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高中生涯(引子)

    能考上天中大學,一直出乎我的意料。

    以自己在高中時候那種學習態度和學習氛圍,能考上全省唯一的國家級重點大學,不但令我,也令家人、同學、老師們大吃一驚——這小子是不是考前吃了什麽興奮劑,怎麽超常發揮這麽多阿。

    唯有我班主任老廖興高采烈合不攏嘴——本高中已經十七年沒有人考取重點,能走個本科已經是天之驕子了,重點當然更是鳳毛麟角——還是在十七年前縣重點高中一個成績還算優異學生高考前犯了“桃花”錯誤被發配到我們學校,才在高考的紀念冊上留下了輝煌的一頁。

    我就讀的高中是一所農村中學,不提什麽教學質量,能把一屆同學順順當當拿了高中畢業證送走就是一件了不得成績。唯一的升學希望留給了那幾個吃苦力走捷徑的體育生——假如專業考試過線,享受著比普通本科生低二三百分的文化課成績。

    我以前也是一個體育生,中考時就是憑借體育成績,考一高(市重點高中)落榜後進了現在的高中。

    可是在高三分班時,鑒於我高一高二的特殊表現,這個破學校的幾個破體育老師一致認為我這個破人不是搞體育的料,所以對我說:你去普通班看美女吧。於是我就進了普通班。可是普通班的幾個更破的老師更是一再遊說我說:你不是搞學習的料,還不如迴家呢。

    老師說的話不會錯的,所以我就迴家了。

    爸爸媽媽看我搬書本迴到家,於是說:你迴家幫奶奶種地吧。

    爸爸媽媽的話更不會錯,何況他們也都是老師,於是我又卷鋪蓋迴奶奶家幫助種地了。

    在一所師專當老師的表叔看望奶奶時,順便看了我寫的幾個故事,對我說,你還是去上學吧。

    叔叔是大學老師,他說的話肯定絕對百分之一萬的不會錯了。於是我又帶著兩手老繭迴到了學校。

    在同一個中學初中部的父親把我領到了高中部校長的辦公室。

    體係老師們都比較牛叉,因為他們能送走幾個大專生呀,所以我就被校長安插進了普通班。普通班老師無奈之下接收了,指了指最靠後最偏僻最靠牆角的一個座位說,你就坐這裏吧。於是我就坐這裏了。雖然看本班美女有些不方便,不過看窗外的美女還是比較順當的。

    正在這個時候,老廖來到我們學校——他是由於與領導發生肢體衝突被一所市屬高中發配到家鄉的學校。

    學校讓老廖代理我們班主任,讓我們原班主任進了教務處。皆大歡喜。

    來到這兒後,老廖並不是想象中那樣垂頭喪氣,而是顯示出了“寧為雞頭,不為鳳尾”的精神,下決心為我們高中開開先例,送走幾個本科,並力爭送走一兩個重點,也“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好燒一把(班主任也應該算一個“官”吧,手底下畢竟有著幾十號人幾百支‘槍’呢),不辜負了老家高中的接收之情。

    在來校後的當日,老廖就把那幾個在前幾次市模考試中勉強掛入專科線的“好學生”叫到一起,鼓鼓勁,打打氣,提提精神,讓他們平時少談些“個人問題”,多考慮一些“集體榮譽”,爭取在兩個月後的“黑色七月”裏打一個“漂亮的勝仗”。

    可能是原班主任或者校長已經給老廖打過招唿了,所以開始時我們很好的和睦相處了一段時間,平時很少說話,他主抓他的“尖子生”,我觀光我的美女,偶爾溜出去找體育係那幾個哥們侃大山;隻有他偶爾踱步到我的私人領域時,我們才相視一笑。

    一次晚自習期間,我和幾個體育生兄弟喝了幾杯,迴到教室想好好補一覺,卻發現老廖正坐在我的位子上看我的周記,我上前一把奪過來——都相安無事這麽久了,他難道想打破這份平靜不成?

