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擦完了鞋子,笑嗬嗬的拍了拍手,“年哥,咱們走吧。”


    “不著急。”傅餘年笑了笑,瞧了一眼高八鬥,搬了一張椅子,在他身邊老神在在坐了下來。


    王胖子也跟著坐了下來。


    傅餘年忽然開口問道:“有酒嗎?”


    自從歪嘴暈死過去之後,躍馬酒吧就一直靜悄悄的,所有小弟看著傅餘年,都像見了鬼一樣,恨不得這一群瘟神趕緊滾蛋。


    此時他喊了一嗓子,那些膽小的小弟嚇得渾身一哆嗦。


    高八鬥也慢慢的從震驚中緩了過來,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王胖子,眼中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短短半個月不見,王胖子的變化竟然這麽大。


    他知道,王胖子的改變,源自於傅餘年。


    剛開始,高八鬥對傅餘年和王胖子兩人挺害怕的,畢竟誰也不想成斷臂之人,但冷靜下來,整個人卻放鬆了。


    他們三人是舊相識,雖然聯絡少了,但交情總歸還在的,而且傅餘年也沒有要對他出手的意思。


    這些年,高八鬥跟著馬前卒東征西戰,雖然他隻是出謀劃策,但也算是見多識廣,臨危也不懼。


    “沒······沒有酒了。”迴答他們的,正是他們剛進躍馬酒吧的那個小青年,隻不過懶洋洋的聲音不見了,反而是中夾雜著敬畏和害怕。


    傅餘年扭頭,環視在場的眾人一眼,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高八鬥身上,說道:“伯母傷了。”


    高八鬥有點迷糊,他沒明白傅餘年話裏的意思,“這個······”


    傅餘年也不打啞謎,“沒有酒就算了,醫藥費該有吧,伯母的腿被撞傷了,需要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明白嗎?”


    “好吧。”高八鬥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落寞的神情。


    他咬了咬牙,站了起來,拿出一個皺巴巴的錢包,掏出三十多塊錢,其中還有兩個鋼鏰。


    高八鬥甚至還老臉一紅,有些吱嗚的道:“三十七塊五,我就這麽多了。”


    “嗬嗬,你們好歹也算是城西的一大社團,就這麽慘?”傅餘年走上前去,低頭看了看,問道:“這就是你的全部身家?”


    高八鬥神情更落寞了,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招了招手,“都別站著了,大張的,幾毛的,鋼鏰的都要,都拿出來。”


    那些原本一臉驚懼的小混混頓時鬆了口氣,高八鬥這麽說,那就證明傅餘年和王胖子不會再動手了。


    十幾個小混混低著頭,硬著頭皮從傅餘年身邊經過,然後把身上的零錢全部貢獻了出來。


    所有人把身上的口袋都翻遍了,很快,桌子上鋪了一層皺皺巴巴的零散鈔票,還有十幾塊鋼鏰。


    不知道什麽時候,歪嘴也從地上站起來了。


    所有人都轉過頭,十幾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他。


    有些小混混暗暗咧嘴,你他·媽不開眼的歪嘴,這個時候醒過來,還想讓王胖子再輪一遍嗎?


    歪嘴咧了咧嘴,歪著肩膀,吊著兩條胳膊,從地上爬起來,顫聲說道:“高哥,我兜裏隻有二十八塊早餐錢,你幫我拿出來吧。”


    高八鬥瞧了歪嘴一眼,眼神示意他怪站起來,但要是硬著頭皮,然後伸手把兜裏的錢拿了出來,丟在了桌子上。


    傅餘年頓時感覺喉嚨有些幹,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錢,最大麵值二十,總數還不過一百五,這點錢頂個屁。


    傅餘年轉過頭,臉上浮現出笑意,瞧了高八鬥一眼,“你們真有這麽慘?”


    高八鬥搖了搖頭,“你想知道?”


    “說說吧。”傅餘年坐了下來。


    “馬哥受傷之後,劉三刀和吳老狗就一直侵占我們的地盤,這半年時間,我們是處處挨打,像喪家之犬一樣。地盤沒了,就沒有了收入,人心也散了,好多原來的兄弟都走了。這家躍馬酒吧,是我們最後的一塊地盤,這兒的所有人,就是走剩下的兄弟了。”


    “兄弟們沒錢度日,但也要填飽肚子啊,就在今天早上,歪嘴把酒吧裏的最後一瓶藏酒賣出去了。所以這個酒吧,沒有一瓶酒,兄弟們,也還都餓肚子呢。”


    “這家酒吧,不能丟,哪怕是我們都戰死了也不能丟。要是丟了,那馬哥也就沒了依靠,兄弟們也就沒了安身之所了。”


    傅餘年聽完之後的感覺,就像是聽祥林嫂訴苦一樣,他抬起頭,“今天早上你在操場,就是來賣藏酒的?”


