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即是公元964年,此時的天下大勢已發生了很大變化。早在公元959年,周帝柴榮就不幸駕崩,英年早逝,次年,禁軍統領都檢點趙匡胤在陳橋驛發動兵變,廢幼主,稱帝,改國號為宋,定都東京(原後周都城汴京)。

    正所謂“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浙江的杭州城自然景物是令人賞心悅目,西湖更是不在話下。在杭州這座美麗的城市,吸引了從五湖四海而來的遊客,由於杭州城許多遊客往來絡繹不絕,更是招來了許多商人在這裏做買賣。一時間,巨商富豪都群聚杭州,杭州城成了經濟文化交流中心,美麗繁華,其地位僅次於宋都東京。

    在杭州有名的青樓“花滿樓”中,一位身穿白色長袍,麵容俊俏的公子正坐在大廳的左上角位置。他後麵站著兩位神態嚴肅的武士,想必是白衣公子的手下,兩位武士手中緊握著刀,表現出一種忠心護主的模樣。這“花滿樓”果然是有名的青樓,樓裏美女如雲,客人也是人山人海,樓裏進出的客人想必都是達官貴人,個個出手闊綽,一出手就是幾大錠雪白光亮的銀子,或是大把大把的銀票。

    “花滿樓”共有三樓,一樓是大廳,是客人花天酒地的地方,二樓和三樓是供客人住的房間。樓的整體而言不僅寬敞,而且富麗繁華。整個大廳都擠滿了人,到處都是歡笑、酒杯碰撞的聲音,惟有那白衣公子坐的左上角,還保留一絲的安靜,由白衣公子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在等人。一位婀娜多姿的中年婦女向白衣公子走來,後麵跟著兩位身材美妙的美女。中年婦人一見白衣公子便迎笑道:“喲,李公子您來了呀,真是貴客呀!我特意挑了全樓最漂亮的兩位姑娘來陪公子。”白衣公子笑道:“你知道我要的是誰,是你沒聽清楚我的意思呢,還是我剛給的銀子不夠?”說完隨即從衣中掏出三張銀票,擺在桌上。中年婦人走近桌前一看,簡直欣喜若狂,每張銀票是一千兩,共三千兩。

    白衣公子看見中年婦女的表情,笑道:“怎麽樣,樓主,夠了吧!還不快叫牡丹下來陪我。”原來這位婦人就是“花滿樓”的樓主。這樓主一向是見錢眼開的人,按理看見能賺那麽多錢應該非常高興,可是她現在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道:“李公子,你有所不知,在你來之前,張公子已經叫了牡丹去陪他逛街,現到在還沒迴來呢!”白衣公子心裏頓覺不快,問道:“哪位張公子,是張俊嗎?”還沒等樓主答話,就從樓外傳來了聲音“張少爺到”。

    一位紅衣少年從外麵走了進來,他頭戴嵌寶紫金冠,身係白玉腰帶,腰下也係著價值連城的玉佩,手裏搖著一把上麵寫有“風流少俠”四個字的扇子。此人身材雖然不算魁梧,但比普通男子也算高出小許,麵若桃花,眉如墨畫,目若秋波,肌膚更是雪白,相貌宛如天仙,若不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散發出來的男子中氣還能少許證明他是男子之外,真的會誤以為他是美麗女子,好一副男生女相。

    紅衣少年緩緩走進大廳,一舉一動都顯得溫文爾雅,他後麵跟著四名家丁,手握長劍。廳裏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位紅衣少年,廳裏的幾位美女迎了上去,紛紛拉著紅衣公子嚷道:“張公子,讓奴家來陪你,好嗎?張公子,求求你了。”還有更加肉麻的言語紛紛而至。白衣公子不屑道:“我還以為是皇上駕到呢,竟然擺出這樣的架勢,原來是張俊兄來逛妓院了。”原來紅衣公子就是張俊。張俊並沒有動怒,笑著對白衣公子道:“李豪兄見笑了,在下是來替牡丹姑娘贖身的。”原來白衣公子就是杭州首富李翁的兒子,李豪譏笑道:“張俊兄你生性風流,整個杭州城誰人不知,被你玩過的女人無數,被你拋棄的女人也無數,為何竟替牡丹贖身,莫非俊兄你想娶牡丹為妻,從此‘奸夫淫婦’闖蕩江湖?”此話一出,全場立即笑成一片,就連張俊的手下都忍不住偷笑。

