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厲時禦和顧卓揚這兩個活閻王在,暗暗守在警察局外麵的記者便不敢上前造次,隻能躲在不顯眼的地方露出一個攝像頭偷拍。


    安幕希站在警察局大廳的門口,仰頭迎上刺眼的陽光,閉上眼睛,她深唿一口氣,內心的陰霾卻始終像是膠水一樣粘在心底,揮之不去。


    陸佳的死,不管是因為什麽,衝擊都太大了。


    “我送你迴去。”厲時禦自然的攬上她的腰。


    另一旁的顧卓揚卻驀地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邊,“多謝厲總好意,我想不必了。”


    厲時禦眉頭驟緊,怒氣一觸即發,“放手。”


    顧卓揚不聽,冷冷的勾了下唇,直接將安幕希騰空抱起,大步往前走去。


    因為真的很類了,累到無力去掙紮,安幕希將頭靠在了男人的胸膛。


    顧卓揚微微一愣,有些意外,卻更加心疼。


    厲時禦盯住那個背影,深眸一凜,憤怒如一團煙霧猛地衝上胸膛,他提步追上,不料方言言突然把上前攔住他,“小希現在心情很差,你能不能消停會兒?”


    “滾開!”一聲冷斥,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川。


    方言言心驚了驚,隨即又挺直腰板,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如果早懂得珍惜她,現在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事,把她傷的遍體鱗傷再來彌補不覺得已經晚了嗎?厲時禦,是你親手將自己愛的女人推給了別人,要怪就怪你自己。”


    厲時禦一張臉黑沉的跟鍋底一樣,兩個拳頭捏的咯咯作響,怒火如剛煮開的開水,滾滾沸騰,瞪著方言言的目光恨不得殺死她。


    當然,若她不是安幕希的朋友,他早就把她舌頭割下來了,還能讓她在這裏教訓他?


    說時遲那時快,厲時禦欲繞道追上去時,旁邊恰時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


    “安幕希,去死吧!”


    所有人都順著聲源看去,正見一個中年婦女將一桶油漆潑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紅色的液體順著背部一直往下流,顧卓揚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兩隻手臂將懷裏的女人護在胸前,強光照耀下,整個背部的紅油漆與他黑色的西裝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強烈的光線碎銳化了顏色,詭異的好似鮮血淋漓一般,觸目驚心。


    安幕希快速從驚嚇中迴過神,抬眸,迎上顧卓揚深邃的黑眸,心裏劃過一絲異樣的感動。


    “沒事吧?”


    “……沒事,你……”感動的話不知如何說出口,她從顧卓揚的懷裏掙脫下來,看著他一身的油漆,在看看對麵的中年一臉悲憤的中年女人,心裏大概明白了,可不等說什麽,中年婦女突然從身上掏出一把水果刀撲了上來,嘴裏嚷嚷著,“安幕希,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厲時禦低咒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前扣住了中年婦女的手,奪下了她手裏的刀,跟著冷若冰霜的瞪向顧卓揚,“愣著幹什麽?還不帶她走!”


    顧卓揚立馬拉起安幕希的手,可也是在這時,一群人突然從對麵的斑馬線走過來,中間拉著一條橫幅。


    那齊刷刷的呐喊聲,和橫幅上麵要求和她安幕希判刑的字眼,像是魔咒一樣折磨著安幕希的耳膜。


    她有一瞬間的錯愕,剩下的便是無盡的諷刺。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從來就沒有人願意相信她,沒有人願意給她解釋的機會。


    “不用理會,我們走。”顧卓揚拉了拉安幕希,卻又被安幕希甩開了手。


    “我不走,我沒有錯,我為什麽要躲?”


    “這些人根本是沒理智的蠢貨,你留在這裏隻會被他們的無知踐踏尊嚴,何必呢?小希,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找到真相,到時候,我會讓這些人統統跪在你的麵前跟你道歉。”顧卓揚神色決絕,眼神更是透著堅定的寵溺。


    “你別走,安幕希,你把我女兒還給我!”中年婦女失控的掙紮著,厲時禦煩了,直接甩開她,怒吼一聲,“夠了!”


    不止中年婦女,連遊行的人都突然止住了聲。


    這就是厲時禦的氣勢所在,永遠的狂妄和冷傲,無人敢不服,無人敢挑釁!


    現場突然安靜下來,中年婦女的哭泣幾乎要劃破天際,她摔倒在地上,用手拍打著地板,撕心裂肺的哭訴,“沒天理啊,你們看看,你們大家看看,現在的社會,已經是他們有錢人的社會了,根本就沒有正義,我們老百姓是一點地位都沒有……蒼天啊……”


    “我女兒……我可憐的女兒啊,她才二十八歲,如今我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我隻有佳佳這麽一個女兒,以後我該怎麽辦啊……還有……還有我那可憐的孫子,我可憐的孫子明天就要動手術了,他一直都在找媽媽……他……他……”


    終於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悲痛的哭泣渲染著生死離別的痛苦場景,有人紅著眼眶,同情的上前勸慰著哭的泣不成聲的中年婦女,有人悲憤的打抱不平,指著安幕希破口大罵。


    “安幕希,看到沒有,你還有臉從警察局出來?還不快點滾迴去?”


