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勁爆且驚心動魄的車禍在t市的北道上演,整條公路的監控清晰的記錄下了那讓人膽寒心驚的一幕。


    有些街拍的人還專門第一時間上傳了視頻,不過須臾,那場車禍便傳了個轟天烈地。


    車子墜落江中之前,其實厲時禦已經開著車追在半路了,可他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懊惱,自責,愧疚,各種情緒集於一身,猶如冰山一樣雷打不動的俊臉上,終於慌露恐懼,他瘋了一樣的駕著車來到清江岸邊,毫不猶豫的縱身跳入了江中。


    安慕希,等我。


    一定我等我!


    “總裁!”緊跟其後的風塵驚叫一聲,隨即咒罵著趕緊給莫沉旭打了個電話,然後脫下外套也跟著縱身跳了下去。


    雖然總裁水性不錯,可他也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厲時禦潛入水底,終於看到了那輛紅色的跑車,他的心沒有節奏的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會停止跳動。


    幾乎使出渾身的力氣遊了過去,透過車窗,他終於看到那張昏迷的臉,心中一緊,疼痛那麽清晰。


    他一邊用力的拉著車門,一邊用力拍打車窗,可是無果,車門從裏麵被反鎖了,根本打不開。


    風塵遊了過來,他看的出厲時禦憋死憋的很辛苦了,於是強行摟住他的腰身劃上了水麵。


    “總裁,車門都被鎖死了,你一直這麽憋著氣會有危險的,你先上岸,我一定能……”


    “滾開!”厲時禦暴怒的掙開風塵,吼斷他的話,雙目猩紅,渾身的氣息比這江水還要寒冷,仿佛風塵不滾,他就會立馬弄死他!


    此時的他並沒有多少理智了,他隻有一個念頭。


    他不要那個女人死!


    她絕對不可以死!


    他還沒有跟她說對不起,他還沒有重新彌補自己的過失,他還沒有還來得及償還虧欠她的愛,她怎麽可以死!?


    不可以死!


    絕不!


    重新潛入水底,他用拳頭奮力的捶打著車窗,可這倆車恰好是他買給葉菲然的,窗戶采用的防彈玻璃,所以即便他垂的拳頭血肉模糊,玻璃也完好無損。


    紅色的液體流散開來,與水融為一體,模糊了他的臉,他的視線……


    這一刻,他無厘頭的恨透了自己,他媽的當初就不該答應給葉菲然給她買這麽好的車!


    到頭來竟是害了自己,害了他最愛的人!


    情到深處,也許真的會有感應吧,窗外那怎麽也不肯放棄的強烈撞擊聲,使奄奄一息的安慕希終於有了那麽一絲的知覺。


    她虛弱的,無力的撩開了一點點眼皮……厲時禦看到,就像是孤島中抓住了活下去的希望,瞳仁驟然放大,恐懼不已的心劃過一絲驚喜,他更加用力的敲擊車窗。


    安慕希緩緩迴過頭,半眯著的眸,對上了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隻是那麽短暫,來不及看清他的臉,她變又昏了過去……


    這時,顧卓揚也提心吊膽的遊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個大石頭,那是他跳江之前情急之下隨手抓來的,因為隻能一個手遊,他遊的有點費力。


    隻是,那眼神是如此如此的堅定。


    毫不放棄!


    安慕希,沒有我的允許,你他媽敢死試試?


    一秒的強勢,剩下的便是無盡的悲傷和祈求。


    突發的危機能激發人的潛能,厲時禦和顧卓揚,第一次齊心協力,加上風塵,三個男人凝聚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終於戰勝這兩裝置極好的車……


    厲時禦和顧卓揚共同把人救上岸,莫沉旭已經準備好了所有急救措施,救人的全程,速度極快驚人,當警察和救護車趕來的時候,隻打撈到一輛空車……


    手術室那綠色的燈,多麽刺眼。


    守在門口的人皆是一臉的痛苦之色。


    方言言來來迴迴的走著,流著眼淚,提心吊膽的看著手術室,已經整整緊閉了三個小時的門。


    此刻她竟覺得,比陰曹地府的門還要森冷無情!


    如果不是情勢嚴重,手術根本不會進行這麽長時間都還不出來!


    她貼著強蹲下地上,悲傷自責和愧疚侵蝕著她的心。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當時我強力阻止小希上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她哽咽的自然自語,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嗚嗚……都怪我,是我害了小希……是我害了她……”


    “你為什麽不阻止?”沉默著,倚靠在走廊上的顧卓揚,忽然幽幽的問道,聲音清冷,猶如來自地獄。


    帶著逼人的寒氣走近方言言,他單膝下蹲,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對於她悲痛的哭泣無動於衷,黑眸冷鷙的可怕。


    “為什麽不阻止?嗯?”他又問了一遍,冷酷的聲音如同在裁決生死。


    “你明知道那個女人圖謀不軌,你明知道她一直想至小希於死地,你什麽都知道,可你為什麽不阻止?”


