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遲遲沉吟了一會兒,終於抬起頭看著司徒清說:「你要我說實話嗎?」


    「當然了,我們之間本來就應該很坦誠的,你有什麽事就告訴我吧,別讓我猜。」司徒清點點頭。


    白遲遲看著他的眼睛,足足盯了一分鍾之久,看得平時威猛勇敢的司徒清心裏毛毛的。


    在這個世界上,他得到的很多,失去的也很多,經歷了生死考驗和重重情關,本來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軀,可就是偏偏有了白遲遲這道軟肋。


    隻要白遲遲有事,司徒清就會覺得有些害怕,他擔心她遠遠勝過擔心自己。


    「老婆,你這樣看著我是什麽意思?」 司徒清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問道。


    「清,今天我問你媛媛的表現是不是還好,你怎麽迴答我的?」白遲遲問。


    「怎麽突然問這個?」司徒清沒有明白。


    「你別管那麽多,先迴答我。」白遲遲昂著頭,倔強而固執的看著司徒清。


    「好吧,我說她跟以前一樣啊,怎麽了?」司徒清說起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有些躲閃,跟之前白遲遲感覺到的一樣。


    白遲遲現在明白了這是為什麽,當時她卻沒有想到,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白遲遲搖著頭說:「不,不是這樣的。」


    「老婆,你今天很奇怪,問這些幹什麽呢?」司徒清不想讓白遲遲操心陳媛的事情。


    當然,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會知道,在醫院,陳媛跟他表白的時候白遲遲就在門外。


    司徒清以為白遲遲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他不想讓陳媛的事困擾到白遲遲,能夠不說最好是不說。


    時間會慢慢改變有些事情,既然陳媛都答應了以後會好好工作,忘記那份感情,司徒清就選擇了相信她。


    既然如此,等到陳媛徹底忘懷,並且找到了她自己的幸福的時候,這件陳年舊事就會被永遠被埋葬,不會有人知道的。


    如果真是這樣,現在告訴白遲遲不是徒添煩惱嗎?


    司徒清覺得,雖然兩個人說好了要彼此坦誠,可是這種遲早會被忽略掉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告訴她。


    一陣雲煙而已,陳媛會明白的。


    「不是我奇怪,是你有些奇怪吧?」白遲遲有點生氣,皺著眉看著司徒清。


    他竟然還在隱瞞自己!


    「我哪裏奇怪了?你看,我一下班就迴來了,還給你帶了好吃的東西,又陪著你散步,現在幫你按摩,跟平時沒有什麽兩樣!」司徒清攤開手。


    白遲遲扭過頭,幽幽的說:「對,是跟平時沒有什麽兩樣,你還把陳媛吃不了的東西拿給我。」


    「嗬嗬,老婆,你不會吧!」司徒清忍不住笑起來,白遲遲原來在不滿這個事情啊。


    看來懷孕以後,她的心眼是比平時小了很多,以前怎麽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呢。


    而且,白遲遲從小就被教育得大方得體,勤儉節約,鄰居姐姐穿不了的衣服她洗幹淨以後穿得美美的,今天那些大蝦和鱸魚都是鮮活亂蹦的,怎麽會在她口中成了陳媛吃不了的殘羹了呢?


    「我會。」白遲遲小臉繃得緊緊的,不高興的樣子很惹人憐愛,看起來有些小小的刁蠻不講理,跟平時截然不同,但是又別有一番味道。


    「好吧好吧,我錯了,以後我先拿迴家,你吃不了的再給媛媛吃,好不好?」司徒清笑著說。


    「不好!我吃不了的也不能給她吃!」白遲遲氣惱的說,看起來就跟個被寵壞的小公主一樣。


    司徒清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聽起來就是在針對陳媛啊,這是怎麽迴事?