    “都是你寫的嗎?”這是來之後的兩個星期裏我們所交談的第一句話。

    我謹慎的點了點頭——最好這樣和平到畢業,我不想惹什麽爭端了,以免惹老爸老媽生氣。

    “小夥子,寫得不錯,很有文學細胞——這些習題都是你做的?”老廖舉起手中的《數學衝刺模擬一千題》。

    我一驚,這半老頭子怎麽什麽都翻弄啊。這本書是我表叔托人送給我的,連我父母都不知道,我也很少拿之示人,可能是今天出去的太匆忙忘記放進桌兜裏了。這本書確實是數學模擬的精華本,可惜我隻知道玩耍,才作了二百多題。

    看了看四周驚奇的目光——大家都不知道這個可愛可親的小老頭為什麽對一個小痞子這麽感興趣。看到這種情形,老廖把我帶進他的單身宿舍兼辦公室。

    不愧為重點大學中文係培養出來的園丁,心理戰術打得很好,幾句話就是我壓抑在胸中二三年的所有豆子從竹筒中倒出——高一時候因一件小事和高二同學大幹了一場,高二時候又因為一個女生和高三的大幹了一場,高三時候又參與體育生鬥毆把一個高一的家夥撂在醫院半個多月,這就是所謂的“高一時候打高二,高二時候打高三,高三時候又迴過頭來打高一”的光輝曆史。其實,細算下來,這些原因都不能算怪我,但是倒黴的事情都發生在我身上了,所以我也就成了一個怪物。但是我自己一直感覺自己是“匹夫無罪,懷璧有罪”。

    聽了我的英雄詩篇,老廖久久沒有說話,我以為他被我的瀝血經曆所震懾,於是打算想偷偷的溜走,忽然老廖說了一句“是條漢子,我喜歡。”然後執意帶著再去喝兩杯。

    在街邊的一個小酒鋪裏,每人又對了四瓶啤酒……,結束後老廖非要再破費請我看錄像……

    第二天我與老廖兩人睡眼惺忪的從居民巷中一家黑影吧中鑽出來時,老廖已經完全掌握了我的節本情況——英語不好,導致學習積極性下減,連鎖反應別的科目成績降低,繼而全麵潰敗轉入體育生行列……其實就我的實際基礎來說,語文數學優秀,文史理化也可以,唯有英語差的出奇——這也是超過縣重點中學分數線三分而未被錄取和自己全麵蕭條的主要原因。

    老廖的做法已經深深的折服了我,我同意在將來的一個半月裏,聽從他的指揮,用他的所謂重點突擊法——放棄英語,保持語數的優勢,發揮綜合的長處,拚戰黑色的七月。

    在接下來的四十天裏,我也確實是拚命學習的,每天休息時間不超過五小時——幸虧有兩年的體育基礎,專業成績沒提高,身體素質倒是不錯。市模最後一次摸底考試,我的成績超過二本20多分,逼近一本線。

    高考後諮詢老廖後,報了天中大學中文係——我抱的希望不是很大,可是老廖卻信心百倍。——天大是剛組建的重點大學,雖然在本省牛氣衝天,但在外省還是名不經傳,所以錄取分數線不會太高,至多和一本線保持一致,甚至降分錄取也有可能。

    農林專業可以加二十分投檔,所以很多同學紛紛報了天中農業大學。父母開始時也有一想讓我報天中農大,畢竟有二十分的照顧,何況以前的成績他們是心知肚明的,說到最後連我自己都被說動了——可是老廖堅決不同意改,他要送走一個重點讓學校的領導和老師看看——自己並不是教學不行被踢下來的。

    成績下來的當天,如老廖分析的一樣,除英語慘敗之外,其餘全麵開花——這幾個數字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腦海中,恐怕要在奈何橋喝孟婆湯後方能忘卻,他們是——英語42(總分150),語文127(總分150),數學139(總分150),綜合263(總分300),總成績571(總分750),而當年的一本線是562分,天中大學走一本線。

    天大中文係盡在囊中。

    這一屆,我們高中終於“輝煌了一次”,走了一個重點(我們班的),四個本科(我們班的),十三個專科(九個我們班的,三個體育生,另一班就一人),可謂大獲全勝的一年。

    在謝師宴上,一向清淡的父母幾乎對老廖感恩戴德願為他做牛做馬,並一再讓我下跪感恩。老廖喝得醉醺醺的時候勸告我的父母讓我在重讀一年,並一再拍著胸口保證明年我考取十大名牌高校。唯獨對這件事我父母閉口不接——再來一年,這小子不知道又走到那片茄地裏麵去呢?!