    張俊裝做滿臉苦衷地道:“其實說我生性風流是大家對我的誤解,我可以非常真誠地告訴大家,我對愛情這方麵從來都是專一的。正因為我的用情專一以及我這張英俊的臉才廣受女人的青昧,想不到這竟然引起大家對我的誤會,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自己知’呀。”李豪聽後愧疚地道:“原來俊兄你是清白的呀,真是抱歉,是我誤會了你。”接著又高聲對全場所有人道:“大家聽著,今晚俊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原來張俊是一位有情有義的人,並非像大家傳的那樣是風流成性,今晚就讓我們敬俊兄一杯,好嗎?”眾人都異口同聲地道:“好!”就在他們正要舉杯之時,突然一陣笑聲從二樓傳了下來,眾人向傳來聲音的地方望過去,隻見一名年輕公子站在二樓,一手扶著欄杆,一手握著劍笑道:“好戲!好戲!想不到張俊、李豪你們倆不但臉皮厚,而且演技也一流呀!”

    眾人一聽此話都把目光轉落在了張俊和李豪身上,張俊的臉開始變得有些紅暈,但緊接著又大聲道:“這位兄台請不要信口雌黃,我倆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出言中傷我們?”年輕公子正色道:“我並沒有中傷你們,我說的是事實,你們倆一唱一和,瞞得過別人卻休想瞞得過我。張俊,你口口聲聲說要來贖牡丹姑娘,其實你早已將牡丹姑娘糟蹋後便以高價賣給了別人當小妾,然後你與李豪串通好在這演戲,讓大家被你‘真情’打動,不與你競標,你便可以低價拿到牡丹的賣身契,然後再以高價轉賣給別人。張俊,你真是卑鄙下流,枉你還是名將之後,簡直有辱先人。”

    張俊的臉此時已紅得像個蘋果,他吼道:“你胡說八道,你有什麽憑據,竟然在這信口開河。”年輕公子道:“我乃秦中玉之子秦滔,家父專門在武林中主持公道,我敢以家父聲譽與我的項上人頭作擔保,我剛才所言沒有半點虛假。”

    眾人一聽是秦中玉之子都對秦滔大加稱讚,有些人甚至上樓去與秦滔聊起天來。張俊看著有些妒忌,因為他到來時都沒受過眾人這樣的愛戴。張俊道:“原來這位公子就是‘鐵麵’秦中玉之子,真是失敬,失敬。令堂在江湖中聲望極高,專門為武林伸張正義,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你父親為人正義並不能代表你就為人正義,更何況……”張俊話還沒說完就有一人反駁道:“秦中玉大俠為人正直,難道他家公子還會做出誣陷他人的事嗎?”張俊笑著對說話的人道:“聽說令尊從不嫖娼,為何你卻經常出入風月場所呢?”此話一出立即引來哄堂大笑。張俊接著道:“在下倒有一個疑問,牡丹的事公子怎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莫非秦公子與牡丹也有私情?”

    秦滔一聽此話頓時大怒,拔出劍指著張俊道:“我秦滔素來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從未害過一個人,也未說過一句假話。今日竟然被你這無賴誣陷,我定要教訓教訓你。”說完飛身跳到了樓下,眾人大驚,四處逃散。張俊非常鎮定,玉扇輕輕一搖,四名手下各執長劍奮勇殺出,隻見一道劍光閃過,張俊的四名手下均已倒地,而且傷勢不輕,看來已無力再護主。張俊見狀不由得慌亂起來,心中暗想:“秦滔劍法如此精湛,恐怕不在我之下。如果硬拚必定兩敗俱傷,怎麽辦才好?”正在焦慮之中,張俊向李豪的位置看去,想找李豪幫忙,誰知李豪早已溜之大吉。張俊暗罵:“這個李豪真是貪生怕死,簡直就一鼠輩,怎能做成大事。”但隨即張俊也拔腿就跑,秦滔窮追不舍。張俊拚命地跑,沒命地跑,足足跑了九條街,可是秦滔卻始終緊追其後。