    「老婆,媛媛是不是哪裏得罪你了?」司徒清問道。


    白遲遲張了張嘴,實在是說不出口,她隻好轉移話題說:「沒有得罪我,我這是自己在亂發脾氣。」


    「亂發脾氣又是為了什麽啊?」司徒清捏著白遲遲的胳膊,幫她放鬆。


    白遲遲看著司徒清說:「我問你,媛媛今天是不是跟你提了她要辭職的事?」


    司徒清一驚:「你怎麽知道?」


    「你別管我怎麽會知道的,你幹嘛不告訴我,還說她跟以前一樣?」白遲遲嘟著嘴,氣唿唿的說。


    司徒清看著她,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她鼓起來的臉,可是白遲遲卻躲開了。


    「老婆,我覺得這事兒告訴你也沒有什麽必要,因為我都跟媛媛說了,她的辭職信我就當沒有看到。既然都是不成立的事,就直接跳過吧!」司徒清無所謂的說。


    白遲遲可不像他那麽輕鬆,對她來說,這可是一件大事。


    「你當作沒有看到,這事兒就算沒有發生,對不對?」白遲遲問司徒清。


    「是啊。」司徒清點點頭。


    白遲遲氣惱的說:「可是事實上這明明就發生了啊,你怎麽能跟我撒謊呢?」


    「老婆,遲遲大人,您不要對我上綱上線好不好?我哪裏撒謊了,隻是沒有說而已。」司徒清不服白遲遲的話。


    「你隱瞞不報,跟撒謊有什麽區別?」白遲遲一邊說一邊用手捂住司徒清的嘴,不讓他給自己辯護。


    司徒清也不反抗,順勢親了白遲遲的手一下。


    「好吧,這個我就不再多說了,你說當成沒有發生,意思就是沒有批準她辭職了?」白遲遲抽迴手,在水裏涮了涮。


    司徒清笑著抓住她的手說:「得此玉手一枚,夫復何求啊!」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快說!」白遲遲正色道。


    「老婆,我承認,我確實沒有批準,而且她那封信我連看都沒看就丟到碎紙機裏麵去了!」司徒清的話跟陳媛講述的一模一樣,看來這次是真的了。


    「為什麽?」白遲遲皺起眉。


    司徒清看著她,很奇怪的問:「老婆,你這樣問我,好像你很想我批準媛媛的辭職信似的呢?」


    白遲遲低下頭說:「我沒有,怎麽會呢!」


    「那你幹嘛要追問我?」司徒清伸手托起白遲遲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


    白遲遲的眼神有點閃爍,她其實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那樣對誰都不好。


    所以,白遲遲也打算暫時不讓司徒清知道她已經發現了陳媛對司徒清告白的事,也不想說出陳媛對自己坦白的事。


    因為,白遲遲在意的隻是司徒清的態度和意見,隻要他意誌堅定,對自己忠貞不二,其他的都無所謂。


    就好像辛小紫說過,司徒清那麽優秀,他身邊肯定不乏愛慕他的女人,但是隻要他不動心,別人就沒有空子可鑽。


    除去陳媛,以前不也是有很多嗎,但是最終跟司徒清成了眷屬的還是隻有白遲遲一個人而已。


    「我就是想要知道,你為什麽不批準,就這麽簡單,你不要引申出別的意思。」白遲遲嘴硬的說。


    司徒清看著她,點點頭說:「好,我告訴你為什麽吧!」


    聽到他的話,白遲遲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很緊張的看著他,有點害怕又有點忐忑。


    「嗬嗬,老婆,你這是怎麽了?放鬆點,我知道你是關心媛媛的,不過你就把心放迴到肚子裏去吧,我親自把她帶迴來,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讓她走呢?」司徒清的話讓白遲遲許多感慨。


    是啊,他怎麽會那麽容易就放她走呢?


    以前不會那是因為他感念陳媛對他的幫助和照顧,自然想要用最好的物質條件,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那時候,每一個人都會理解,並且家裏人都會支持和響應他的這種做法。


    多麽高尚的情操,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嘛。


    可是現在呢?陳媛都已經說了,她對他已經產生了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他還是不放她走,這是為什麽?


    「我知道,你不會。」白遲遲點點頭,心裏卻湧上一陣悲涼,這是對自己的同情和憐憫。


    「是啊,媛媛對我,對我們這個家有什麽樣的貢獻遲遲你是知道的。」司徒清說。


    白遲遲心想,我當然知道,我對她何嚐不是感恩戴德,每件事情都會考慮到她的感受。


    為了她,我甚至不惜和小紫翻臉,那可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啊!


    但是,她怎麽能,唉!


    白遲遲在心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而且,自從去公司上班以來,媛媛做得非常好!以前幫我揭穿王老闆,後來發現財務問題,再後來提議修建主題遊樂園,直至幫我擋住那些工人的磚頭,這些都是大家看在眼裏的!」司徒清細數著陳媛做過的事情,讓白遲遲無法插嘴。


    「這些雖然算不上什麽豐功偉績,但是也是對公司的貢獻吧?現在公司裏的員工對她的評價都很高,那些商業上的合作夥伴也對她交口稱讚。你知道的,夢然,她就對媛媛很是欣賞,女人能夠得到同性的欣賞是很難的!」司徒清對陳媛的讚揚讓白遲遲心裏萬分的不舒服。


    可是他說的又都是事實,白遲遲無力反駁。


    「你想想看,除去個人的原因,媛媛對公司的意義是很重要的,現在也算得上是不可或缺的員工了。」司徒清認真的說。


    白遲遲努力讓自己端正態度,可是心裏還是忍不住說,什麽除去個人的原因啊!說不定應該是除去所有的原因,就個人來說,你不想讓她走吧?


    「老婆,你在聽我說嗎?」司徒清拍拍白遲遲。


    白遲遲點點頭,都是些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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