就是知道,到時候,叫他一起來哦,一定要來哦,我想看看你兒子和你長的像不像,咯咯。”

    吳樂之苦笑,麵對年紀可以做自己女兒的女人的時候,年長的男人通常都隻能笑笑,尤其當這個女人和自己還不清不楚的時候,就隻能苦笑了。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很快就再也笑不出來了,連苦笑都不行!

    薑依雪迴家見到香雪的時候,香雪一下就跳了起來:“薑姐,你昨天晚上去那裏了?怎麽把我扔在那裏不管了?我上午給你打電話怎麽關機了?吳樂之那裏個老色鬼……”

    “我喝醉了啊,我也不知道……我怎麽迴來的,早上我有事情出去了,我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了,我還擔心你呢。後來我手機沒有電了。出什麽事了?他怎麽你了?快說啊?”她顯得比香雪還要著急。

    “他,他和我睡在一起……我,我……”香雪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什麽?!他和你睡在一起?他沒有把你怎麽樣吧?”薑依雪急忙問道。

    “我不知道,我覺得下麵好疼啊,我猜他一定趁我喝醉了,就把我……我該怎麽辦啊?”香雪急的快要哭出來了,雖然她對男女之事不那麽在意,可她卻是第一次稀裏糊塗的被一個男人占了便宜,而且最糟糕的是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的爸爸!

    “唉,天啊,怎麽會這樣,該怎麽辦啊?”薑依雪也裝的手足無措的反問道。

    “我就是不知道啊,所以我才一直在家等你迴來,我就想問你該怎麽辦啊?那個該死的老色鬼!”孟香雪揪住自己的頭發,哭了起來。

    “乖,別哭,我想想怎麽辦啊,這個事情可千萬不能讓劉銳知道,不然,你怎麽麵對他啊?”薑依雪顯得處處為她著想,語重心長的安慰著她。“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可現在已經發生了,我還能怎麽去麵對他呢?”香雪心亂如麻。

    “這個事情迴頭再說吧,這樣吧,你先迴玉海休息一段時間,也不要和你媽媽他們說什麽,就說想他們了,所以迴去看他們,等過段時間再想辦法吧,我猜吳樂之最近也沒有臉麵見了你了,你說呢?”

    “嗯,我聽你的,就按你說的辦吧。”

    “那好,我給你訂機票,我明天要去玉海辦事,但吳樂之也要去,所以你今天提前迴去吧。你可別多心哦?”薑依雪笑著扭了下香雪的臉蛋,心裏卻有一絲難言的愧疚。

    “不會啦,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嗬嗬,那我下午就先迴去了,說真的,離開家還是很想迴家呢,我真是想我媽媽了。”香雪忽然有點傷感。

    “下午就可以見到你媽媽了,咯咯。”

    “就是,迴家真好呀。”香雪又興高采烈起來。

    看著孟香雪笑靨如花,薑依雪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次日傍晚,還是玉海大富豪美食城,還是在金碧輝煌的“紫氣東來”豪華大包房裏,吳陶然和段芳走進去的時候,滿臉的笑容一下子都凝結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在這個地方會看到她!薑依雪!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各懷心事,刹那間閃過無數的念頭。

    “來了啊,老二。”吳樂之笑著給他們介紹道:“這位是薑小姐,這是我二弟和弟媳,吳陶然和段芳。

    “哦,哦,薑小姐,你好。”吳陶然強顏笑道,他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無法言表,這個他曾經愛的神魂顛倒的女人,現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怎麽會和他哥哥在一起?她究竟又想幹什麽?但他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他認識薑依雪,要是被段芳看出來什麽端倪,那麻煩可就大了。

    段芳的忍隱功夫當然遠比不過吳陶然,看到薑依雪,她禁不住驚愕非常,臉上掛滿了無數的問號:薑依雪!怎麽會在這裏?怎麽會跟吳樂之在一起?他們是什麽關係?看起來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她看了看吳陶然,暗想:見了老情人,你還真沉得住氣!麵不改色心不跳的。

    但更驚愕的卻是隨後走進來的劉銳。上次吳樂之來玉海,他們父子就沒有見麵,這次吳樂之反複叮囑他,要他今晚上無論如何都要來一起吃個飯,說是二叔和二嬸,還有二舅也會來。到時候,還會介紹一個新朋友給他認識認識。

    但劉銳怎麽也沒有想到,父親說要給他介紹認識的新朋友卻是老朋友!而且還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你來啦,怎麽這麽晚啊,來,小銳,我給你介紹一下……”吳樂之也很久都沒有看兒子了,兒子北京大學畢業後,說什麽都不願意留在省城,不願意接受父母給他安排好的平坦道路,一個人跑到玉海來自謀生路,而且不去親戚家的公司,甚至不允許父母告訴在玉海的二叔和二舅。

    因此,吳陶然和劉友才都不知道其實劉銳一直都在玉海,這也是他不去劉友才公司的原因,因為他不想見到家裏人。要是長輩們知道他在玉海,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幫他,那就違背了他到玉海來闖的初衷了。本來他連省內都不想迴來的,可體弱多病的母親的要求,卻讓這個孝子不得不退讓:畢業迴省內,但不在省城。

    對於兒子,吳樂之還是很了解的,從小到大,就一個字:強。雖然他長的斯斯文文的,可他一旦決定的事情,那是無論如何也拉不迴頭的。

    “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咯咯。”薑依雪打斷了他的話。

    “你們認識?你們怎麽認識?”吳樂之很是詫異。可沒有人迴答他的話,薑依雪和劉銳都看著對方,好像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

    “是你?你怎麽會在這?”劉銳可不需要什麽掩飾,直接就問了出來。

    “咯咯,因為,你爸爸在這裏,所以我在這裏。”薑依雪心潮澎湃,激動莫名,但語氣仍然是那樣的平和,甚至有些調皮。她終於等到今天了,她等今天已經等得太久了,她要好好的享受一下!