    顧卓揚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冷,字句如刀,鋒利且無情的刺痛著方言言的心。


    下巴上的力道很重,可是她感覺不到疼,因為心疼,已經麻木了她其它的知覺。


    她拚命的掉眼淚,拚命的搖頭,喉嚨像是被什麽卡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也迴答不了顧卓揚的問題,也不敢看他,她知道,他現在一定恨死她了。


    所有人,都恨死她了……


    顧卓揚甩開她,地獄式的宣判,“如果她出了什麽事,但凡所有傷害過她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森冷的目光投向頹廢的坐在長椅上的厲時禦,顧卓揚悲憤交加,兩個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幾乎是在下一秒,他突然身如疾電的撲了過去,揪起厲時禦的衣領,一個拳頭揮向了他的嘴角……


    那動作快狠猛,風塵幾乎還沒看清,自己的主子就已經落在了別人的手中。


    他沉著臉衝過去,抬起拳頭想朝顧卓揚揮過去,卻被顧卓揚眼疾手快的用另一隻手給當擋了下來。


    “我和他的事,你最好別插手!”冷怒的聲音合著強大冷冽的氣場,顧卓揚抓住風塵的拳頭猛地將他一推。


    風塵倒退幾步,不由得愣了那麽一下,隻因為,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這個世界上,竟還有和能總裁相提並論的人!


    這個顧卓揚,竟也有如此強悍的氣場和力量!


    很顯然,單打獨鬥,他不是他的對手!


    “為什麽不管好你的女人?!厲時禦,你他媽到底給了別人多少傷害她的機會?該死!你真該死!”


    話落,又是一拳……


    可誰又能知道,拳頭揮出去的同時,顧卓揚他也心如刀絞。


    也怪他啊,怪他沒有保護好她……


    他多希望厲時禦能還手,兩個人狠狠的打一架,讓自己也挨點傷,會不會就可以減輕一下內心的痛楚。


    然而厲時禦卻依舊垂著腦袋,像是頹廢了一樣,任由顧卓揚將自己給甩到了地上。


    他的雙手撐在身後,終於緩緩抬起了眼眸,悲傷,空洞的一點也不像他。


    他看著手術室的門,迴腸百轉,肝膽俱裂。


    顧卓揚說的沒有錯,是他,是他給了別人傷害她的機會。


    如果在知道輿論是葉菲然製造的立刻,他能狠心把人給處決了,那麽,安慕希就不會遭遇如此狠手。


    顧卓揚蹙眉痛心,看著厲時禦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更加思緒萬千。


    叮!手術室的招牌燈終於暗了下來。


    厲時禦在這一刻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瘋狂的第一個衝了上去。


    門開了,一身白大褂,帶著帽子,口罩的莫沉旭走了出來,他取下口罩,俊逸的臉上覆滿疲憊。


    這個手術的危險係數很高,他用盡了所有的精力。


    “怎麽樣了?她怎麽樣了?”厲時禦抓著莫沉旭的手臂焦急的問道,這是他從水裏上來,說的第一句話。


    聲音沙啞,夾著絲絲的顫抖。


    由於情緒的原因,他抓的很用力,莫沉旭皺了皺,拉下他的手。


    很想罵一句,“你他媽現在知道擔心她了?”


    可介於他現在的確不好受,便還是忍了下來,教訓他的機會多的是。


    莫沉旭歎了口氣說,一臉凝重的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所有人,同時鬆下一口氣。


    方言言捂著胸口,卻是哭的更兇,“莫醫生……那……她的孩子……”


    “宮外孕,沒了。”


    簡單的幾個字,莫沉旭卻答的異常沉重,他望向厲時禦,第一次,看著這個好友的眼神如此淒涼,含著心寒,“托你的福,她再一次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話落,撞過渾身僵硬的厲時禦,大步離開。


    方言言咬著下唇,淚如雨下。


    她死死的瞪著臉色慘白,表情呆滯的厲時禦,悲憤的吼道,“你滿意了嗎?把她折磨的差點命都沒了,你高興了嗎?”


    “厲時禦,別人都欽佩你,仰慕你,可是你知道嗎,我覺得你比任何人都要惡心,小希愛上你,簡直就是她這一輩子的噩夢,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有無情,多殘忍,才能把一個人苦苦愛了你七年的事,當做笑話一樣講給別人聽?”


    想起葉菲然說的那些話,方言言就氣的渾身發抖!


    她控製不住的推了一把厲時禦,“你他媽讓她懷孕,又把她一個人丟在那冷清的半山腰裏,她流產了都沒有人知道,隻能哭著給我打電話,你知不知道,她當時有多無助多害怕多絕望?你知不知道就那一次她也差點就死了?你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折磨她,恨她,包括這次的宮外孕。”


    “厲時禦,你這樣的人到底還有資格活著?該死的是你,你就應該和葉菲然那個賤人一起去死!”


    長長的走廊,那麽空蕩,那麽冷清,迴蕩著方言言痛心疾首的謾罵,和悲泣。


    顧卓揚一個沒穩住,高大的身軀踉蹌了兩步,靠在了冰冷的牆上,悲傷的閉上了眼睛,心痛,在蔓延。


    厲時禦痛苦的抱著腦袋,仿佛身體被掏空,心中的痛楚不斷的膨脹,再膨脹……


    窗外忽然響起轟隆隆的悶雷,整座城市,籠罩在陰濕的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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