    張俊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體力也將近用盡。張俊暗罵:“這個王八蛋,追了我九條街還這麽好的體力,簡直不是人。”眼看就要被秦滔抓住,這時張俊看見湖邊和橋上都圍滿了人,不由地大喜,暗忖:“我若混入這人群當中,他要找我就像是大海撈針。可是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這麽多人圍在那?算了,先別管那麽多,混進去找個人問問就知道。”張俊成功混進人群,人群中非常擁擠,也非常窒息。張俊好不容易擠進橋上,忽然,他發現前麵有個好熟悉的背影,但由於剛才過於緊張,一時想不起是誰。他努力搜尋記憶,終於,他拍拍前麵那人的肩膀,道:“李豪兄,你也太不講義氣了,竟然丟下我獨自逃跑。”那人轉過身來,果然不出張俊所料,正是李豪。

    李豪一臉無奈道:“俊兄,實在對不起,可你千萬別怪我,今晚是杭州第一美人杜映雪坐船泛江遊玩,今晚幾乎是全城的男士都來這想一睹杜大美人的風采。”張俊疑惑道:“是杭州知府的女兒杜映雪嗎?她是全城最關注的美女,怎麽今晚她出來遊玩這麽轟動的事,我會一點消息都沒收到?”李豪開玩笑道:“俊兄,聽說你在杭州的眼線何止千萬,怎麽變得如此孤陋寡聞了。”這時,岸邊和橋上想起了一陣雷鳴般的叫聲。如縷地傳出響徹雲際。“杜小姐,我好仰慕你呀!”、“杜小姐,能上岸來讓大家一睹你的美貌嗎?”、“杜小姐,我好想你。”這些語句不絕如縷地傳出響徹雲際。

    河麵上大約排列有十艘官船,前麵四艘中型官船,中間一艘大型官船,後麵也有五艘中型官船。不難看出,前後麵的九艘官船都是為中間那大型官船護航的,坐在大型官船裏的一定是位地位顯赫、家財萬貫的人。的確,坐在中間大型官船裏麵的就是杭州知府杜元培的千金杜映雪。杜元培不僅是杭州知府,而且更是杭州數一數二的富翁,所以他女兒的出遊也非常講究體麵。

    “俊兄,你看,那官船正向我們這邊駛來!”李豪指著官船興奮地道。

    隨著官船的漸漸接近,場麵越來越火暴,越來越轟動。岸邊人們的叫喊聲越發響亮了,肉麻的話更是接踵而至。什麽“杜小姐,我愛你,愛到滄海桑田,愛到海枯石爛。”、“杜小姐,我愛你甚至超過了我的生命。”有些臉皮較厚的甚至還說“杜小姐,你長得花容月貌,而我長得英俊瀟灑,真是天生一對。”,張俊聽了差點沒暈過去,其實張俊也非常想看看這位號稱杭州第一美女的杜映雪到底怎麽個漂亮法,是否真的像大家說的那樣貌若天仙。

    “這群人簡直就是蠢材,就算把嗓子喊破也未必能見到杜映雪……”想著想著,張俊從心中湧現出一個想法,其實要見杜映雪也不難,隻要自己假裝掉進河裏,那麽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這樣就可以一睹她的美貌了。張俊越想越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竟然能想出這樣的妙計,他簡直就要放聲大笑,想是這麽想,但他真的不敢在眾人麵前大笑,這樣會被誤以為是瘋子。

