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號是一門學問。


    蕭燦是雷爺親自認命的少寨主,也用實力征服了一眾八虎好漢,可到了傅春生口中卻變成了“蕭兄弟”。


    聽似親切,卻隱隱透著抗拒。


    喬喬蹙了蹙眉,她察覺到傅春生的笑容下似乎隱藏了些別的東西,可性情豪爽的八虎人全然沒發現異樣。


    飛狼興奮道:“少寨主,這位就是傅春生傅大哥。”


    對於這位八虎寨的傳奇人物,蕭燦很客氣地笑笑:“春生哥客氣了,小弟愧不敢當。”


    傅春生豪爽笑道:“哈哈,傅某雖然久在外三城,卻也聽說這些日子蕭兄弟混的風生水起,把一家青樓經營的有聲有色。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八虎寨的變化,明眼人都看得見。數不勝數的功勞卻隻被淡化成“一家青樓”,不免有些綿裏藏針的意思。


    蕭燦笑容斂了斂,不知傅春生是無心之言還是有意為之,仍客氣地解釋道:“春生哥抬舉了,不過我已經不做那種生意了。”


    傅春生佯裝不悅,道:“蕭兄弟,你這就不厚道了,外三城誰不知道你是飄香院話事人?養了群小妞個個如花似玉,尤其是喬喬姑娘和什麽朵兒姑娘,無不是一等一的尤物。啥時候帶兄弟們開開葷,讓咱們也爽一爽?哈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大笑,卻沒得到唿應。


    飛狼和波奎一個勁衝他使眼色,女魔頭可就在眼皮子底下,德高望重的春生哥不摸潮水,可別挨揍才好。


    蕭燦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眼前這家夥話中帶刺,看似親近豪爽,實則句句都拿他當青樓小廝,全然沒有對待少寨主的尊敬,不知是想樹立自己的大哥地位,還是要給他來個下馬威。


    見蕭燦不做聲,傅春生得寸進尺道:“蕭兄弟手下美女如雲,又年少多金,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吧!哦,據說蕭兄弟還是城東有名的廚子,不知為兄有沒有這個口福,可以嚐嚐你做的菜?”


    又是青樓又是廚子,火藥味越來越濃。


    蕭燦不喜歡惹麻煩,卻不代表他怕麻煩。既然對方鐵了心讓自己下不來台,就沒必要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他一臉“真誠”地擺手搖頭:“小弟這點成績,豈敢在春生哥麵前獻醜?據說春生哥每年都給寨子賺迴四五十兩銀子,幫助大家改善生活。在外三城人吃人的世道,這要多強的能力才能做到?小弟深感佩服。”


    “撲哧!”


    喬喬很想嚴肅,可聞言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點銀子都不夠土豪打牙祭,分明是笑話傅春生生財無道,偏生說的無比誠懇,真是討厭死了。


    傅春生臉色一僵,那銀鈴般的仙音宛如嘲笑,聽起來格外刺耳。


    “春生哥,咱們現在都過上好日子了。”


    “不如讓春生哥當咱們八虎保安的頭頭,一個月輕輕鬆鬆幾十輛銀子,何苦再去外三城受苦遭罪?”


    “就是,跟著少寨主混準沒錯,他可會賺錢了。”


    眾人全然沒感覺到二人話語間的火藥味,一句句誠懇的建議,讓傅春生臉色越來越難看。


    但他仍然在笑,道:“沒想到開青樓這麽賺錢,看來傅某要多和蕭兄弟取取經,把青樓開到外三城去,若蕭兄弟能賞臉掌管廚房,那就再好不過了。蕭兄弟,我代表兄弟們,感謝你對八虎寨所做的貢獻。”


    媽的,說的自己好像是八虎寨領袖一樣,簡直不把自己這個少寨主放在眼裏。


    “蕭某剛剛說過,我已經不做這種生意了,春生哥有認真聽我說話麽?”


    蕭燦懶得再和他假惺惺地演戲,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看得出來你很想為寨子做貢獻,可做買賣不是拍腦門子,我倒想問問春生哥——你口口聲聲說青樓賺錢,可你知道該怎麽開青樓嗎?你做過市場調研嗎?做過客群分析嗎?”


    一連三個問號,讓傅春生措手不及,囁囁道:“我——”


    “看,都沒有。”蕭燦根本沒想要他迴答,又道:“就算你想模仿我,起碼也該摸清我怎麽賺錢,你倒是說說,我做買賣的盈利點在哪裏?”


    傅春生笑的越來越僵硬,嘴唇微微翕動,還沒來得及發聲,卻發現對麵那可惡的年輕人已經悠然轉身,和一群沒學問的漢子開始互動。


    “看,也不知道。”


    蕭燦目光掃過一群懵懂群眾,苦口婆心道:“所以我們在做任何事,一定要摸清規律再下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千萬不能犯春生哥這種低級錯誤,大家懂了嗎?”


    “懂了!”


    眾人齊聲唿應,也不知真懂還是假懂。唯有被作為反麵教材的傅春生沒有做聲,國字臉上陣紅陣白。


    蕭燦仿佛沒有看到他的臉色,道:“當然,大家一定不能抹殺春生哥的功績。雖然人家賺錢少,可為寨子做貢獻的信念還是有的,大家一定要學習這種精神。”


    眾人完全被洗腦,高唿道:“向春生哥學習!”


