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救魔教,夜襲大營,哪一件都是掉腦袋的大案,按道理來說現在蕭燦應該有多快跑多快,可他想想又覺得不舍棄:砍人隻需一秒鍾,先幹掉誅邪晨再跑,心情愉悅說不定跑的更快。


    蕭燦抓緊時間招唿道:“知道了,我們馬上就撤,但在此之前先把他給我砍——”


    話音未落,十幾個魔教妖人生怕再被活捉,一溜煙竄地不見了蹤影。當他再迴過頭時,又見雲綿綿倔強地擋在牢門前,俏臉上寫滿了堅決。


    “蕭燦,我可以不救他,但我絕不允許你殺他!”


    蕭燦歎息一聲:唉,看來今晚報仇的願望落空了。


    喬喬眉頭緊皺。這小狐媚子隻要一掉眼淚,蕭燦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實在太可恨了。有這麽大一塊絆腳石,偷心難度直線上升,看來必須要做點什麽了。


    幹掉牢裏的男人——讓狐媚子遷怒蕭燦——二人鬧掰後自己趁虛而入——偷到他的心,玩死這個混蛋。


    完美,就這麽辦!


    喬喬打定主意,一把推開蕭燦道:“沒用的東西,你下不去手,本大爺代勞好了。”


    蕭燦深深看小魔女一眼,擋住喬喬道:“罷了罷了,不殺便不殺,還是逃命要緊。”


    “哈哈哈哈哈!蕭燦,你來殺我啊,你來啊!!”


    誅邪晨著魔般大笑起來,似是知道即便蕭燦不動手自己也活不了幾天,笑的越發肆無忌憚,可笑著笑著,卻發現背對自己的雲綿綿悄然扔下一把匕首。


    雲綿綿迴頭一瞥,淒然道:“烈火使,你多保重。”


    誅邪晨笑不出來了,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


    “快走,待會兒大軍趕到想走都走不了。”


    蕭燦從牆壁上取下火把照亮前路,招唿二女尾隨自己逃命。可快到甬道之時,他卻忽然頓住步子。


    萬一誅邪晨像自己一樣好運,也有高人搭救怎麽辦?這孫子逃出去第一件事怕是就要做掉自己,說不定飄香院的小姐姐也會受牽連。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打定主意,蕭燦臉上閃過一絲狠色,卻忽然又犯了難。


    老子一向都是被人殺,主動動手沒有經驗啊。


    “哼,慫包。”


    似是看出了蕭燦的顧慮,喬喬竟奪過火把,想也不想便朝誅邪晨的牢房扔了過去!


    好貼心,我喜歡。


    蕭燦偷偷對喬喬豎起大拇指,又扭頭向誅邪晨的方向看去。幹草遍地,橙紅色的火苗熊熊燃起,映的大牢一片暖色。


    要是這樣再幹不掉你,老子便認栽了。


    雲綿綿似是察覺到了背後的動靜,迴眸一瞥下大驚失色:“蕭燦,你幹什麽?”


    蕭燦解釋道:“夜裏太冷,我怕凍著烈火使。”


    “說謊,你是想殺人滅口,你怎麽能這麽做?烈火使,我來救你!”


    雲綿綿氣憤地瞪了蕭燦一眼,剛想衝迴去救人,卻被蕭燦一把抱在懷裏,邊掙紮邊嘶吼著。


    “蕭燦,你放開我!放——”


    喊了兩聲,她便被喬喬一記手刀砍在脖頸處,軟綿綿倒在蕭燦懷裏。


    喬喬驕傲地一昂腦袋:“謝就不必了,記住欠本大爺一個人情。”


    搞定了這個難纏的小妞,順道解決了誅邪晨,蕭燦心情大好,嘿嘿笑道:“我這個人比較擅長用肉體償還人情債,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喬喬再度祭出喬氏白眼:“去死!”


    “蕭燦,你這個小人,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


    大牢裏,誅邪晨怨毒的聲音透過火海傳來,可蕭燦卻早已抱著雲綿綿消失在幽深的走廊之中,唯有戲虐的聲音飄蕩。


    “你恐怕要在黃泉路上等老子一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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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牢外麵,月朗星稀。但四野響起的喊殺聲直衝雲霄,使一貫安靜肅殺的大營喧囂的如同白晝。


    蕭燦三人逃出來時,發現本該打援的眾人早已逃得幹幹淨淨。


    媽的,這群江湖草莽平日裏看似個個亡命,哪知道遇到危險逃得比兔子還快。


    巡騎營的人入戲已深,大多數人躺在地上直哼哼,把“恪盡職守卻力有未逮”演繹的入木三分。


    “兄弟們,誓死堅守,援軍就快來了!”


    副隊長在地上翻滾的尤為誇張,還不忘喊兩句口號刷存在感。可喊著喊著,卻發現大牢裏又竄出幾道人影,頓時氣的破口大罵:“勁你娘咧,逃個命都磨蹭,不知道外麵來了狠角兒——喲,大人是您呐!你位高權重還親自斷後,實乃真英雄真好漢。”


    看清來人是蕭燦,副隊長態度來了個大轉變。


    蕭燦道:“好說,身先士卒一向是我們魔教的基本原則。時間緊迫,我就先告辭了,提前恭喜兄弟加官進爵。”


    副隊長陪笑道:“還不是托大人您的洪福嘛。王錚,趕緊帶大人撤退,從後門走。”


    剛與蕭燦三人揮手作別,身後便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一群身著甲胄的漢子快步趕到,卻隻看到滿地哀嚎的士兵。領頭之人一臉怒色,大聲問道:“本人乃城主衛隊隊長段山,領頭的過來迴話!”


