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讓我說話?!”韓談沙啞的道:“你是怕了麽?怕我揭穿你,揭穿你根本不是秦國的公子!!!”“你胡說!”假公子尖聲大叫。臣麵麵相覷,不知情況為何如此急轉直下。韓談哈哈大笑:“你一個假物,做公子做的很是歡心麽?你本可以繼續做你的公子,享盡榮華富貴,可偏偏……偏偏你是個忘恩負義之輩!”“胡說!快快!”假公子指著韓談:“堵住他的嘴巴,不要讓他叫囂!”隻是假公子發號施令,卻沒有人動彈,虎賁士兵站立在原地,仿佛不曾聽到任何號令一般。“堵住他的嘴巴!!堵住啊”假公子大叫。韓談不顧他的大喊,朗聲道:“你根本不是秦國的公子,你是假的!”“胡說!”假公子慌張的道:“你竟敢誹謗本公子,該當何罪!?”“我有證據,”韓談眯起眼目,道:“胡氏乳娘早前被我收買,真正的秦國公子,後腰之處根本沒有甚麽胎記!”“甚麽?公子沒有胎記?”“胡氏是被收買的?”“這是假的,那……那下獄的,豈不是真正的幼公子?”假公子尖叫:“一派胡言!!你一個韓人餘孽,你說你收買了乳娘,便是收買了乳娘麽?你以為君父和哥哥,會相信你的一派胡言不成!?”“正是啊,”臣竊竊私語:“韓談是韓人公子,他的話不可信啊。”韓談嗤笑一聲:“假物是左撇子,而你們的小公子是右利手,假物的左手必然有許多老繭,讓人一驗便知。”假公子更加慌張,使勁擺著手後退:“我不是……不是左撇子,我不是,我不是啊!”宗族公子和君子,年幼之時都會入學宮習學,是左利手還是右利手,學宮都有記載,秦國小公子胡亥的確是右利手,並不是左撇子。“快看!他的左手真的有繭子!”“假的!”“他是假的!”假公子沒想到韓談突然反水,連連後退,委屈的朝著扶蘇道:“哥哥!我真的是亥兒啊!我真的是亥兒!韓賊這樣誣陷我,哥哥……嗚嗚……亥兒好委屈,你怎麽都不替亥兒分辨?”扶蘇根本不為所動,哪裏還有平日的溫柔溫和,冷漠的凝視著假公子,淡淡的道:“虎賁軍聽令,將冒充宗室公子的假物……拿下。”“敬諾!”假公子心中咯噔一聲,突然感覺不對勁兒,難道……難道自己早就露餡了?黑甲軍一擁而上,假公子嚇得向四周張望,一眼便看到了被綁著的胡亥,他麵目猙獰的撲向胡亥。“誰也別動!!”假公子挾持著胡亥:“你們要是敢過來,我就殺……”他的一句話還未說完,突然“啊!!”爆發出淒厲的慘叫,一抹銀光閃現,假公子挾持著胡亥的手臂突然噴出血跡,險些齊根被斬斷。假公子吃痛,猛地鬆開胡亥,胡亥趁機向前跑去,有人迎上來,一把抱住胡亥,將人緊緊摟在懷中。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懷抱,是便宜哥哥扶蘇。扶蘇一手擁著胡亥,一手執著長劍,劍尖滴答滴答的墮下血珠,剛才劃傷假公子的那一下,便是扶蘇出手。“啊!”假公子受傷,加之她本就不會武藝,很快被虎賁軍押解在地上,根本無處可逃。扶蘇似乎早有準備,給胡亥鬆綁,緊緊將胡亥摟在懷中,把染血的長劍扔掉,緊張的道:“亥兒,你沒事罷?”胡亥搖搖頭,道:“哥哥放心,亥兒無事。”“哥哥!哥哥”假公子淒厲的哀嚎:“我才是亥兒啊!我才是真的,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公子!大秦公子!”胡亥嗤笑一聲,道:“你這個冒牌貨,冒充公子還上癮呢?你沒看出來,其實君父和哥哥,早就識破你的詭計了麽?”“甚麽?”發出驚唿的,並不是假公子,而是韓談。韓談眯起眼目,道:“你們早就識破了假物?”胡亥笑眯眯的點頭:“自然啦!”他順勢還拍了拍馬屁,甜滋滋的道:“我君父是甚麽人?目光如炬,你們這些宵小怎能在君父麵前蹦呢?還有我哥哥,你以為假物假惺惺的喚兩聲哥哥,我哥哥就被你們衝暈了頭腦嘛?真笨!”“那你們……”韓談心竅咯噔一聲,隻覺得大事不好。胡亥道:“自是做戲給你們看,談談你還挺聰明的,所以要做全套。”“做戲?!”韓談震驚。胡亥點點頭,道:“若是不做全套,你們六國怎麽會你咬我我咬你,把甚麽藏身之所,甚麽駐兵之地,甚麽糧倉輜重,全部和盤托出呢?還有你談談,若不做戲,你怎麽會主動揭露假公子呐?因著你的計謀實在太多太多了,所以我們不得不留一個心眼兒,看看你還有沒有後手,現在看來,你的後手全都用完了。”胡亥的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本就是不好惹的主兒,他們的頭上還疊著重生的光環,便是更加不好糊弄。假公子根本沒有騙過嬴政和扶蘇的眼目,胡亥有標簽這個金手指,隻要稍微一觸碰,便能看到嬴政和扶蘇的想法,他心裏也清楚,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都不相信假公子。但是三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將計就計,目的就是將六國餘黨一網打盡。