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蕭燦的話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在空間不算寬敞的屋子裏,這種瞬發而至的殺器根本防不勝防,不是人力所能阻擋的。


    所有人臉帶狐疑的看向傅春生,目光中透著絲絲質問。


    蕭燦順著目光看去,笑道:“春生哥,聽說那一晚正是你救了雷爺,咱們不妨再還原當時的情景,看看你是怎麽做到的,有什麽神功麻煩展示一下。”


    展示個鳥,要是打中腦袋,老子還有命麽。


    傅春生吞了口唾沫,強行解釋道:“那一晚兇手被我發現了蹤跡,心虛之下打偏了也說不定。”


    “是嗎?”蕭燦誇張的張大嘴巴,對準飄香院的招牌連連扣動扳機,五聲悶響過後,眾人發現五枚銀釘盡數釘在了匾額之上。“一擊可能落空,可六槍齊發想打偏都難。兇手該不會這麽點背,全都打偏了吧?”


    飛狼雖然中了槍,可心中卻一片狂喜,忍著痛道:“少寨主,春生哥當夜隻找到了一枚暗器。據說後來刺客一擊不中,衝進屋子才打傷了雷爺。”


    “這就更奇怪了,哪個蠢貨會有槍不用,會冒著生命危險進屋行兇?”蕭燦說著,一拍腦門道:“對了,忘了告訴大家,手槍這種東西目前隻有一把,是咱們寨子的熱力果鐵匠打造的,他可以作證。”


    疑點,到處都是疑點。


    蕭燦的幾個問題,讓所有人陷入了思考。傅春生曾經合情合理的描述,卻在眾人見識了手槍的威力之後盡是破綻。


    傅春生隻覺得心髒狂跳不止,他怎麽也沒想到蕭燦竟這麽厲害,短短幾句話便動搖了自己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詭計。若不能盡快扭轉劣勢,很可能會一敗塗地。他搜索著記憶,想到手槍的外觀嶄新無比,顯然沒怎麽用過。


    “不要聽他胡言亂語,這東西他一定是剛拿到不久,不確定能否一擊必殺而已。你們方才都看到了,他的武功十分高強,輕輕鬆鬆便跳上了房頂,肯定是覺得親自出手最為穩妥。枉我還以為兇手是那個叫金誠五的侍衛,仔細迴想一番,那人分明就是你!”


    八虎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單純,說白了就是蠢。想到蕭燦不知不覺潛入夜色的身影,倒很符合刺客的特征。萬一他就是那個刺客,又恰巧就帶了一顆釘子,而且真就覺得親手砍人最保險呢?


    其實要洗脫嫌疑,最好的辦法就是提供不在場證明。可惜蕭燦當夜與淩冰焰踏上了沙漠之旅,唯一的人證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不可能現身作證,這才是他最大的硬傷。所以,雖然大部分人覺得傅春生的理由不夠充分,可隻要蕭燦拿不出絕對的證據,就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蕭燦問道:“春生啊,你活了這麽大歲數,難道不懂一家之言不足為信的道理麽?照你這麽說,我還看到行刺雷爺之人是你呢。”


    傅春生做賊心虛,大怒道:“放你娘的屁!我對雷爺忠心耿耿,為了八虎寨連命都不要,你居然敢誣陷我——”


    蕭燦一聽這話忽然翻臉,用比傅春生還大的聲音反擊道:“少他娘說這些,你連命都不要換來些什麽?八虎寨還不是家家戶戶吃不上飯,穿不起衣!我承認,當初老子來寨子是為了避難,可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而我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帶你們這群蠢貨過上好日子!”


    振聾發聵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蕭燦撕下了輕鬆的偽裝,越想越覺得火大,指著八虎人喝道:“從前你們每天隻吃一頓飯,現在一天三餐不嫌飽。從前你們光著膀子滿大街晃悠,現在一個個穿的人模狗樣,比外三城的人還光鮮。從前你們連把刀都買不起,現在人人都配著刀……可你們卻忘記了,買刀的錢是怎麽賺來的?讓老子告訴你們:這錢是我帶你們賺來的!我沒要你們說過一句感激,可你們倒好,拿著我給你們的刀反過來要砍我,這特媽就是你們給我的報答!”


    八虎人握刀的手鬆了,臉帶愧疚地低下了頭。


    人心都是肉長的,瞅瞅做工精致的衣裳,舒適合腳的鞋子,每個人都懷念起蕭燦的好。漢子們不無感慨地想,如果不是少寨主,自己老娘豈會能天天吃飽肚子,孩子又怎麽會笑的如此燦爛?