    而我,則興高采烈的拿著通知書去向每一個遠近親屬打秋風——我丘某人也有今日啊!!!

    在去天大報道的那一天,我心裏還懷著一個小小的九九——說不定下年去清華或人大報到了呢?!

    可是真叫我迴去重讀,我又真的恢複不來高考前那種拚命的勇氣了。

    行了,知足者嚐了。

    去天中市上大學去。

    天中大學。

    重點大學。

    2、天中大學

    天中大學是天中省唯一的一所國家級省部共建重點高校。

    不過。天中大學原本隻是天中省省會的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小高校。在天中省,資曆、規模超過天中大學的何止一兩所。那時的天中大學,做夢也不敢奢望有朝一日會時來運轉在天中登冠。

    生活總是富有戲劇性變化的,滄海桑田,是曆史的車輪把天中大學推到榮耀的頂峰。

    天中大學發展的機遇是這樣獲得的。

    隨著改革開放的日益深入,全國經濟發展形勢,那叫一個火熱啊!可是天中省是個內地欠發達省份,自然資源也不如安徽、山西那樣豐富,在經濟上很難取得豐碩成果,於是就轉而求其次,在文化上大做文章,憑借省內幾座古都幾位古人的影響力,打著振興中原文化、傳播人文精神的旗號,連續開展幾次影響較大的國際學術文化交流會議,是以天中省也在國內國際上嶄露頭角——中央不是一向貫徹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同樣重要一起發展嗎,天中這種文化唱主角的做法也無可非議——隻是老百姓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趁著“文化搭台,經濟唱戲”這股東風,天中省各地市紛紛申報國家級文化項目,居然也都順利地批了下來,還批下來大批科研資金——也不能讓人家空著肚子場戲不是?!

    但是,作為中華文化發源地和全國人口第一大省的天中省,竟然沒有一所國家級的重點大學,這成何體統,況且以後還要憑借文化混飯吃呢!人家大都市上海北京可是有著二十幾所重點高校啊。

    要打造一個全球知名的文化聖地,沒有一兩所像樣的學校高校支撐,那像話嗎?起碼在文化傳播方麵脫節了——太丟麵子了。於是天中省領導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上一所重點高校的項目——也即是在省內選取一所較俱發展潛力的大專院校,申請國家級重點大學,目標是“全國一流,世界知名”!

    消息一經傳開,天中省許多高校都虎視眈眈這個香餑餑,希望自家的所謂“高校”——其實是誤人子弟憑借教育行當混飯吃的“大學”——能夠一舉中標而富甲天中。

    時年,天中大學隻是一個二三流的一般小本——自知憑自己實力勝出機會不大,於是聯合另外幾所省會高校組建了新的天中省大學。效果果然不一般,規模(主要指校區麵積)增加了三倍有餘,雖然在國家還排不上號,單就天中省來說,已是鳳毛麟角了。

    又經過一係列明暗操作之下,功夫不負有心人,天中大學終於勝出。

    其實在天中省,還有另一所大學——天中國立大學——更有希望獲得支持的,人家是老牌高校,百年學府,裏麵的導師都是直接從北大聘任的(確切說許多北大教師都是出身該校),是絕對有實力、能力和影響力來申請重點大學的。但是國立大學致命的不利條件就是校址不在省會,在暗箱操作方麵剛開始可能不屑一顧,等到發覺重要性時屈身參與時已晚了一步(沒做婊子還沒能立牌坊),木已成舟,於是隻好眼睜睜的看著這塊肥肉落入天中大學嘴裏。聽說他們校長還因此住院一個多月,以此來擬補因申請重點大學未果而受到的個人損失。

