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深冷酷的眉目一動,卻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諷刺道,“他不是號稱r國勢力最強的人,誰敢惹?”


    轉而又暗含警告的質問,“你是閑來蛋疼特意來逗我的?”


    “你覺得我會閑到拿顧總的命來逗你?我是來求你救他的,湛深,你和他過去的事情我知道。”蕭衍正色,“否則我也不敢來找你。”


    湛深不悅的皺眉,兩個鐵拳忽然一握,手背青經暴起,每個字都近乎撕咬著問,“你都知道什麽?”


    車窗搖下,蕭衍對上那雙冷酷的眼睛,被他眼底含著的危險震懾了一下,仿佛他和顧卓揚的過去隻能是個秘密,旁人知道了都得死。


    蕭衍定了定神,後冷靜的說,“存在你們之間的那條人命。”


    果不其然,湛深極為不悅的眯了眯眸。


    “我知道你一直以為是顧總為了逃避責任而對你栽贓陷害,因為那時候沒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那人死後,警察第一時間找上你,他卻安然無恙。”


    “聽你這話說的,是我誤會他了?”湛深不疾不徐的點了一根煙,慢條斯理的反問,然而語氣足夠冷,好似蕭衍敢說是,他就會立馬弄死他一樣。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再想起,他的內心除了恨顧卓揚之外,並沒有多餘的情緒。


    “你的確誤會他了。”蕭衍忽視他身上的陰寒之氣,道,“那個人是被蓄意謀殺,目的就是為了嫁禍給你們挑撥離間,隻是後來被顧總查出來的時候你已經出國了。”


    湛深麵無表情,隻是眼底劃過譏笑表露了他對蕭衍話的質疑,“真若那樣他當初為什麽不聯係我跟我解釋?”


    那時候整個學校的人都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殺人犯,他呢?可曾站出來為他說過一句話?


    並沒有!直到他被迫送出國,他也沒看到他半個影子!


    過去所受的冤屈如今迴想起來雖然已經沒有多大的感觸,但對於顧卓揚,他這輩子都不會願意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他讓我無端背上命債,今天你卻讓我去救他?”湛深冷笑,“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他快死了,那也是他的報應,惡人自有惡人磨,不懂麽?”


    轉而嗬斥,“把他丟出去,不得在靠近基地百米之內!”


    “是!”


    “我自己會走!”蕭衍奮力的掙紮,奈何對方也不是吃素的,他越是掙紮,抓住他手臂的那力道越是像要將他的骨頭捏碎。


    蕭衍不甘心,“湛深,我知道你當時委屈,可我一點也不覺得你可憐,反而覺得顧總當初和你做朋友簡直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錯誤!”


    果不其然,他這話一出,湛深立馬抬手阻止了他的手下。


    臉色陰鷙的可怕,凜然的目光看著灰頭土臉的蕭衍,“我給你兩分鍾,如果不把剛剛那句話解釋清楚,我會讓你橫著出去!”


    蕭衍好歹也是顧卓揚的特助,臨危不懼的心理素質怎麽都是有的。


    “那時命案發生後,你的確受了不少指責和汙蔑,但你難道沒有發現,後來那些罵過你打過你的人再看到你之後都退避三舍了嗎?你肯定沒有發現,因為那時候你滿腹冤屈和怨恨,哪裏還顧及得上其他,而那些人其實是被顧總暗裏教訓了。”


    “你出國當天顧總不是不去送你,也不是不跟你解釋,而是當時他被圍攻了,你想想,你們的身份都不簡單,可還是有人敢欺壓到你們的頭上,可見對方也不是什麽一般的小羅羅。”


    “等顧總處理完那些人之後,你已經走了,至於你說為什麽他沒聯係你跟你解釋,那是因為他知道你不會相信他!”


    蕭衍一口氣說著,盡可能的節省時間,“湛深,你是高中除了祁紀之外唯一一個能接近顧總的人,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顧總覺得你和他很像,可這也是造成你們誤會十幾年的原因!”


    “還有,你一定好奇我是怎麽知道這些的,我不妨告訴你,是顧總的爺爺告訴我的,他希望能有人理解他……”


    從咖啡離開後,坐在後座的安慕希就一直以探究的目光看著開車遲延。


    再遲疑了幾分鍾後,她終於決定試探一下他。


    “遲延,我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遲延愣了下,似乎是在驚訝安慕希會跟自己說這種事。


    “什麽夢……?”


    “我夢到……顧卓揚不見了……”


    果然!話未落音,原來均速行駛的車子忽然一個方向失控,險些與隔壁的車相撞,幸好遲延反應快及時調節了迴來!


