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卓揚逼近她,一步一步把她逼到落地牆角,目光淩厲,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窟窿。


    “膽兒肥了,還敢叫我滾。”顧卓揚捏起她的下巴,語氣森冷。


    “我為什麽不敢?”安幕希冷笑,“吃你家大米飯了麽?還是我花你錢了?我憑什麽不敢讓你滾?”


    顧卓揚眼眸一眯。,“嘴利?”捏著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一些,“就憑我救過你的命,你都應該求著我給你報答的機會不是麽?我顧卓揚的人情可不是那麽好欠的。”


    安幕希擰起秀眉,也不知道是因為下巴痛還是因為他的話。


    “好漢不提當年勇,再說了,見死不救你心裏當時能舒服嗎?。”


    “挺舒服的。”


    安幕希,“……”


    “我現在就是後悔管了你那些閑事。”如果他第一次不救她的話,他現在也不必為情所困,不知道過的該多逍遙自在。


    偏生從來不管閑事的他鬼使神差的去救了她,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宿命,那麽他認了。


    “救都救了,你怎麽後悔都沒用,幹脆坦然接受吧,還有,顧卓揚,我跟你現在是純友誼,你別胡亂描繪我們的關係。”


    “哦?”男人挑起眼尾,“抱過,親過,還見過家長,也還叫純友誼,看來你對友誼的定義還真是沒什麽底線,是不是隻要不上床,怎麽對你都可以?”


    “我!你……”安幕希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一時氣結。


    她一把拍掉他的手,推開他,氣唿唿的說道,“總之,我不管是你還是厲時禦,我現在一個都不想見,所以你別再來找我了!”


    “不想見你還跟他過夜?”


    “又不是我想的!”


    “你不想的話他能強迫你?”


    “那我跟你擁抱親吻也不是我想的啊,你不是一樣強迫我?”


    “你!”


    顧卓揚一張帥臉都氣綠了,額角青筋凸跳,心口卻又微微刺痛,他咬牙切齒,眸底凝聚著怒火,“安幕希,我不管你是不是還愛著他,你們既然已經離婚了,就藕斷絲連,那樣會讓我看不起你,還有,永遠都別挑戰我的耐性。”


    他接著逼近她,“小希,別把我逼急了,否則,我什麽都幹的出來。”他突然放柔的語氣讓安幕希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她愣了一下,一隻大手溫柔的輕撫她的發。


    什麽叫妖孽?就是他明明在生氣,那表情看起來卻依舊很魅人。


    眼前的男人輕挑著眼尾,嘴角上揚,可是安幕希很清楚,他其實是在生氣,而且氣的不輕。


    “你……你想幹什麽?”


    “告訴我,你需要多久才能忘記他?半年?一年?我給你時間,但時間一到,不管你和他還有沒有糾纏,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如果那時候他還要與我爭,隻有一個結果,不死,或是我亡!”


    聲落,顧卓揚深深睨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安幕希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是作了什麽孽,這輩子總會和這種危險霸道的男人牽扯上關係。


    她越是想撇清,他們越不放過她。


    昨晚才和厲時禦親熱,今早又和顧卓揚接吻,她現在才知道,其實自己也挺賤的。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和是不是被迫都沒有關係。


    要怪,就怪自己沒有反抗的能力吧。


    而從這一天離開後,顧卓揚便沒在出現,厲時禦也沒來找她。


    這讓她有些意外,更多的輕鬆。


    雖然會懷念,可為了各自安好,她還是希望他們不再出現。


    工作室最近接了一個新的大case,為了在預期完成工作,安幕希第一次讓工作室十幾個員工一同加了班。


    加班費按兩個小時算,但並不規定一定要兩個小時後才可以下班,由於每個員工分工不同,所以誰先完成工作誰就可以找先下班,當然,若到了時間還沒完成,她也不會在拖他們的時間。


    晚上八點多,安幕希下一樓視察,發現就隻剩下陸佳一個人。


    “陸佳,迴去吧,沒完成沒有關係。”


    “沒事的安總,現在還早,大家都完成了才走的,我總不能破壞了規矩。”


    “沒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你們肯留下來加班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可別累壞了,趕緊迴去吧。”安幕希說完,轉身往樓上走去。


    “安總。”陸佳忽然叫住她。


    她迴了一個親和的笑容,看著陸佳,“怎麽了?”