    天中大學拿到國家教育部禦批的211高校建設方案,又進行了一係列的答謝活動。接下來的建設問題就順理成章的水到渠成了——天中省在政策上、財政上對天中大學極力傾斜,以一省之力供給天中大學建設。學校拿到錢物後也確實沒有辜負全省人民的希望,在給各位校領導和相關人士每人購買一輛豪華轎車後,把剩餘的部分錢居然破天荒地全用在建設新區上,於是該校在師資力量和軟件設施上大幅度上升——5000畝新區規劃用地順利批撥,三十億國家教育貸款基金也順利到帳批,十幾位兩院院士相繼住進專家公寓樓,還有數不清的海歸博士、知名專家、學科教授紛紛落巢天大。

    政治上造勢緊隨其後——教育部主要官員相繼視察天中大學,天中省主要領導也紛紛出席有關天大的各級會議,國家211工程考察團常駐天中大學指導工作,省部共建重點高校簽字儀式順利召開,本科評估全部優良——天中大學的知名度霎時響遍大江南北,在全國高校排名榜上也從名不見經傳躍升至23位。

    天中大學,正以前所沒有的建設速度,向著美好的明天邁進——

    3、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剛剛介紹的是天中大學的一些近況。

    轉迴話題。我們這屆新生是第一批入住天中大學新區的學生——也就是剛才提到的申請的5000畝大學城新區。既然是第一屆,那麽麵臨的一切困難都是在所難免的。按一個校領導的說法就是——這年代的學生吃苦太少了,讓他們進新區好處多多——最起碼接受一些貧下中農的憶苦思甜教育(注:這位學校掌權人是從一位大隊村支書的崗位上穩紮穩打走上來的)。

    大學城新區位於天中市經濟技術開發區最郊界——四周荒無人煙,唯有天大新區這一個有圍牆剛剛圈起的一個小小城堡。據估算,距離最近的村鎮亦有三公裏之遙。剛開始周邊什麽都沒有,後來才陸續的開辟出一片商業用地,用來供給大學城。

    現在讓我們看一下我們這批“吃苦太少的學生”是怎樣接受“貧下中農的憶苦思甜教育的”。

    先簡單的介紹一下衣食住行:

    1.衣服。生活中所需要的必須品。天中大學新區後勤管理屬於後勤公司集團化負責製(說白了就是一切向錢看),所以新區內入住的大多商戶都是實行的以營暴利為目的、以痛宰學生為手段的工作方法。賣的商品比外邊幾倍且不說,且很少見他們臉上有笑容——這些在計劃經濟司空見慣的事情在市場經濟還繼續保留絲毫不令人驚奇——因為有高校這一塊令其滋生的溫床。據說一個後勤集團領導在自娛自樂的時候還提出了一個口號:“我承包我受益學生學生你別氣,我出錢要受益痛宰學生不客氣”。

    2.食堂。餐廳倒有三個,同樣都是屬於後勤集團的。飯食質量已經不是可口不可口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吃的問題。熟沒熟還不算大的瑕疵,能在吃飯時不受傷就謝天謝地了。我就親眼看到一個女同學吃燴麵吃出了鐵絲毛刷——卡在喉嚨裏那種苦不出喊不動的痛苦模樣震撼著在場的每一個學生。

    平時再怎麽狼吞虎咽的人,到了這時候也學會了細嚼慢咽,否則,饅頭一口可以吞下三個還不得噎死你;淺的如碟子般的湯碗要用筷子蘸著喝——那可是一元五角一碗呀;八毛錢一份的沙子倒是比較令人滿意,裏麵居然有許多米粒。

    經過了前麵的恐怖主義教育,份量上已經沒有人斤斤計較了,能夠在吃飯時後不出現意外,就要慶幸又活過了一天。

    3.住宿。三十平米的六人住室,外帶水房衛生間。配備有暖氣和電扇,隻是夏天老沒電冬天老沒水;每人還有個寬寬的電腦桌,傳聞要等到四年後再配電腦。——假若你的室友都沒來報到,你一個人可以享受這麽多的優惠。說實在的,剛開始諸多不滿意,對住宿這一條倒是無可指責。但一個月沒到,以“天中速度”建設的住宅群和教學區紛紛漏水開裂,隻我們宿舍就配備了三個空盆來盛接樓上滲下的汙水。