    張俊說做就做,他走到橋邊,假裝被人撞了一下,然後掉進河裏,在河裏,他奮力唿喊著,“救命呀!”、“我不熟水性,快來救我呀!”,喊了半天,竟然沒一人跳下去救他,這也在他意料之中。他就是覺得如今這世道,人人都是自私自利,隻顧自己,不顧他人,根本不會有人肯舍己救人,所以他才敢出此計謀,等著官船來救他。因為官府中人總不至於見死不救,而且也不用舍己。果然,不一會兒,官船就逐漸向張俊處駛去,一位穿著黑色衣服的官兵將張俊拉了上船。那名官兵用手按住張俊胸口,使勁向下壓,希望將張俊吞進去的河水吐出來。張俊雖然噴出了水,但還是假裝昏迷不醒,因為張俊知道隻有這樣才會引起杜映雪的注意。果然不出張俊所料,過了一會兒,在大型官船上的一名官兵發話道:“杜小姐有命,將那位不醒人事的公子轉移到這艘船上來,這兒有比較齊全的藥品。”

    張俊閉著眼睛,隻覺得好象已被人從一艘官船轉移到了另一艘。在船艙的大廳裏,兩邊排滿了侍衛和侍女,而坐在大廳正中央的就是杜映雪,她穿著華麗的衣裳,渾身雅豔,遍體嬌香,臉如蓮萼,唇似櫻桃,膚色光滑如雪。這時,張俊被兩名官兵抬了進來。杜映雪站了起來,慢慢地向張俊身邊走去,她的走姿極為幽雅,身材猶如完美的曲線顯現無餘。這樣美麗的身材再加上天仙般的麵貌讓在場的官兵和侍衛看得目瞪口呆,有些甚至忍不住流出了口水。她走近張俊身邊,略略看了下張俊,忽然,她發現這是一張非常英俊並充滿魅力的臉。但她畢竟見過無數英俊瀟灑的公子,並且個個都臣服於她的石榴裙下,所以她對張俊也並未表現出極大的關注。她叫人為張俊服下了藥,張俊心中大喜,因為這下他終於可睜開眼睛瞧瞧這位美女了。張俊睜開了眼睛,朝杜映雪看去,這一看,使他神魂顛倒,簡直就是仙女下凡,一張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漂亮臉蛋。

    張俊緊緊盯著杜映雪那豐滿的胸脯,這種過分的眼神讓杜映雪注意到張俊正在看她那敏感部位,她的臉變得紅暈,羞怯道:“公子,你在看什麽?”被她這樣一問,張俊這才迴過神來,他咽了下口水,不好意思道:“杜小姐,你實在太美了,我還以為是自己死了上天堂遇見了仙女。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美的女子,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請不要見怪。”本來這樣一句讚美女孩的話一貫都是都是張俊用來取得女孩好感的慣用語,並且屢試不爽。但是杜映雪偏偏與眾不同,她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對張俊產生好感,相反,這句話使她對張俊先前的良好印象大打折扣。

    杜映雪淡淡地道:“公子過獎了,公子為何會掉進河裏?”

    “橋上實在是太多人,他們把我擠了下去。”張俊道。

    杜映雪依舊淡淡地道:“公子,既然你的身子已無大礙,那我就叫人將你送迴府上去。”張俊很奇怪為什麽剛才說的那句讚美話在杜映雪身上絲毫沒有起到作用,反而使她對自己增加了幾分厭惡。張俊知道如果自己硬要留下來不但找不出什麽理由,並且還會使她越來越厭惡自己,但是,如果就這樣走了也未免太可惜了。張俊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走比較好,反正日後肯定還會有機會見麵的。張俊雙手合十,恭敬地對杜映雪道:“在下張俊,今日小姐救命之恩永身難忘,來日定當厚報,後會有期。”杜映雪並未答話,隻是還了一個禮,張俊也不在說什麽,轉身走出了船艙……

    這天夜裏,張俊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他滿腦子都是杜映雪,他雖然見過美女無數,但他覺得沒有一個能與杜映雪相媲美。因為在杜映雪身上有著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不愧是杭州第一美女。張俊決心要追求杜映雪,不僅因為她美若天仙,還有一種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欲望,張俊想把抗拒過他的女人征服的強烈欲望。因為平時都是那些女子自動送上門來,而且對張俊百依百順,如今,杜映雪對張俊卻是冷若冰霜,不理不踩的,這就更加堅定了張俊一定要把杜映雪這位美女追到手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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