    “你?”劉銳看著這個昔日的戀人,一下子愣住了:“你這個話什麽意思?”

    “咯咯,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薑依雪笑了起來:“你這樣聰明,怎麽會不知道呢?”

    劉銳怎麽也猜不到她的心思,這也是他當初和她分手的原因之一,但並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因為她的控製欲實在太強,什麽都要她說了算,所有事情都要按照她的意思去辦。所以到了最後畢業的時候,她提前就給他安排好了將來的一切,而他再也不能再忍受她的如同女皇般的高高在上。

    當時的情景如閃電般閃過他的眼前:

    薑依雪冷冷的看著他:“我說的你不聽嗎?我這樣做為了什麽?難道不是為你好嗎?”

    劉銳沒有看她,望著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做,我會怎麽想,我是一個男人,難道什麽事情都要你給我做主?什麽事情都要你給我安排好?我一輩子就按照你給我規劃的道路去生活嗎?想想都可怕!”

    “可怕?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得頭破血流想留在北京?你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中央直屬機關?現在這樣好的機會放在你的麵前,你卻說可怕?你就這樣不珍惜?你知不知道這是我求我爸爸求了多久才爭取來的?”薑依雪越說越委屈,哭了出聲。

    “我知道你為我好,我也知道你父親位高權重,沒有他,我無論如何也沒有這樣好的機會,可是,我隻想好好為自己活一次,行不行?我考這個大學,學這個專業,都已經是父母的意思,而不是我的理想了,難道現在畢業了,我還不能選擇我想要的生活嗎?”劉銳歎息道。

    薑依雪氣苦道:“為這個問題,我和你已經說了多少次了?我們吵了多少次了?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留下來嗎?”

    “那你和我一起去我的家鄉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我會照顧你的。”劉銳毫不退讓。

    “不,我要你留下,我是獨女,我父母可舍不得我離開他們。”

    “難道我不是獨子,難道我父母就舍得我一直在外麵漂泊?在北京讀書這麽些年了,也都覺得愧疚沒有好好陪陪父母了,你為什麽不為我想想呢?你為什麽總是站在你的立場為你著想呢?”

    “我沒有為你著想?你的意思是我自私了?你!”薑依雪怒視著劉銳:“你這個人怎麽這樣沒良心?我對你難道不好嗎?”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不想一輩子生活在你的陰影之下,我……”劉銳反駁道。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沒有想到我這樣對你,你卻這樣看我?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留在北京?”

    劉銳點點頭,誠懇的道:“是的,我要迴去,我要過自己的生活,我希望你也和我一起迴去,好嗎?”

    “不!你現在都這樣不聽我的了,我要真的跟你迴去,以後不知道你會怎麽對我,那時候,我遠在異地他鄉,人生地不熟的,真不敢想象你會怎麽樣欺負我!”薑依雪心疼如鉸,恨意漸生,從來都是別人聽她的,那有她去聽別人的?

    “我怎麽可能欺負你呢?我知道你對我好,我難道對你不好嗎?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難道你就這樣對我好的?什麽都和我對著幹?難道我不愛你嗎?我要是不愛你,我苦口婆心的在這裏和你費口舌幹嘛?”

    “可是……”劉銳從來都是說不過她的。

    “可是什麽?我就要你一句話。你留不留下來?”薑依雪長長的睫毛帶著淚珠,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他心中一軟,差點就要繳械投降了。他何曾不愛她,他何曾不知道她對他的好,可想到如果這次還是遂了她的心意,隻怕這輩子就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了。必須堅持。劉銳低頭,不語,沉思。

    最後終於抬起頭來,堅定的道:“我不留在北京,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迴去。”

    刹那間,薑依雪萬念俱灰,連死了的心都有了,她內心苦心構建的自豪感和驕傲感瞬時坍塌。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深愛的初戀男友真的會如此絕情,這樣的不聽她的安排,天下男人怎麽都這樣負心!

    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想到位高權重的父親對母親“相敬如冰”,想到那些在外麵包二奶找小蜜的男人們的醜陋和無恥,再想起自己一直以為眼前這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如今也是翻臉無情。幾乎在一瞬間,她就恨上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

    “你真的不願意留下?”她還是不願意放棄,追問道。“

    “是,我不願意,你願意跟我走嗎?”劉銳問道。

    “不!我不願意!”薑依雪站了起來,歇斯底裏般的嚎啕大哭:“劉銳,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可不要後悔!”

    劉銳手足無措的望著眼前這個深愛的女人,心中陣陣酸痛。

    他已經做出了自己認為正確的決定,那他還會後悔嗎?

    2009年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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