    我們宿舍除一名小子畏懼新區的艱苦條件而未來報道外,其餘五名兄弟已經基本融入一團,要在一起同甘共苦、榮辱與共的度過這人生中最重要的四年。

    4.行走。曾經有同學步測過,從生活區到校門口共2317米;到教學區是1145米,所以擁有一倆自行車是十分有必要的。這樣不僅可以使你在別人七點半起床時再睡上二十五分鍾,還可以三分鍾搞定穿衣洗臉刷牙後,剩餘兩分鍾在簇擁的人群中享受飛車的風雷電馳,有著比玩電動更驚險更刺激切身體驗。

    擁有一輛私家車也並不難,因為在新區剛建學校時,附近都市村莊的村民就抓住商機,相繼開了十數家自行車黑市。當然了,你的車也最好多加幾把鎖,否則,有可能買到你自己曾經的車。

    5.學習。學生以學習為天職,在天中大學新區別的軟硬件設施可能不充足,但教室是卻是綽綽有餘的——現在隻有我們一個年級啊。所以除上課外,假如你願意你自己可以擁有一個教室——記著提防頭上懸而不牢的天花板。

    剛才說到,我們宿舍六人間,除一人沒有報到外,其餘已經按床鋪編號各就各位了。下麵的所有的故事,也幾乎全部出自這五個人身上。現在先讓我們來熟悉一下他們吧。

    我,丘楓,宿舍老大(其實是年齡最大),身高175厘米,體重71公斤,巨蟹座,性格開朗,熱愛體育運動,體格健壯。教師子弟。

    老二,山力。身高178厘米,體重78公斤,黝黑粗壯,熱愛上網聊天和玩遊戲,偶爾也觀光觀光美女。農民出身。

    高煥,老三,體質勻稱優美,就是有點矮,162厘米,相貌頗似潘長江,喜歡跳舞交際,入學成績在我們宿舍第一,聽說是報大了滑檔滑下來的。小城鎮個體經商戶口,家裏開著賣場。

    老四董懂,小白臉子,獨生子,學習很刻苦的,膽小,但為人仗義。此人有點斷袖之癖。父母為林場雙職工。

    小五王笑天,膚色柔嫩潔白,童聲未退,女孩腔十足,有“萬人迷”之稱。對黃色小說、談女生尤感興趣。父親為司機,母親銀行出納。

    好啦,既然帷幕已經拉開,就讓他們閃爍登場吧。

    同宿舍的幾個哥們,剛來時還都故作斯文,細聲慢氣的撇著普通話。

    例如,睡在上鋪的高煥讓睡在下鋪的山立拿水杯時說:山力同學,請把水杯遞給我一下好嗎?

    山力輕輕的拿起水杯,遞給高煥,壓低嗓門說:高煥同學,給你水杯。

    謝謝!

    不客氣!

    我們幾人在旁邊嘶嘶的小聲笑著,臉憋的通紅——相互間還不熟悉,怕大笑太不斯文,畢竟,以後我們都是“文人”了啊。

    軍訓結束後,大家已經混得比較熟悉拉,於是粗言俗語滿天飛。

    高煥再讓山力遞水杯時說:黑大個,把水杯給我遞一下。

    山力一愣,怔了良久方知道是叫自己,於是很不滿意的甕聲甕氣說:你丫子不能下來自己拿呀!

    操你大爺,我要是能下去還要你拿啊?!高煥笑罵道。

    操你大爺,我要是能給你拿還要你丫子自己拿啊?!山力迴敬。

    ……

    這些話語已經見怪不怪啦,按老五王笑天的話說:“還將要相處四年那,這樣相待應該更舒適一些。

    相處四年,可能嗎?