    “就是,前段時間因為你,厲氏和顧氏商鬥害的多少百姓失業?風波才剛過,你竟然又成了殺人犯。”


    “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你這種女人,自以為有點姿色就纏在兩個男人身邊為所欲為,真是夠不要臉的!”


    “也不知道厲總當初是什麽娶了你這種女人,一定是耍了什麽手段爬上厲總的床的吧?”


    “虧當初還以為你賢淑淡雅呢,沒想到這麽賤,簡直就是現代版的潘金連。”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口吻諷刺,語言犀利,字句如刀,刺得安幕希體無完膚,如萬箭穿心。


    她的身體有一瞬間的不穩,顧卓揚及時摟住她,目光似劍的瞪著眼前那群人,“誰再敢說一句,我便讓他死無全屍,不信,試試?”


    現場再次安靜下來。


    厲時禦掛下電話,將手機的刀扔迴給中年婦女,渾身冷冽不具絲毫的同情,“沒有真相的情況下胡亂冤枉好人,別以為掉幾滴眼淚你就最可憐了,真早為你女兒討公道的話就振作起來,如果真覺得活不下去了,你也可以去死!””


    中年婦女一愣,哭的是更加兇悍了。


    旁人紛紛憤憤不平,“你這人誰啊?怎麽說話的?”


    厲時禦怒極反笑,笑不達眼底,鬼魅的如同地獄的曼珠沙華,危險,致命。


    “你們是不是以為,厲時禦殘暴無情的傳聞是假的?”


    話一落音,全場倒吸一口冷氣,話意如此明顯,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可以猜的出來。


    人群中議論紛紛的同時,識相的也都默默退在了一邊,不敢在搭腔。


    安幕希甩開顧卓揚的手緩緩來到中年婦女的跟前,顧卓揚呦不過她隻能跟著她身邊隨時護她周全。


    厲時禦一腳踢開了地麵上的水果刀,但還是覺得不放心,拽住安幕希不讓她靠近婦女,“危險。”


    安幕希看著他,疲憊的勾了勾唇,然後掰開了他的手,聲音嘶啞的說,“我想跟她說幾句話。”


    中年婦女哭的聲音都啞了,她惡狠狠的瞪著安幕希,渾身顫抖,那種狼狽,那種無助,那種悲痛,無不刺激著安幕希的心髒。


    她蹲下身,低頭咽了咽口水,很努力才克製著心痛。


    “您是……陸佳的母親,是嗎?”


    “你想怎麽樣?”


    “陸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陸佳是我的員工,我……我也很痛心,可是請您放心,我一定會還您一個公道。”


    “少在這裏賊喊捉賊,安幕希,老天有眼,就算警察奈何不了你,你遲早也會遭到報應!”


    “如果陸佳的死真的是因為我,不用您幫她報仇,我會自己去她墳前以死謝罪。”


    陸母愣了愣,可下一刻又激動的喊道,“你別想拿這些話來糊弄我,安幕希,你就是害死我女兒的兇手,你沒看到嗎?全世界的人都會為我女兒討迴正義,安幕希,放心我女兒半夜找你索命!!”說罷,還大力推了她一把。


    “該死!”厲時禦怒不可遏,將安幕希拉起來摟在懷裏,低頭冷冷的瞪著陸母,跟著掃了眼旁人,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敢動我的人,很好!”


    話未落音,雷均帶著一波手下匆匆趕來,也不得在民眾麵前維護麵子了,點頭哈腰的說道,“厲總,不好意思,我馬上處理。”


    厲時禦摟著懷裏不安分的女人,麵色冷冽,薄唇輕言,“我告他們誹謗,人身攻擊,還有。”厲時禦低頭望向陸母,“殺人未遂!雷局長,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另外,我不同意何解!”


    雷均一聽,頓時在心底罵罵咧咧,他臉色難看的掃了眼眾人,真是一堆盡給他整事兒的蠢貨。


    “那是當然,厲總大可放心。”


    厲時禦冷哼一聲,抱起安幕希大步離開,方言言拉著顧卓揚一同跟上,一輛黑色的瑪莎拉地正巧迎麵駛來,後麵還跟著四五輛長款轎車。


    風塵從瑪莎拉蒂上下來,後麵的人也紛紛下了車。


    一時間,迎接黑幫老大般的陣勢。


    目送厲時禦屌炸天的架勢消失,雷均忍不住低低暴了句粗口,然後指著那堆人,恨鐵不成鋼的憤怒,“我說你們啊,是不是很閑?成天就知道搞事,你們當我們警察都是吃軟飯的?事情的真相我自然會調查清楚,不用你們在這遊街提醒我該怎麽做,簡直胡鬧,而且,你們單聽信網絡輿論就這樣攻擊安幕希像話嗎?啊?活該招惹上厲時禦!”


    雷均捂著胸口,臉色鐵青,氣的沸騰。


    他大手一揮,“罷了,來人,把他們都給我帶迴去,讓他們反省反省。”


    警察局的門口,亂成了菜市場。


    一天後,勢頭終於被厲時禦和顧卓揚聯手壓了下來,可剛起步的慕言工作室已經被迫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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