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點雅致的咖啡廳裏,一首《卡農》渲染著輕鬆的氣氛,偏偏厲時禦的身上寒氣彌漫,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疏離讓坐在她對麵的女子久久沒敢作聲,甚至連正視他都不敢。


    這是付妍兒第二次安排她和這個男人見麵,第一次,也是在這裏,可她從晚上六點等到人家打烊,他都沒有來。


    這次她其實也沒抱多少信心,但付妍兒說他一定會來,所以她才會鼓起勇氣再次坐在這裏。


    可是這個男人,還沒進來就讓自己的手下把咖啡廳人都疏散走了,連個服務員都不剩。


    由此可見,他並不願意被任何知道他和自己見麵。


    刀刻般深邃冷峻的臉上不懼任何表情,厲時禦冷冷的看著對麵的女人,菲薄的唇終於輕輕掀開,說出的話卻刻薄到不留餘地,“你不必在我麵前裝的楚楚可憐,瞿小姐,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會和你結婚。”


    要不是被迫無奈,想敷衍母親,他又怎會在這裏浪費時間。


    冷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色彩和波瀾,瞿寧夏雙手放在桌子下,不安又緊張的攥著裙擺。


    她咬了咬下唇,抬起動人的水眸看著對麵的男人。


    她做夢都不敢想,有一天,她居然能和自己的男神麵對麵的坐在一起,相親!?


    可他的話卻又毫不留情的將她打落了穀底。


    她咽了咽口水,攥緊拳頭,努力鼓足勇氣問,“……是因為,你的前妻嗎?”


    厲時禦眸色瞬間一凜。


    瞿寧夏還沒來得及思考是不是自己失言,就被那道冷冽的目光嚇的忙低頭道歉,“對不起。”


    厲時禦望著她,忽然想起,安慕希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可淡定太多了。


    相比之下,這個女人的柔弱讓他深感煩躁和厭惡。


    “我的態度已經表達的很清楚,瞿小姐迴去想怎麽說,請便!”冷聲落下,男人倨傲的起身離開。


    “……厲先生。”


    快到門口的時候,背後的女人徒然叫住他,“對不起,我知道我可能沒資格說什麽,但是,你和你前妻的事我都已經聽你的母親說過了,她那種女人,不值你……”


    刷!厲時禦猛地迴過身,俊顏陰鷙,雙眸陰沉,強大的冷冽氣場驚得瞿寧夏不由自主的跌坐迴了沙發上。


    她第一次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危險!


    驚慌的看著男人一步一步走迴來,她的目光越發恐懼。


    “上次見麵我沒出現,你自己在我媽麵前替我圓場,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厲時禦雙手撐在桌麵上微微傾身靠近她,眉眼間帶足了輕蔑,“但沒想到,你也如此愚蠢。”


    瞿寧夏睜著大眼睛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平第一次屈辱是來源與仰慕已久的男神,覺得難過,所以忍不住濕了眼眶。


    果然,他的前妻就是他最致命的地方!


    “我不覺得自己說錯了。”瞿寧夏咽了口口水,潤了潤幹澀的喉嚨,故作鎮定的說,“厲先生,你君臨天下,翻風覆雨,難道,真的允許自己這輩子就栽在那個女人的手裏嗎?”


    “你拒絕所有女人,隻為苦苦等候,可是,她卻在和別的男人……”


    “夠了!”厲時禦撐在桌麵上的手收緊成拳,微微凸跳的太陽穴呈現了他的憤怒,不得不說,瞿寧夏的話擊中了他的痛楚。


    可正因如此,他才會越發憤慨!


    “瞿小姐,不要念著你是我媽介紹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


    瞿寧夏的心跳劇烈的跳動著,她後怕的看著眼前暴怒的男人,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


    為了給他留下印象,不惜故意去激怒他,瞿寧夏,你真是如他所言,愚蠢!


    “我不管我媽對你說了什麽,但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對她評頭論足?值不值得我說了算,還論不到你來自以為是。”


    “除非,你想成為第二個蘇悅!”


    冷酷無情的目光掃過瞿寧夏慘白的臉,厲時禦大步離開。


    卻不想,一出門就撞上付妍兒。


    該死!


    心裏低咒一聲,冷峻的容顏下,眉心不易察覺的擰了擰,下意識的掃了一旁的風塵一眼。


    風塵表示無辜啊,第一他不知道付妍兒會來,第二,他這不是也冒著生命危險把人給攔在門口了嘛。


    可他沒理由在給趕走啊!


    付妍兒臉色鐵青,咬牙切齒,“跟我進來!”說罷,撞過他的肩膀就走進了咖啡廳。


    這樣的一幕,多像當初厲天嶽在莫沉旭的辦公室裏教訓他的時候。


    厲時禦諷刺的揚了揚唇。


    瞿寧夏看到付妍兒,忙驚慌失措的抹掉眼淚,站了起來,聲音哽咽的喊到,“付……付阿姨?”


