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假期轉瞬即逝,迴到學校時,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了,作為準高三學生,在學習上也得爭分奪秒,故而高考剛結束,學校就要學生來上晚自習。


    李莊生騎車載著李休羽來到學校,很平常地與她分手,各自走進各自的教室。


    他來的不算早,教室裏的同學已經到了一多半。門口的班牌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原本的高二(13)班,變成了高三(13)班。


    林月花站在講台上,提起粉筆,在黑板的邊緣奮力書寫:離高考還有363天。


    似乎是察覺到熟悉的目光,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姣好的側臉似乎在那一瞬間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李莊生差點又恍惚了。


    真巧啊,上次這個時候進班級時,也是見到她在黑板上這樣書寫。明明一切都改變了,但總有那麽片刻,令他晃神。


    “看什麽,自覺點把作業交上來,不要每次都要我催。”林月花放下粉筆,抿嘴輕哼。


    李莊生點點頭,快步迴到座位,掏出作業上交。林月花將李莊生的作業翻開,掃了幾眼,眼神中不免帶了些許嫌棄。


    “不認真。”林月花皺起眉頭評價。


    “作業嘛,又不是考試。”李莊生嬉皮笑臉。


    “平時習慣了不認真,你考試就能認真起來了?”林月花冷哼一聲,還是把對方作業塞進了小組裏,“業精於勤荒於嬉!”


    “好啦好啦,錯了錯了,下次一定認真!”李莊生再次隨口答應,聲音有些懶洋洋的。


    “看看黑板。”林月花努嘴。


    “看見啦,不就是還有一年就高考了嘛!一本應該沒問題啦!”


    “一本?你想的可真美!就你現在這個成績,二本都難上!”


    “不是還有你嘛,我自己也在進步!”


    “你最近兩次進步幅度越來越小,到時候別真考不上本科!”


    林月花板著臉訓斥著李莊生,李莊生卻也隻是笑眯眯的,心裏並不是很當迴事。


    比起一年後的高考,一年後高中就畢業了這件事更讓他感到惆悵。第二次的青春體驗卡也快用完咯!


    雖然嚴格來說,大學生也應該很青春啦,但是前世作為一個死宅,他的大學生活隻有不同的教室和不熟的老師、幾乎沒有說過話的同學。除了和李休羽在一起擺爛,其餘什麽記憶都沒有留下。稀裏糊塗地就畢業了。真正有實感的青春,隻有中學時代。


    如果可以的話,誰都希望自己能夠永遠青春。但黑板上的倒計時,現在卻在時刻提醒著他:親愛的李莊生同學,您的高中餘額已不足365天,無法充值,無法續費,祝您生活愉快,謝謝!


    “能考上的,放心吧!”李莊生表麵信心滿滿。


    林月花斜睨著他,沒有再說話,因為祝枝雪走來了。


    “我跟你說,我來學校的路上,遇見了一隻小貓……”祝枝雪歡快地坐在李莊生前桌的位置,胸部托在李莊生的座位上,分享剛剛發生的趣事。


    李莊生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表麵認真。


    “額,你怎麽老是在走神啊!”祝枝雪搖晃李莊生。


    “額,我沒走神啊!”李莊生立刻認真道。


    “明明就在走神!”祝枝雪臉有怒容,眼神卻含著一絲絲笑,“我跟你說話你眼睛往哪看呢!”


    李莊生咳嗽一聲,望了眼身旁的林月花,委屈地壓低聲音:“不是,那麽大一坨……就在麵前……”


    “什麽一坨,怎麽說話呢!沒禮貌!”祝枝雪終於忍不住笑了,伸手在李莊生的肩膀上拍了一掌。


    隨著夏天的到來,幾乎所有人都換上了夏季短袖。祝枝雪的校服比同身高的女生還要大碼一,但即便如此,她的胸前也巍巍乎高哉。


    在祝枝雪故意釣魚執法的情況下,能移開視線都是神人。


    因為畢竟根據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質量越大的物體引力就越大,所以正常人的目光都會被眼前最大的物體吸引。而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就此也進一步闡述過,質量大的物體可以使光發生彎曲,所以投射在祝枝雪的臉上的光也會因為某種大質量物體而向下彎曲。


    這就是科學。


    祝枝雪和李莊生小聲嬉笑著,耳邊忽然傳來林月花冷冷的聲音:“你書還沒搬吧,趕緊去辦公室搬書!”


    高考期間,作為考場的教室不能存在任何雜物,大部分學生都將自己的書放進了行政樓的教師辦公室,包括李莊生。


    “那我們去搬書吧。”祝枝雪笑著拉起李莊生的手,“我幫你一起搬!”


    李莊生點點頭,兩人一趟就將李莊生的書全部抱了迴來。


    “高三畢業的時候,我看到好多扔書的,我感覺好那個……”祝枝雪突然想到什麽,小聲說道,“我畢業的時候,書一定不會扔的!”


    “你要保存著嗎?”


    “嗯,我要放家裏保存一輩子!”


    李莊生笑道:“那我們將來要買大一點的房子了,不然兩個人的書,小一點的房子還真放不下。”


    祝枝雪怔了怔,臉上旋即露出燦爛又甜美的笑容,好像千裏花海齊齊綻放:“嗯嗯,將來我們一起努力掙錢,然後買大房子!”


    倒也不用那麽努力啦,李莊生心想。不過他現在也沒說破,小小年紀怎麽能躺平呢!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走進教室,祝枝雪歡歡喜喜地幫李莊生把書放好,晚自習前的預備鈴響起,她輕快地迴到自己座位。


    “你真的很俗氣!”林月花聲音冰冷。


    “什麽呀,好好的你幹嘛罵我!”李莊生裝傻。


    “你這是嫉妒你無人有!”李莊生忍不住嘴欠。


    “你是笨瓜嗎,脂肪而已,有什麽好嫉妒的!”林月花冷哼,“幼稚!好好學習吧你!”


    “知道啦,學習學習!”李莊生看了眼桌子上的座右銘,輕輕咳嗽一聲,掏出習題冊來看。


    這時,範老師走進教室。他看了眼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目光在班級裏掃了一圈。


    “都打起精神來,好好學習,今天開始你們就高三了!”範老師說。


    明明還是高二……李莊生心裏小聲嘀咕。他微微環顧了一下周圍,或許是錯覺,此刻班級的氣氛似乎比以往嚴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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