    隔壁車主罵罵咧咧,他卻充耳不聞,臉色有片刻的蒼白,抓著方向盤的手忽地收緊,手心很快就滲出了冷汗。


    合著以前對夢的研究,他內心竄起極度恐慌。


    安慕希抓著扶手,緊緊的盯住後視鏡裏的那雙眼睛。


    如果她剛剛沒有看錯,明明有一絲慌亂劃過!


    心突兀一顫,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難道顧卓揚……真的不是去出差的?


    而這會,遲延已經迴歸了平靜,對自己剛剛駕駛失誤道歉後,忙轉移話題說,“太太,你這是太想念顧總了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故意說的輕鬆。


    可經過三思的安慕希自然沒那麽好忽悠了。


    暗裏決定一定要逼問出什麽來。


    “迴別墅吧。”


    遲延愣了愣,“不是迴顧家老宅麽?”


    “我想迴趟別墅,下午我在去老宅。”安慕希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分析出一些可能性。


    “可是……出來時夫人有交代,得把你帶迴去吃午飯。”


    “沒事,我會跟她解釋。”


    “太太,這……”


    “你不讓我迴去,是怕我發現什麽嗎?”


    不等遲延迴應,安慕希接著問道,聲音清淡,“遲延,你能不能告訴我,顧卓揚這次為什麽會一個人去出差?按理說,他就算不找你,也會讓蕭衍陪同才對。”


    也許言言說的對,他平時那麽體貼她,把辦公室都搬迴來了,現在怎麽會突然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


    該死!都怪她,最近都膩在顧卓揚的無微不至的疼愛中,以為心照不宣,卻從未想過他會瞞著自己去做什麽事情。


    “太太,顧總向來都是我行我素的,他做事我們哪裏敢多問,反正他臨走之前就是交代我務必交代好你,否則他迴來我吃不了兜著走!”遲延抱著死活不認的態度繼續平靜的答道。


    “是嗎?那蕭衍呢?”


    “他負責公司的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顧總的特助。”


    遲延忙解釋道,卻不想換來安慕希不以為然的一笑,“你解釋的很到位,可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不該信。”


    “遲延,你也不想等顧卓揚迴來找你算賬吧?那就實話告訴我,他到底,去哪了!?”


    顧卓揚和厲時禦從懸崖跳下去的時候,那群亡命之徒也會跟著跳了下去,當然,他們雖然被注射了病毒,但並非不死之身,隻要擊中他們頭部,他們就會徹底死亡,不再複活。


    可也就死了二十幾個。


    也就是說,還有七十多個人此時正在用那雙病態的紅色眼睛和鼻子,搜尋著顧卓揚和厲時禦的蹤跡。


    而他們不會不知道,這估計就是黑蛇給出的第二個“驚喜”。


    隻是黑蛇肯定也想不到,他們兩個會選擇跳崖。


    陰沉慘淡的陽光籠罩著整片森林,四周靜謐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懼中,時而刮起的寒風搖曳著樹枝,陰冷潮濕的空氣令人毛骨悚然,讓人產生到了陰間的幻覺。


    雖是白天,森林裏卻光線陰暗,一顆顆高大的樹木遮住了絕大部分陽光,隻有斑駁稀疏的光線透過樹木的枝葉照射進來,顧卓揚忽然想起在陰山度過的那一晚。


    然而那思緒隻是片刻,剩下便被一張沾滿泥土的小臉給占據了大腦。


    他虛弱的靠在大樹下,嘴唇蒼白,衣服破爛,隱約還能看到皮膚上被劃開的傷口,昨晚從水裏爬起來,衣服到現在都還沒幹,寒冷和饑餓吞噬著他的力氣。


    然而厲時禦的情況卻更遭。


    昨晚他們雖然慶幸掉在了水裏,但水流急,他們不知道掙紮了多久才好不容易摸到了岸上,但厲時禦當時就犯了胃病,麵對急湍的河流他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所幸水不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顧卓揚困難的撐起身體,慢慢挪到躺在石頭上不省人事的厲時禦身邊,帶著傷痕的手搖了搖他的身體,“喂,醒醒。”


    “厲時禦!”


    “厲時禦……”


    莫名的,在晃了他好幾遍,他都沒有反應之後,顧卓揚的心頭掠過了一絲不安……


    他想伸手感受一下他的唿吸,竟也猶豫了。


    胸口越來越堵,堵得他發慌。


    就好像潛意識就認定,這個整天跟他叫囂男人,不可能那麽容易死!


    於是他揪起他的衣領,用力的晃他,“你他媽的給我醒醒,別睡了,聽到沒有?醒醒!”


    “你不是要跟我賭誰的命大?嗯?到頭來你就這點能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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