    今天的大學生,在課餘時間除去玩還是玩,除非實在無聊才或許會想到上自習。

    其實,作為新生,在受了高中三年(或四年五年或更多年)非人折磨後,就是沒事幹也不會去自習的,辛苦了這麽多年,誰不舒坦一下心情啊——當然啦,一些學習狂除外,他們把高中的“優良傳統”保持到現在。

    同學們徹底狂放是有十足的理由的——換了一種新環境,獲得一種新意境,不再有升學壓力,臨考前糊弄一下就能“六十分萬歲”——這樣的氛圍能調動學習積極性才怪。

    所以我們宿舍一空閑就侃大山,白天黑地的侃,各自吹噓自己的家鄉如何美好,在渲染自己經曆的奇聞軼事,當然,誇張十倍二十倍是很常見的——老二山力把他那個窮山溝說成出麒麟鳳凰的仙山洞府,並且出產黃金,都是大塊大塊的——並一再保證讓我們有時間去那兒撿幾塊迴來做金戒指——看我們狐疑的目光,立馬舉證一青年遊客在一個山坳出不小心被什麽絆倒建起一看竟是一塊閃閃發亮的黃金,說完得意洋洋的瞟我們一眼,好像他自己就是金礦礦主一樣,噴得我們幾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那露著補丁的襯衣發呆。

    老四董懂說他們家鄉產過一隻一百噸的大紅薯,還說是他父母林場培育的最新品種,說得我們都沒了噸的概念,我說要去拿字典查一查噸的定義時,老四才哎哎地說大概是一百斤。

    老五王笑天更玄乎,他說他做運輸司機的老爸一次去新疆拉貨,一不小心撞上一個驢群軋死了十幾頭驢,正當他爸爸擔心受訛詐時,牧驢人說話了,軋死了去球,這兒驢不值錢,你若想要五塊錢一頭拉走好啦,他爸爸就拋下十元錢拉了兩頭,迴家吃兩個多月驢肉,吃的牙根都酸掉啦。

    “天上龍肉天下驢肉”,老五一邊說一邊向我們擠眼,我們幾人則大吞口水,有點懷疑,但不能反駁。誰也沒去過新疆誰也不知道新疆的驢肉什麽價錢。

    隻是我小聲的嘀咕一句,隻聽說羊群馬群還沒聽說有過驢群哪。這牧驢人聽著也有點別扭。

    王笑天騰得一下臉紅到脖根,憋了好久來那麽一句,不說玄點,那還能叫吹牛。

    我為了維護老大的尊嚴,思索了好久來了一個厲害的。說我曾經威懾八個男生一動不動,並使讓他們幹什麽他們幹什麽。猛聽此言,他們幾人對我肅然起敬,還沒等我起驕傲的心理,山力來了一句“不會是小學生吧”。說得我滿臉大窘,那是我帶領我爸爸班級的同學搞衛生大清除的事情——進中學後就一直是體育省小混混的角色,從來沒充當過老大!自知這方麵的本領不如他們幾個人技術嫻熟,於是甘心做一名聽眾。

    老三高煥天醒了清了清嗓子晃動他那瘦瘦的身軀說,他曾經一次吃過十八個包子又一大碗雞蛋麵,我們大家都以為他在吹牛,質疑怎麽也沒有那麽多呀。不過沒等我們說出來,老五又說了一件大事,他說他曾經去過女廁,所得我們一愣一愣的,這家夥莫非想女生想迷啦。正在他得意洋洋的等我們讚揚他勇敢的時候,我對了一句二期生活區當時還沒投入使用吧??!!。

    現在雖然高煥還不行,不過都沒有這家夥造詣最高,經此一訓息後開始專心苦練此項技術,最後日臻成熟,正是登峰造極,最後成就一代吹牛搞笑大王。此是後話,暫且不表。

    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們,在歡笑中享受大學裏無聊的時光。

    4、實在是無聊啊

    等我們肚子中的猛料鬥傾瀉差不多的時候,就開始製定室規來硬性要求每人每晚必須來一個搞笑段子,每周評選一個笑話室星,獎勵免於打掃宿舍一次,有末名代勞——就這樣,像漁夫擠魚鷹那樣把我們所有的暴料都掏了個精光,最後不得已把黃段子都拿出來充數。

    最經典的,是老三高煥出的一個謎語:強奸,打一數學名詞。我們這一群自命為天之驕子的中文係才子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查找從初小到微積分的所有關於數學的書籍也沒有找到相關的答案,最後還是老三自報謎底:映射(硬射)!

    憑借這一“映射”,老三竟然蟬聯室星冠軍長達一個學期——當然了,他這一學期的所有宿舍義務也都給予免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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