    “春生哥不要難過,有少寨主在,咱們一樣能吃香喝辣。”


    “春生哥這麽能打,一定能帶領咱們八虎保安打出一片新天地!”


    新天地你大爺!


    傅春生深吸一口氣,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壓抑住那口湧到喉嚨的老血。他本想嘲諷蕭燦一番,熟料這家夥言辭如此犀利,反倒讓他像個白癡一樣。


    喬喬盯著眾星拱月的那道身影,發現幾個月時間不見,這家夥的氣質仿佛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幾句話就變被動為主動,不僅化解了傅春生的詰難,還成功把眾人拉入自己陣線,語氣間無不透出核心的魅力,仿佛他才是此間的主人。


    這無恥之人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何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誰要向春生學習?”


    一聲中氣十足的疑問,讓勸慰傅春生的聲音漸消,雷爺在幾個大漢的護衛下姍姍來遲。


    蕭燦見正主現身,微笑打招唿:“幹爹。”


    雷爺把拐杖往地上用力一駐,皺紋縱橫的臉上寫滿了不悅。


    自從瘋狂向前衝一炮而紅,這老東西越來越過分,每次見麵都要抱抱,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凸顯他對待人才的誠意。


    蕭燦無奈上前抱了抱,雷爺轉怒為喜道:“這才對嘛,讓幹爹瞧瞧最近瘦了沒有。”


    喬喬杏眸睜的老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堂堂八虎寨刀霸子,居然對蕭燦如此親切,這無恥之人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不行,一定要仔細研究一下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


    喬喬咳嗽一聲,打斷了“父子”間無比肉麻的對話,恭聲道:“雷爺您好。”


    和蕭燦一同前來赴宴,喬喬斟酌了許久。


    以聖火教的野心,斷然不會放棄對夏宮寶藏的追求,換言之,他們絕不會放過薩蘭朵。要保護這朵小白花,憑自己、傻春兒、貓斬和金誠五幾個人根本不夠看,還需要更多助力。


    如果能把八虎寨的漢子們調教一番收為己用,那就再理想不過了。


    可恭敬的問好聲,遲遲收不到迴應。


    喬喬抬頭一看,一群漢子仿佛陷入了石化,嘴巴張的足以塞下蘋果。


    雷爺更是不堪,一張老臉寫滿了難以置信,怔怔地盯著喬喬,猶如活見了鬼。


    她根本不能體會,當一位老人已經習慣了“老不死的”這種稱唿,驟然聽到禮貌的問好聲會有多幸福。


    “雷爺?”


    喬喬再叫一聲,讓雷爺終於認清自己不是在做夢。他閉著眼睛長歎一聲,激動地渾身打哆嗦。


    “好,好,好!”


    雷爺一連說了三聲好,表達自己澎湃的心情:“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從你這丫頭口中得到尊敬,老夫此生無憾了。來人呐,還不給喬姑娘賜座!”


    被侮辱慣了的老人,就是這麽容易滿足。


    喬喬不明白這老頭為何如此誇張,反而愈加恭敬道:“雷爺,小女此番前來,實際有一事想要和您老人家商議——”


    八虎好漢們的下巴都快落地了,這還是那位逢人便要踢蛋蛋的喬大姐麽?


    雷爺的眼眶濕潤了。


    “不用說了,隻要你以後不罵人,老夫什麽都答應你。”他帶著一臉慈愛的笑容,招唿道:“走,進屋邊吃邊談。兒郎們,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喔!”


    一片歡唿聲中,人群逐漸湧向燈火通明的八虎堂,隻留下傅春生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世人遺忘了。


    他如鷹隼般的眼眸盯著最前方和雷爺有說有笑的那道身影,唇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容。


    “蕭燦,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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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虎堂裏,一派歡騰景象。


    雷爺坐在主座,拉著蕭燦和喬喬分居左右,足見其對二人的重視。反倒是傅春生位居飛狼波奎之後,按照座次看來,和先前牛氣哄哄的做派極不相符。


    酒菜上齊,雷爺道:“兄弟們,自從燦兒來到八虎寨,咱們寨子每天都有新變化,寨子的樣貌好看了,大家的錢袋子有銀子了,隔幾天就能吃上一頓肉了,這些好處是誰帶來的?”


    “少寨主!”


    萬眾齊唿,勢壯雲霄。


    雷爺舉杯道:“老夫時常告誡你們,做人要講規矩、講義氣,誰對咱們好,咱們就要十倍百倍報答。可惜咱們沒什麽好東西拿得出手,隻能給燦兒一個少寨主的名頭。如果他不嫌棄,今後他的話就等於老夫的話!”


    是金子總會發光,蕭燦用八虎人難以想象的收獲,讓所有人心悅誠服。雷爺當初允諾“少寨主”時可能有幾分虛偽,可通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這個“少寨主”已經變得貨真價實。


    “敬少寨主!”


    漢子們共同舉杯,遙遙對準那瀟灑的身影。一片喜悅之中,隻有傅春生臉色陰寒,眼神中閃爍著妒火。


    刀霸子器重,弟兄們愛戴,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何德何能,竟能讓人推崇如斯?


    (大章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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