    陸佳站起來,低著頭,把弄著手指,看起來有口難言的樣子,半響,她才說,“我家裏出了點事,我可不可請一個星期的假?我知道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又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陸佳是安幕希招聘的第一個員工,入職一來一直敬職敬業,屬於話少幹多的類型,安幕希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是出了什麽事嗎?我可不可以幫忙?”聽起來挺嚴重的,安幕希走過去,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才感覺她在顫抖。


    “你別怕,有什麽可以告訴我,你是我的員工,能幫的我都會幫你。”


    陸佳抬起頭,淚眼婆娑,抖著聲說,“我……我兒子得了重病,需要做手術,我想親自迴去照顧他。”


    安幕希微怔,心攸地一疼。


    她雖然沒有實際當過母親,但她也孕育過孩子,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的道理。


    她的目光放柔,看著陸佳,從她工作位上抽了紙巾替她擦眼淚,“孩子多大了?”


    “……五歲。”


    空氣中,突然彌漫起悲傷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於理解,安幕希上前抱了抱陸佳,“會沒事的,現在也別忙了,迴去多陪陪孩子,假期的事情你盡管放心,孩子什麽時候康複了你在迴來上班,我給你帶薪假。”


    陸佳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但還是執意要把手上比較急的工作做完,然後在做好交接才迴去,安幕希也沒在說什麽。


    迴到二樓,她心情有些沉重,方言言疑惑的看著她,“幹嘛?下去一下迴來就這表情?見鬼了?”


    安幕希搖了搖頭,著實沒心情開玩笑,“沒事,趕緊忙完下班吧,我肚子都餓了。”


    “那要不我出去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麽?”


    “嗯,我一時也想不出來”


    “那一起出去?打包迴來,反正咱們也不知道得忙到幾點。”


    安幕希思忖片刻,從大班椅上站起來,“好吧,順便給陸佳帶一份。”


    方言言聽聞打趣道,“喲,不錯嘛,還會體貼員工。”


    “那是必須的。”


    兩個人有說有笑離開了辦公室,到了一樓給陸佳打了聲招唿後離開了工作室。


    世上有很多東西是我們無能為力的,比如出生,比如宿命。


    安幕希和方言言剛走,一個戴著鴨舌帽,全身黑衣服的男人便偷偷溜進了工作室,正在賣力埋頭工作的陸佳果然不覺。


    大約十分鍾後,兩人在附近隨便買了些吃的就迴去了。


    方言言提著吃的走向陸佳的工作崗位,一邊走一邊喊,“陸佳,我們迴來了,你看看你想吃哪個?陸……。”


    “啊……!”


    伴隨著方言言突然的一聲尖叫,樓梯正上到一半的安幕希趕緊跑了下去,衝到方言言的身邊,第一時間看到的,卻是血淋淋躺在地上的陸佳……


    安幕希的臉色刷的慘白,瞳仁驟然放大,她捂住嘴防止自己驚叫出來。


    怎……怎麽會……


    “小希,她她……”方言言聲音顫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安幕希咽了咽口水,捂著怦怦直跳的心髒,有些害怕的走近陸佳。


    蔥白的玉手顫抖伸向她的脈搏,片刻,她突然淚眼朦朧,心髒猛地刺痛。


    “小希,她……是不是……?”方言言慢步挪到她的身後,看著陸佳死不瞑目的樣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大晚上上的,就好像突然經曆了一場恐怖片。


    “她死了……”


    安幕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個三個字的,她隻知道她說完之後,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兩個人的唿吸都突然變得遲緩,仿佛隨時都會停止跳動。


    正在這時,警車的聲音忽近忽遠……


    陸佳被救護車帶走了,因為案發現場當時隻有安幕希和方言言,所以她們被當成嫌疑人帶迴了警察局。


    一路上,安幕希都精神恍惚,她低著頭,視線模糊,上著手銬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栗著,指尖仿佛還殘留著陸佳最後的餘溫。


    心髒不斷緊縮,她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不敢相信,上一刻還和她擁抱的人,為什麽會在她買個宵夜迴來,就永遠的陰陽相隔了?


    她抱著腦袋,把臉埋進腿.間……


    警察局裏,不管警察什麽審問,她一個字都沒說,警察無可奈何,隻能暫時把她和方言言分開關在了看守所,她縮在牆角,抱著膝蓋,神色呆滯的熬過了生來最難熬的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則新聞再次刷爆了網絡社區,內容大概說是慕言工作室違反了勞動合同法,大量加班,導致員工得抑鬱症自殺,還爆出了老板就是她安幕希。


    新聞一登愣上了微博熱搜榜第一名,轉發上億,本就處於風尖浪口上的安幕希徹底被網絡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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