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雄氣壯九州東,一敞天門旭日升。百代帝王趨受命,萬方處士向蓬瀛。


    這是描述五嶽之首泰山的詩句,古之帝王,文人墨客,對登泰山皆情有獨鍾,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泰山虎踞龍盤於齊魯平原上,東臨煙波浩淼的大海,西靠滾滾波濤的黃河,南有汶、泗、淮之水,方圓上百裏,巍峨又雄奇。


    王薄自長白山起兵後,得知齊郡的張須陀開倉放糧,招募府兵,要來攻打他的隊伍,於是將隊伍拉至魯郡的泰山腳下駐紮,與孟讓合兵在一起,足有十萬義軍,駐紮泰山下,想要借助這裏的地勢,以及雄渾氣魄,擊垮隋軍。


    這十萬義軍中,大多武器不全,衣甲不全,無法保持統一的顏色,旌旗混亂,完全的雜牌軍。


    以前王薄與孟讓都分別擊敗過幾股地方隋軍,但那都是缺少訓練的半農半軍性質的府兵,臨時組建居多,鬥誌不高,沒有對義軍造成多大威脅,但是這一次情況不同了,張須陀乃是軍中的正規將領,曾跟隨史萬歲、楊素打過突厥,鎮壓過漢王叛亂,有多次實戰經驗,雖然最近幾年,名聲並不顯赫,但的確是一名戰將。


    而且這次張須陀在齊郡招募許多壯丁,打折保家衛國、維護地方安寧的口號,頗得軍心,凝聚了三萬人馬,武備精良,戰騎就有三四千,來勢洶洶。


    王薄與孟讓登上了泰山,眺望遠方煙塵飛揚,滾滾本來的騎兵,還有整齊又素的正規軍隊伍,都感到了壓力。


    “孟賢弟,你有何對敵高見?”王薄主動詢問。


    “王兄,愚弟以為,咱們合兵之後,足有十萬大軍,聽說張須陀隻帶了三萬人,相差懸殊,而且,他們的士兵,與我們的將士,都來自這片齊魯之地,可以說,都是一方水土的人,我就不信,都是新招募不久,他的軍隊就能打敗咱們的兵馬,都是一個腦袋兩隻手,咱們三打一,還打不過他們嗎?”孟讓長得有些粗獷,身材高大,學過一些武藝,曾代表擊敗當地幾股府兵圍剿,心高氣傲,已經不把隋軍放在眼裏。


    王薄微微點頭,說道:“咱們兵馬的確三倍於隋兵,隻是帶兵之道,講究兵法和計謀,絕非人多一方就能夠勝利,張須陀在軍中雖不算赫赫有名,但也有幾分本事,我等不能輕敵,先派人叫陣,跟隋軍廝殺一下,試試隋軍的斤兩,再做後續的部署。”


    孟讓讚同道:“也好,那就按照王兄的意思辦,我軍中有一位悍將,名叫秦英,父親是當地的一位拳師,他自幼跟隨父親習武,本領高超,使一手好刀法,不妨派他出去迎戰,斬幾員隋軍虎賁俾將,先殺一殺隋軍威風,揚我三軍士氣。”


    .........


    羅昭雲撩開車簾子,發現一簇人馬前來迎接蘭依娜塔格,在那裏客套一番後,前麵帶路,前往十裏外的仆骨王部。


    仆骨族是一種民族統稱,真正的仆骨人,遍布方圓幾百裏的草原,肯定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小部落族群,而塔格要趕往的地方是仆骨王部,也就是仆骨酋長和幾位貴族居住的大部落。


    鐵勒諸部中,仆骨族的實力居中上等,薛延陀最為強盛,在鐵勒族群中占用主導的地位,但是薛延陀人好戰,而且這一代的薛延陀王性格殘暴,在鐵勒中不得人心,所以一些小族群,往往跟仆骨、迴紇團結起來,共同抗衡薛延陀的欺壓。


    趕路小半個時辰,車隊終於接近了仆骨王部,這是一個土城,比鄰水草豐富的湖泊與水係,圍建了一個土城,城牆隻有一人多高,用積土夯實,上麵插著木樁倒刺,作為防禦線。


    有些地方設有高台、箭塔等,有仆骨的弓箭手在上麵執勤,這方圓數裏的外郭,已經算不小規模的堡壘了。


    土城外,騎兵不斷出動,四周巡邏戒備,畢竟可敦到來,還有鐵勒部族不少的酋長、貴族前來,參加盛會,極為隆重,所以安全警戒方麵,不容馬虎。


    塔格身份尊貴,車隊順利放行,進入了城郭內部,裏麵基本都是帳篷結構,一家比鄰一家,一些牧民家還帶著籬笆院落,大部分家都是一頂帳篷,光禿禿在那,越往裏麵越密集,排列有序,帳篷也越高大華麗。


    沿途看到不少部落的男女在忙碌著,有的在淘米煮飯,有的在砍柴,有的在喂馬,衣履鮮雜,不像中原那麽多講究,還有胡笳、羌笛、馬頭琴的聲音,在部落內飄蕩。


    “你們在這裏紮營,我去見可敦!”塔格對著領隊吩咐一句,在侍衛的保護下,去往可敦的駐紮營地。


    羅昭雲和青霜下了馬車,身子好轉許多,他們穿著草原人的胡服,觀賞著遊牧民族的酋長村落,這樣的場景,羅昭雲隻從一些影視劇內看到片麵一角,根本不及這等十分之一的真實。


    青霜走出幾步,看到一些營帳外的鮮活麵孔,忍不住低聲道:“看他們的樸素的族人,生活如此簡單、充實,很難想得到,他們上了戰場,那樣野蠻,如虎豹豺狼一般,南下作惡,時刻想要入侵中原。”


    羅昭雲歎道:“草原部落,沒有農耕,由於不斷遷徙,無法固定下來,導致教化不足,性格裏有質樸的一麵,也有野蠻的一麵,他們對自己家人、族人,還是能夠愛戴,對待其它族群,還有中原人,就不當族人看了,當然不會手軟。”


    “我聽說草原上的女人,就如同貨物一般,會被隨意處置、送人,而且草原風俗,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沒有中原的倫理之念。”


    羅昭雲當然清楚這些言論,因為後世不少專家曾分析過原因,最後的結果還是跟保護本家族財產有關,目的是不想讓喪偶的的繼母、嫂子們,帶走家族的牛羊和孩子,給娶下之後,繼續在本家族生活,一來能繼續照顧孤兒寡母,不受外姓人欺淩,二是能守住家業不外流。


    “嗯,這是他們世代留下的風俗,跟環境有關,我們不必以中原儒家的思想來看待!”


    青霜撩著額前的一縷發絲,問:“對了,你打算在草原逗留多久,然後我們去哪?”


    “等仆骨的事結束,我們就離開,先不迴中原,陪我去一趟吐穀渾吧,到那裏見一見李靖、侯君集他們,然後再從吐穀渾秘密迴長安,估計也要過年了,在長安部署一些事,明年中旬再迴洛陽,正式現身。”羅昭雲心知肚明,隋朝要天下大亂,他要提前去吐穀渾,將幾年前布下的親信們重新籠絡、試探,然後到長安提前布局,等待天下爭雄時候,能夠有所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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