    “付阿姨我……”


    付妍兒抬起手,示意她不必解釋。


    接著轉身麵向厲時禦,原本慈愛的麵容,不知何時,在麵對他的時候,總是冷漠猙獰,母子間的親情,越走越遠。


    “厲時禦,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厲時禦俊逸的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該有的平靜,“媽……”


    “你別叫我媽!”


    “厲時禦,你上次跟我道歉,跟我承諾的話,都是哄我的是不是?是怕把我給氣死了,怕自己會在自責中活一輩子,所以故意拿那些話來哄我,是不是?”


    付妍兒諷刺的表情,和冰冷的話,讓厲時禦徒然心生一種感覺,心力交瘁。


    是了,太累了,麵對母親一次次的逼迫,他真的覺得很累。


    累到,都想妥協了。


    “媽,你就是想我和她結婚,是不是?”


    “對,我就是想你趕緊結婚,好讓你早點把那個賤人給忘了,隻要忘了她,你就不會再痛苦,難道我這也做錯了?”付妍兒紅著眼眶說道,對這個兒子,真的快沒有辦法了。


    厲時禦苦澀的勾了勾唇,修長的眼睫緩緩垂下。


    嗬,好一句你就不會在痛苦!


    瞿寧夏遠遠的看著,忽然覺得心疼。


    她從來沒有想象過,高高在上,人人望而卻步的厲時禦,會因為一個女人,出現這樣的神情。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個人,就算一出生就站在高處俯視雲雲縱生,看起來就像是天上的神一樣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可實際,在光鮮亮麗的表麵,私下也不過一個普通人罷了。


    “付阿姨,剛剛其實是我說錯話了,我惹了厲先生不高興,所以請你不要逼他了。”瞿寧夏走上來解釋,心虛的看了眼厲時禦,“我也不想嫁給一個心裏還裝著別的女人的男人。”


    即便是對自己最想嫁的人,她情願站在遠處靜靜的仰望他,也不願意結婚之後天天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這話雖不文雅,卻是話粗理不粗。


    瞿寧夏的知書達禮付妍兒是見證過一段時間的,不然也不會貿然介紹給自己的兒子。


    俗話說的好,忘記一個人最快的辦法就是時間和新歡。


    所以她現在一門心思隻想厲時禦趕緊結婚,隻要結婚了,他一定就能發現瞿寧夏的好,他就能趕緊忘了安慕希那個賤人,就算不能忘,他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為所欲為。


    換而言之,隻要他結了婚,安慕希就休想再迴到厲家,但凡她敢有一點騷擾,她就可以立馬以破壞別人家庭的罪名告她!


    付妍兒恨恨的想著,卻不知厲時禦將她的一切心思看穿在了眼裏。


    心下悲哀的歎息,他隻能說,他的母親,恨一個人,已經恨到心裏扭曲了。


    如果他在繼續一味的忤逆她,他不敢保證她不會去對安慕希做些什麽。


    抄在兜裏的雙手緊了緊,厲時禦低頭擰了擰眉心,沉思片刻,再抬眸時,眸底已經冷靜的窺不出任何情緒。


    “好,結婚。”


    聲一落,別說是付妍兒和瞿寧夏,就是門口的風塵,也被這幾個字驚嚇的衝了進來。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總裁……”


    他想不通,為什麽還要讓自己重蹈覆轍?


    難道就因為付妍兒是母親?


    風塵徒然覺得,付妍兒,非但是自己見過的最自私的母親,還是最不了解自己兒子的母親!


    瞿寧夏心裏說不出的驚喜,又說不出的複雜。


    付妍兒上一刻的憤怒卻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欣慰,“你真的願意?”


    隻有厲時禦,淡漠的仿佛那話不是自己說的。


    “但是我有條件。”


    “隻要你同意結婚,你的條件媽媽都可以答應。”


    風塵看著付妍兒臉上的笑容,嘴角直抽,女人果然都是善變的動物……


    厲時禦冷漠的看著瞿寧夏,聲音低沉清冽且清晰,“瞿小姐,我可以和你結婚,但我不想讓我們兩家以外的人知道。”


    瞿寧夏一驚,不可置信,“你……你是說,隱婚?”


    付妍兒的臉色刷的一下又變了,“厲時禦,你開什麽玩笑?”


    厲時禦不顧她們的不滿與震驚,接著淡定的說道,“結婚後互不幹涉,分居,我會給你一棟別墅,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來見我,另外,我不可能會跟你有任何的關係,包括肉.體,更不可能會愛你。”


    “簡單來說,我隻能給你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但我不會讓你成為世界矚目的厲太太,這就是我的條件,我可以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


    聲落,他又轉向臉色難看的付妍兒,“媽,“你既然要我結婚,我就依了你,但我剛剛說的,是我最大的讓步!”


    他不可能再任由人隨意操控,哪怕是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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