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來說,廣播還來的更實在些。


    兩位老人在家裏也是沒事做,白遲遲不肯讓他們摸著黑做飯,怕燙著,怕傷著的。


    他們就隻聽廣播,兩個人聊聊天。


    實在是悶了,也拿著竹棍出去走兩圈。


    白遲遲和司徒清進門的時候,他們正豎著耳朵盼著女兒迴來。


    「靜兒,你迴來了?」為了讓女兒忘掉過去,連他們都跟著改了口,一律叫她靜兒,對這點白遲遲還是很過意不去的。


    「爸媽,我迴來了。」


    司徒清走到兩位老人麵前,剛要開腔,白遲遲搖了搖頭。


    他發現兩位老人鬢角的白髮更多了,真是蒼老了不少。他的一個悔婚,恐怕傷害的不隻是白遲遲一個人,還有她的父母。他們一家本來就夠可憐的了,他實在是太混蛋了。


    「還有一個人,兩個人的腳步聲啊。不是雨澤吧?他說他坐晚上的火車走啊。」老白歪了歪頭,奇怪地問。


    「不是,爸,媽,我這次去洛城不是去找捐資的嗎?那個公司的老闆今天跟我和雨澤來了,可是旅店全部都住滿了,我實在沒辦法就把老闆給帶家裏來了。」


    「啊,是這麽迴事。」老白忙站起身,輕聲問:「這位要怎麽稱唿啊?多謝你肯為鎮醫院捐資,你真是個好人。」


    司徒清又要開口說話,白遲遲又搖搖頭,對父母說道:「他不太方便說話,他是一個……」她貼近父親耳邊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他是個啞巴。」


    司徒清眉頭直抽搐,這丫頭,虧她想的出來。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為什麽白遲遲就是不肯讓他說話的原因了。


    「啊?那他能聽見我們說話嗎?」白父小聲問她。


    「能。」


    「您請坐,請坐,我們家裏小,不好意思。」白父和白母殷勤地招待他。


    他們的熱情讓司徒清更慚愧,他向他們承諾過要一生一世照顧好他們的女兒,結果他們的女兒卻在小鎮上這麽艱苦的生活了六年。


    對白父白母來說,招待一個「啞巴」的確是很有難度。


    他們又看不見,他又不說話,幾乎完全是零交流。


    司徒清寧願他們雷霆萬鈞地罵他一頓,狠狠地揍他一頓,也不想這樣欺騙他們。可惜他現在是真的不敢得罪那小白癡,隻能這麽忍著,當啞巴。


    隻要她高興,別說是當啞巴,讓他幹什麽他都願意。


    「靜兒,你去給客人泡茶吧。」


    「你喝茶嗎?禽總裁?」白遲遲問他。


    白父不明所以地問:「這位老闆是姓秦啊?」


    「是,姓秦,就是禽獸的禽——那個發音。」


    這孩子說話怎麽還大喘氣呢。


    司徒清眉頭都要抽筋了,死丫頭你倒真會整人啊。


    我怎麽禽獸了,昨晚把你壓身底下了都沒禽獸,你這不是惹我的火嗎?


    「這位老闆是男老闆還是女老闆?」他隻站在那兒,又不說話,他們又看不見人,走路的聲音也不重,根本就判斷不出性別。


    白遲遲掃視了一眼司徒清,怕爸媽不放心,順口說了句:「女的。」


    他們也覺得女兒不大可能帶個陌生的男人來家裏,這六年除了遊雨澤,她從沒帶過異性出現了。


    「女的要方便些,晚上就跟你睡一個房間吧。」白母說道。


    白遲遲再次差點咬住自己的舌頭,她說他是女的時候,好像就沒想到要睡覺的事。


    這下子輪到司徒清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心想,小樣的,看我晚上怎麽收拾你。


    白遲遲狠狠剜了他一眼,心說,你別得意的太早,你以為跟我睡一間房就能發生什麽事?你敢!


    「我去做飯,爸媽,你們聽你們的廣播吧,禽老闆累了,我帶他到我房間先去休息一會兒。」


    「好!秦老闆,你去休息吧。」老白說。


    要去白遲遲的香閨了,司徒清還是很充滿期待的,誰知道一進門就被他看見裏麵竟然掛著男人的衣服。


    不光男人的衣服,房間裏有兩張單人床,好在不是雙人大床。不過往地上看,有一雙大號的男性拖鞋,難不成她真的跟那小子同居了?