    歪嘴點了點頭。


    歪嘴以為是傅餘年不相信他,頓時渾身一顫,“本來一瓶五千塊的藏酒,硬是被樊毅壓價成了兩千塊,拿錢之後我們去給馬哥買了點營養品,現在真的隻剩下二十多了,沒騙你。”


    傅餘年笑了笑。


    他站起了身,大聲道:“感覺你們很慘,錢我不要了,拿去給歪嘴做手術吧,可別留下什麽後遺症。”


    傅餘年邁步向外走去。


    胖子笑了笑,從兜裏拿出來一百塊,塞在了高八鬥手中,“老高,這是我一星期的早餐錢,你拿著。”


    高八鬥看手裏的錢,刹那之間,眼淚差點流出來。


    眼瞅著傅餘年要走出店門,高八鬥仿佛想起什麽,快步追上他,一把將房門按住。


    傅餘年扭頭看著他,笑問道:“老高,幾個意思啊?”


    高八鬥在這一夥人中威望很高,而且久居上位,其實自然養成,但他在傅餘年麵前,頓時覺得好像低人一等似的,高八鬥知道,這就是一個人的氣勢。


    他清了清喉嚨,抬起了頭,說道:“年哥,馬前卒現在躺在醫院,兄弟們都沒飯吃了。”


    “我管他們飯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高八鬥舔了舔幹涸的嘴皮子,“年哥,你的實力這麽強,能不能帶我們混口飯吃,再說了,你和吳老狗也算有過節,正好可以一並了斷了。”


    “你知道的還挺多。”


    “年哥,從你一進門,我就一直叫你年哥,真心的,你帶我們大家混吧!”高八鬥鄭重其事地說道。


    聽聞他的話,在場的小混混們第一反應是不滿,傅餘年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做他們的老大?


    再說了,馬前卒隻是受傷,康複之時遲早的事情,這會兒要是傅餘年當了老大,到時候把馬前卒往哪兒放啊?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對傅餘年也很佩服,那就是傅餘年的氣勢和實力。


    敢一個人帶著王胖子來尋仇,而且還能把歪嘴打趴下,鎮住在場所有人,可見傅餘年的實力之強悍,氣勢之霸道。


    相比馬前卒,就沒有那麽霸道的實力了。


    傅餘年很聰明。


    高八鬥同樣精明。


    他們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馬前卒的問題。


    高八鬥從傅餘年轉瞬即逝的眼神中,看出了那種渴望,同時他也知道,傅餘年有能力也有實力當他們的老大,橫在他眼前的,就是馬前卒的問題。


    這個問題,又是個大問題。


    “我沒興趣。”傅餘年推開了高八鬥,自顧自的走出了躍馬酒吧,再也沒迴頭,揚長而去。


    高八鬥望著傅餘年的背影,則是握緊了拳頭。


    這個時候,滿身血汙,兩隻胳膊像是掛在牆上的玉米棒子一樣搖擺著,緩緩的道:“高哥,你什麽意思?真的讓他做我們的老大?”


    高八鬥正視歪嘴青年,反問道:“你覺得他不配嗎?”


    單論實力,傅餘年綽綽有餘,己方明明有十多號人,剛才竟然被傅餘年一個人給震懾住了,眼睜睜看著王胖子打斷了他的雙臂,無一人敢上前攔阻。


    隻不過歪嘴青年兩次折在傅餘年手上,心裏還是咽不下這一口氣,隱隱有些不服。


    歪嘴青年咧了咧嘴,“高哥,要是他當了老大,那馬哥呢?往哪兒擺?!”


    這個問題就像是一道鴻溝一樣,橫亙在高八鬥眼前,卻沒有辦法越過去。


    高八鬥抬起頭,望著漫天繁星,轉而幽幽說道:“要是傅餘年做我們的老大,馬哥點頭同意呢?”


    “這怎麽可能?”歪嘴青年嘴巴裂的更大了,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都是馬哥帶出來的,社團也是他一手創建的,怎麽可能讓給傅餘年了。再說了,你看他剛才那盛氣淩人的態度,根本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歪嘴青年說的這些,高八鬥都明白。


    高八鬥之所以邀請傅餘年,他心裏也清楚,馬前卒勇武彪悍,熱血激進,但缺一點眼光,少一點謀略,若是能遇到良主,能占據一城一池,是個大將之才,但卻沒有放眼天下的氣量和胸懷,沒有帝王之命。


    傅餘年不同。


    高八鬥明白,傅餘年的爺爺和老爸都是縱橫馳騁的大人物,傅餘年從小武道天賦出眾,雖然在少年組決賽上折戟,但現在看來,已經走出失敗的陰影,重新崛起了。


    傅餘年的格局,要比馬前卒大很多。


    但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馬前卒的事情解決不了,傅餘年是不可能答應的,他們兩個人彼此心照不宣。


    高八鬥望了望漫天繁星,迴過神來,長歎了一口氣,“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歪嘴,你去醫院吧。”


    “胖子下手也太黑了!”


    “不過這事兒歪嘴也做得不地道。”


    “是啊,禍不及家人嘛。”


    歪嘴苦笑了一聲,“胖子打了手臂,傷了骨頭,但裏麵的骨頭沒徹底斷,沒有骨刺,沒事的。”


    高八鬥瞧了他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


    (小暖醬仰臥求收藏推薦·······繼續換姿勢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創造一個大帝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鹽小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鹽小暖並收藏創造一個大帝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