    副隊長又在臉上抹了兩把灰,醞釀一番情緒,帶著哭腔道:“段隊長,我們中了魔教的詭計,還請隊長為我們做主啊!”


    段山剛想說什麽,忽然抽了抽鼻子,皺眉道:“好大的煙味,哪裏走水了?”


    眾人聞言四顧,忽間大牢裏火光陣陣。


    副隊長想到那魔教烈火使還在牢裏,駭得臉無人色,也顧不得佯裝受傷了,大聲道:“快來人呐,走水啦,救火啊!”


    火越燒越旺,放火的人卻早已無暇顧及。


    “嗚——”


    蕭燦一口氣跑過兩條巷子,忽聞背後一聲呻吟,發現雲綿綿已悠悠轉醒。


    她眼眸有些迷茫,發現正窩在一雙有力的臂彎裏,俏臉一紅,掙紮著落到地上。


    微涼的夜風讓她迴複了清明,眉宇間擰起一團怒火:“蕭燦,我那麽信任你,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一聲質問,讓蕭燦的好心情煙消雲散。


    為了雲綿綿,他一整夜不眠不休,想盡所有辦法。冒著殺頭的風險,他披星戴月夜闖大營,沒有豪言壯語,他卻用行動印證了小魔女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可到頭來沒有一聲感謝,卻換來了包含怒意的質問。


    蕭燦的笑容不見了,聲音也再沒了往常的輕鬆:“你知不知道他很想殺我?”


    雲綿綿一時語塞,囁囁道:“我——”


    蕭燦又問道:“你知不知道今晚如果失敗,不止我人頭落地,還會連累百餘個無辜的姐妹?”


    雲綿綿說不出話來了。


    蕭燦步步緊逼:“為了一個想殺我的人,卻要讓一群無辜的人冒風險,這就是你所謂的‘信任’?”


    “不要說了!”雲綿綿捂住耳朵,兩行清淚順頰而下:“我知道我不對,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這一次,蕭燦沒有被她的眼淚打倒。


    “我今晚來,隻是為了救你,其他人的死活與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蕭燦說著,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喬喬:“二筒,我累了,咱們迴去。”


    當蕭燦從身邊經過,雲綿綿止住了哭聲,美眸裏帶著深深的自責。


    她從來沒見過蕭燦對自己如此嚴肅過,也看到了他眉宇間的疲憊。


    短短一天時間,從周密部署到付諸行動,需要耗費他多少精力?


    他不是達官貴人,隻是一介廚師而已。讓身份如此卑微的人冒著生命危險來搭救,需要多大的勇氣?


    雲綿綿,你明知道救了烈火使,蕭燦萬無幸理,為什麽還要咄咄逼人,難道你真的很想他因你而死麽?


    幾個問題來迴在腦海中縈繞,每個題目都會讓她的內疚多一分。直到蕭燦走到巷口,雲綿綿再也壓抑不住淚水,歉然道:“蕭燦,對不起。”


    蕭燦聞言止步,讓一旁的喬喬黛眉蹙起。


    這小狐狸精裝可憐的本事如此厲害,還混什麽魔教?來飄香院肯定紅得發紫。


    生怕二人再卿卿我我,喬喬麵色不善地提醒道:“喂,很晚了,我困了!”


    “是啊,很晚了。不如到我房間睡如何?驚擾其他姐妹太不禮貌,我的床很大,睡兩個人一點也不擠。”


    蕭燦曖昧的挑挑眉,仿佛沒有聽到小魔女的道歉。


    換做平時,喬喬一定會白眼一翻,可不遠處還有個會哭的狐媚子虎視眈眈,她竟一反常態地妖媚一笑:“是嗎?那試試看咯。”


    我去,竟然答應了?


    喬喬出人意料的表現,讓蕭燦有些措手不及,探手在她素額上一摸:“二筒妹,是不是剛才跑的太快,讓你腦袋抽風了?”


    “我抽你大爺!摟著三姑六婆睡去吧,白癡!”


    好不容易柔情似水一迴,這家夥卻完全不解風情,老娘哪裏比不上那小狐媚子?這個瞎子!!


    “開個玩笑別生氣嘛。喂,二筒妹,別跑那麽快嘛。”


    見喬喬負氣而去,蕭燦無奈地追了上去,卻不忘用餘光一瞥月光下楚楚可憐的那道身影。


    轉過巷口,是一條寬廣的大街。


    蕭燦一拐彎就看到了喬喬婀娜的背影,可她卻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迴心轉意了對不對?你放心,我——”


    話沒說完,蕭燦忽然感覺氣氛有些詭異。借著朦朧的月光望去,大街另一側隱約能夠看到一大隊人馬,仿佛來自幽冥的鬼兵一般。


    “嗤!”


    火折子點亮火把,映亮了為首之人陰沉的臉龐,正是狄馬城主納蘭固。


    “魔教鼠輩,老夫早已恭候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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