    他死盯住白遲遲的小臉兒,渴望她給他一個解釋,她卻覺得壓根沒有解釋的必要。


    他誤會才好,如果有可能她倒希望他能認為他們已經結婚了。


    「我去做飯,禽總您自便。」


    白遲遲麵無表情的說完,直接出門,還把門給他關上了。


    司徒清在她電腦桌的椅子上坐下來,眼睛還像個偵探似的在探究房間的細節。


    綜合結論:她的的確確是跟一個男人住在這兒,很可能是遊雨澤,唯一解釋不通的,隻是為什麽要分成兩張床。


    白遲遲準備好了晚飯,扭開門,還看到他在怔怔地看著遊雨澤的那張床。


    「禽老闆,吃飯吧,沒有什麽好菜,您將就著吃一點兒。」她極客氣地說完,不給他發問的機會,轉身就走。


    司徒清隻得跟上她的腳步,這套房子沒有客廳和飯廳,吃飯的地點在白遲遲父母的房間裏。


    桌上的飯菜做的色香俱全,司徒清是吃過白遲遲做的菜的,味道也肯定好。


    不過他實在沒什麽食慾,昨晚在她門外坐了一夜,現在又親眼看到她房間有男人的衣物鞋子,他哪兒還有吃飯的心情。


    「秦老闆,您坐,不要客氣。」老白殷勤地招待他。


    司徒清知道白遲遲不想讓她爸媽知道他是個男人,所以行動很輕。


    四個人分別坐在小桌子的四角,白遲遲隻象徵性地叫司徒清吃菜,就低頭自顧自地吃飯了。


    她也沒什麽胃口,就是不想他看出來她還受他的影響。


    老白一邊兒摸索著吃飯,一邊小心翼翼地問白遲遲:「你這次去洛城,有沒有碰到不該碰到的人?」


    還沒等白遲遲答話,白母就搶著說了一句:「你幹什麽不直接問?我們就是想問你有沒有碰到姓司徒的混蛋。」


    姓司徒的混蛋聽到兩老點他的名字,頓時停止了咀嚼。


    「爸媽,禽老闆在這兒,不要說我的私事吧?」


    「哎呀,那怕什麽啊,秦老闆也是個女人,讓她聽聽也好評評理。你看你這麽多年你都不跟任何人提這個事,你不提,你就忘不了。爸媽等著你早點兒結婚呢,你不結婚,我們是死都不上眼睛。」白母越說越傷心,白遲遲隻好放下筷子,起身去安撫母親。


    「媽,我這次去,沒有碰到那混蛋。我不提不是忘不了他,我是覺得都過去了,沒必要提。」


    白遲遲的話讓司徒清的心再次一沉,看向她的時候,她根本就沒迴視他。


    「真過去了嗎?你這孩子就是不說實話,要是真過去,你這幾年怎麽一個男朋友都不交?你還等著他?那個混蛋太無情無義了,當年是他要跟你結婚的。結果他為了別的女人說不要你就不要你,你要是有一點兒自尊心,你就不該對他有一丁點兒的想法。反正我們是死都不會同意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死都不會!」老白一提起司徒清就氣的沒辦法平靜,忍不住拿筷子往桌子上敲。


    司徒清凝視著白遲遲的小臉兒,滿心的愧疚和懊悔。


    他心疼地看著她,真想把她摟在懷裏好好的安慰一番。


    他用眼神詢問她的意思,讓我承認吧,讓他們打我一頓出出氣,行嗎?算我求你了。


    白遲遲迴答他的依然是搖頭,她太明白父母對司徒清的成見了。


    打他一頓倒沒什麽,他們不可能下死手,她隻是怕他的忽然出現讓他們過於生氣,氣壞了身體。


    司徒清也明白她的顧慮,所以不敢貿然承認他就是司徒清。


    「爸,我沒說要跟他在一起,我也沒等他。您消消氣吃飯吧,我這裏還有客人,別讓人家禽老闆見笑了。」白遲遲柔聲勸慰他,老白強壓住火氣,對司徒清說道:「真不好意思,我一想起那男的當時對我們靜兒始亂終棄,我都恨不得能把他殺了。你說我們家靜兒這麽死心眼兒的孩子,人家都不要她了,她還……哎,你要是有孩子你就能明白我們的心情了。不說了不說了,說了她也不會聽。」


    「爸,媽,我聽你們的,你們別傷心了。我沒有想著他,真的,我這幾年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了,你看我什麽時候提過他啊?我早就忘了。」


    司徒清的心是沉痛的,此時此刻他忽然希望她真的能忘了他,假如那樣不讓她傷心的話。


    「靜兒,趁今天雨澤不在家,我們想問問你,你和他……你們兩個在一起住了六年,到底有沒有過……就是那方麵的事,有沒有過?」白母問起那樣的事難免會吞吞吐吐,一句話問的白遲遲是又羞又囧。


    她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司徒清,他也正在看她,她知道,他同樣想聽這個答案。


    你們可是我的親爹親娘啊,怎麽在這個時候問我這個?你們讓我怎麽說?


    白遲遲糾結死了,要是單獨跟司徒清說起這個,她死活都會咬定他們早就有了那種關係。


    現在是父母發問,她如果說跟他有過,不用說,他們非要逼她嫁給遊雨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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