    說到改變,飄香院的姑娘們比誰都有發言權。


    從前挖空心思以色娛人,如今穿上衣服卻傾慕者無數,這些改變都是蕭燦帶來的,可他為大家做了這麽做,從未提過一絲一毫的要求,在自私自利的時代,這份無私顯得更加可貴。


    聽了這番話,喬喬的臉色更陰沉了。或許連她都替蕭燦感到不值,付出這麽多,隻換來一群狼心狗肺之人揮刀相向,這天下就沒有比他更笨的笨蛋了。


    雲綿綿和喬喬不同。她很少見蕭燦發怒,此時見他怒目圓瞪,頭一迴這麽直接的傾訴委屈之情,隻感覺到濃濃的心疼。


    蘇小棠眼睛亮晶晶的,環顧四周一圈,暗忖原來這寨子看似繁華,沒想到曾經如此落後。這家夥短短時日便讓古寨換新顏,這份手段和魄力當真令人敬佩,看來自己沒找錯人。


    蕭燦無暇猜測眾人的千般心思,可俯瞰眾人歉疚的模樣,怒氣稍稍收斂,歎道:“我知道,你們想殺我,主要因為大家都覺得謀害雷爺的人是我,更有居心叵測者誣陷我和李龍是一夥的。我今天來,就是為了給你們一個說法,也還自己一個清白!“


    話說完,他豎起一根手指指向蒼穹,問道:“要想知道我是不是兇手,其實並不複雜,我來問大家幾個問題:第一,待我登上寨主寶座,帶領大家投奔李龍,大家會答應麽?”


    飛狼第一個高唿道:“不可能!”


    “不錯,和咱們比起來,他李龍算老幾。”


    “外三城的小癟三而已,也配當咱們刀霸子,我呸!!”


    他的迴答,代表了所有八虎人的心聲。眾人紛紛表態,言語之中盡是對李龍的鄙視。


    蕭燦目光如炬,冷聲道:“第二,有人懷疑我入寨的動機。關於我與李龍之間的矛盾,飄香院的姑娘們知道的最清楚,大家有空完全可以打聽打聽。但歸根結底一句話——我二人之間結的是不死不休之仇,早晚必定有一個要倒下,要是我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沒有絕對的底氣,絕不敢放這等豪言。而且姑娘們近在眼前,完全沒有作假的可能,再想想他為寨子、為大夥的付出,八虎寨的漢子們握刀的手再下垂,弑殺之念已淡如青煙。


    蕭燦緊接著又伸出第三根手指頭。


    “第三,李龍的為人大家應該有所耳聞,陰險狡詐,卑鄙無恥。雷爺大家更了解,光明磊落,義薄雲天。他老人家待我如同親兒子,還把少寨主之位傳給我,遇到這種伯樂,就算我真是李龍的人也早就變節了。各位不妨想一想,如果把我換成你,你會不會叛變?”


    肯定叛啊,說不定還要反過頭來挖李龍牆角。


    莫匝一拍大腿,道:“大哥別說了,換成我是你,早就把李龍一刀給宰了,免得留下證據。”


    蕭燦點點頭,補充道:“最後一點——假如我是叛徒,今夜為什麽會迴來,來找死麽?”


    眾人一怔:對啊,要是他心裏有鬼,明知道八虎寨裏刀山火海,入寨簡直與送死無異。


    八虎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沒法對蕭燦興起一點殺心。可兇手如果不是蕭燦,又會是誰?


    蕭燦負手而立,道不盡的瀟灑從容。一連四個問號,猶如四把利劍,痛快淋漓地劈開了傅春生設下的障眼法。


    眾人想不到答案,紛紛扭過頭去,將求證的目光投向八虎寨如今的當家人。波奎撓撓頭,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少寨主,如果行刺雷爺的人不是你……那會是誰呢?”


    蕭燦臉帶微笑,眼神裏帶著通透一切的神采,緩緩移向了傅春生。


    這就像在傳遞某種信號,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調轉,看向了剛剛還在發號施令的那道身影。


    傅春生額角開始冒冷汗了。他的上位基於謊言,當謊言被拆穿時,他將失去一切,權利、地位、榮耀,乃至生命。


    “你們這群蠢貨,看老子幹什麽,千萬不要中了他的離間計!”傅春生急的大吼一聲,猶如困獸般陰狠地盯著蕭燦:“明明是你這陰險小人害了雷爺,卻還想倒打一耙,你有什麽證據!”


    波奎撓撓頭,也覺得不可思議,問道:“少寨主,春生哥的命可是雷爺救的,他有什麽理由害雷爺呢?”


    “做任何事都會有動機,他當然也不例外。”蕭燦臉帶勝券在握的從容,似笑非笑地盯著傅春生,問道:“如果我當不上寨主,誰最可能是繼任人選?”


    這個問題,其實根本不需要動腦子。


    “當然是春生哥——”


    眾人說著,忽然滿臉震驚:難道春生哥是為了得到寨主寶座,才會做出這般喪盡天良之舉麽?


    蕭燦繼續道:“刺殺之夜,和雷爺最後在一起的人是他,發現兇手的人是他,編造故事陷害我的人是他,當然,最後坐上寨主寶座的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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