胡亥拍拍手,道:“現在好了,大豐收!”“你、你……胡亥!”韓談咬牙切齒。胡亥不理會磨牙的韓談,朝著祭壇的方向,道:“哥哥,你快叫章平哥哥下來罷。”扶蘇點點頭,道:“好。”罷了朗聲道:“章平,可以出來了。”韓談看向高聳的祭台,便見章平從祭壇上麵一步步走下來,手中還拽著一顆圓溜溜的甚麽東西。滴答滴、答……殷紅的血水從那顆圓溜溜的東西上滴落下來,黏糊糊,潑灑在祭台的台磯之上。是人頭!韓人親信的人頭!韓談眼眸一縮,下意識想要閉眼,他不忍心看到自己親信慘死的模樣。“談談!”胡亥卻笑道:“你怎麽不看呢?你睜眼看看嘛,我保證你物超所值!”韓談憤恨的瞪了一眼胡亥,咬住後槽牙,鼓起勇氣看向章平手中的人頭……人頭?根本不是甚麽人頭,章平手中赫然拎著一個草編的圓球,圓球上沾染了血水,稍微一走近,腥氣逼人。“哈哈哈!”章平指著韓談怔愣的呆樣放聲大笑,道:“看甚麽呢?草編球蘸雞血!如何,逼真不逼真?”說著,還將染著雞血的手掌往韓談的臉上拍了拍,蹭了他一臉的腥臭。韓談被五花大綁,無法反抗,眼珠子赤血衝紅,又是憤怒,又是慶幸,道:“雞、雞血?”“不然呢?”章平道。胡亥眨巴著大眼睛,道:“談談,你不會真以為我英明神武的君父,是嗜殺成性的暴君罷?”章平朝著祭台後麵揮了揮手,幾個虎賁軍走出來,拖拽著剛才被押解上祭台的韓人親信,親信們安然無恙,隻是一個個被塞住了嘴巴,無法出聲。今日山頂霧氣繚繞,加之日頭不好,本就看不清晰,祭台又過於高聳,章平將韓人親信拽上去,又把他們順著祭台背後的台磯滾下去,拋下染了雞血的草編球,簡直好一場偷梁換柱大法。“你……你們……你們……”韓談被氣得瑟瑟發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言辭:“你們竟敢……竟敢耍我!”胡亥仗著韓談被綁,有恃無恐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兒,笑眯眯的道:“謝謝配合。”“你!”韓談被綁著,氣得想要咬胡亥。【氣極敗壞想要咬你的韓談】胡亥眨眨眼睛:“談談,你不會想要咬人罷?小狗子才咬人呢,不過……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也咬人,我看你更像是小兔子。”韓談:“……”胡亥利索的縮迴手去,根本沒有叫韓談咬到自己,還對韓談吐了吐舌頭,迴身一頭紮進扶蘇懷裏,哼哼唧唧的道:“哥哥,談談咬我!”扶蘇無奈的抱住胡亥,胡亥這紮進自己懷裏的模樣,分明才像一隻小兔子,還是一隻到處惹是生非,調皮搗蛋的小兔子。“亥兒,”扶蘇微微蹙眉,摸了摸胡亥的額頭,又用手背試了試他的脖頸,道:“你可是還在發熱,怎麽如此滾燙?”“嗯?”胡亥發出一個短促的疑問聲,眨了眨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猶如湫水,蒙著一層朦朧的霧氣,白皙軟嫩的小臉蛋兒泛著不正常的殷紅,喃喃的道:“沒有啊,反倒是哥哥,哥哥的手……好涼啊。”“亥兒!”隨著扶蘇的驚唿,胡亥隻覺眼皮沉重,天旋地轉,身子一軟,再難支撐,直接歪倒在扶蘇懷中,眼睛一閉,陷入漆黑的昏厥之中……第32章 扒馬甲“亥兒……亥兒……”“快醒一醒……”胡亥渾渾噩噩, 聽到有人一直在自己耳邊說話,嗓音溫柔又關切,是哥哥……胡亥四肢無力, 努力睜開雙目,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眼神聚焦了好久, 這才看清楚,果然是便宜哥哥扶蘇。“亥兒!”扶蘇一直守在胡亥身邊, 連忙湊近道:“你醒了?如何?身子難受不難受?”他說著,伸手去探胡亥的額頭, 狠狠鬆了一口氣:“終於退熱了。”罷了,又迴頭對寺人道:“快去傳醫士!”“敬諾,敬諾!小臣這就去!”寺人一打疊跑去尋醫士,醫士一直候著,風風火火趕來, 給胡亥重新診脈,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道:“幼公子已然無礙, 隻是身子虛弱,需要精心調養, 唯恐日後落下病根兒啊!”扶蘇緊緊蹙著眉頭, 道:“用最好的藥, 一定要醫好亥兒,絕不能叫亥兒落下任何病根。”“是是!”醫士道:“下臣這便去。”扶蘇點點頭, 讓醫士退下, 一迴頭,便看到胡亥躺在軟榻上, 靜悄悄的看著自己。扶蘇輕聲道:“亥兒,在看甚麽?”胡亥張了張嘴,嗓音有些艱難,雖然退了熱,但喉嚨還是十足疼痛,道:“在看哥哥。”扶蘇聽到他的嗓音有異,心思十足細膩,立刻端起案幾上的羽觴耳杯,耳杯裏盛著溫水,胡亥昏迷這段時間,扶蘇一直備著溫水,水涼了便換掉,就是怕他寶貝弟弟醒過來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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