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山頂上,石徑盡頭。

    闌月漲紅著臉,一手掐著腰,一手指著蕭風臨埋怨道:“壞蛋,你想做什麽啊?累死我了!你走那麽快幹什麽?”

    說著,闌月的手就自然地往下一放,對著蕭風臨的胳膊一使勁,頓時就把還在看著腳下蔥翠朦朧的群山發呆的蕭風臨給掐得直喊疼。

    “我,唉喲!別,別掐了,以後不敢了還不行嗎?”

    蕭風臨一邊喊疼,一邊使勁握著闌月作怪的那隻手從胳膊上拉了下來,再也不敢鬆開。闌月一掙,沒有掙開。俏臉一紅,也就隨他握著了。

    “月月,你媽媽呢?”

    “我媽媽?她在後山佛堂呢!整天不理人,不過對我還是極好!”聽到蕭風臨的話,闌月眼神一黯,隨即又亮了起來。

    “哦。”蕭風臨下意識的應了一句,就沒再言語。心理卻禁不住一陣羨慕,就越發的想念自己那還沒有見過麵的母親了。

    看到蕭風臨誘發起呆來,闌月心理一急,就忍不住想再去擰他的耳朵。一抬手,卻發現自己的手還沒蕭風臨緊緊握在手裏呢。麵上一紅,就微微碰了一下蕭風臨說道:“你又怎麽了?你看,這兒本來有一個好大好大的祠堂的,裏麵好多布幔,捉迷藏可好玩了!”

    “哦。”蕭風臨感受著闌月小手的溫暖滑膩,心裏一暖就點頭應道。

    “可是,你看,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就是昨天沒有的,我們在這兒睡了一覺,就什麽都沒有了,好奇怪的。肯定是被哪兒壞蛋偷走了!”

    “哦?真的?怪不得我就覺得很奇怪,這麽大的一個地方怎麽就什麽都沒有呢。原來是被人給偷走了。”

    蕭風臨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還好奇的四處張望,似乎是想找到被人偷走的祠堂。殊不知,罪魁禍首救世自己這個正在好奇到底是什麽人偷走了祠堂的孩子。顯然,闌月對前夜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氣息對抗也毫無所覺,嘴裏一邊嘟囔著要把那個偷走了祠堂,害得自己沒有東西玩的壞蛋狠狠揍一頓。

    “算了,反正也沒有了,我們不找了!”

    “嗯!”

    “那我們去哪兒玩呢?”

    “要不,去找我母親?”

    “嗯,好吧!”

    “那就走吧!”

    “好啊!”說著,蕭風臨就牽著闌月的手往山下走去。

    “咦?你知道在哪兒嗎?”闌月看著正要下山的蕭風臨問道。

    “不知道啊,怎麽了?”

    “那你怎麽還下山?”

    “不是在後山麽?”

    “笨!這就是後山啊!”“啊?嗬嗬!”蕭風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有些尷尬地看著闌月,等著這個小精靈告訴自己該往哪兒走。

    闌月被蕭風臨難堪的樣子逗得一樂,隨即就高興的說道:“嘻嘻!笨,你真好玩,比爺爺好玩多了。我們就這麽一直在一起玩該有多好啊!”

    “嗬嗬,我們現在不就是在一起玩麽?”

    聽到蕭風臨沒頭沒腦的話,闌月嗔了蕭風臨一眼,就癡癡說道:“可是,總歸是要分開的啊!你長大了還要娶老婆,還要有自己的弟子,就像父親一樣。你也會像父親那樣就不理我了的,你們都是一樣的。”說著,闌月好像是想起了平日裏赫爾本&;#8226;問劍的忙碌與對自己的冷落。想著想著,闌月展顏一笑,有些刁蠻的說道:“不過,你不敢的,對不對?你要是敢向他們一般的不理我,都去忙自己的事情。我就把你的耳朵給擰下來,你還敢不敢?”

    闌月對著蕭風臨不斷往後縮的耳朵威脅地看了一眼,就開心地笑了起來。似乎是被蕭風臨懼怕的表情給逗笑了,又似乎是被自己的話給逗笑了。

    年少的孩子,心裏裝不下任何憂傷,山風一吹,就隨著清風飄走了,落在對山燦爛的花上,化作晶瑩的晨露。

    “我不敢,真的。我以後都跟你玩,我不騙你!”

    蕭風臨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還沒有好利索的耳朵,心裏一慌,就連忙下保證。

    “嗬嗬,油嘴滑舌,就知道你是個會哄人家開心的小壞蛋。要不,我才不把你撿迴來呢!嗬嗬,要是不老婆不讓你和我一起玩怎麽辦?”

    “我,那我就不娶老婆了。怎麽樣?”

    “嘻嘻,笨,男孩子長大了都要娶老婆的。看你的傻樣子,誰家的姑娘會嫁給你,嗬嗬!”說著,闌月被自己的話也給逗得笑了起來,頓時如一朵風中搖擺的百合,靈動中透出幾分別樣的優雅與高貴。

    蕭風臨看得一呆,心裏一熱,就脫口說道:“那我就娶你當老婆,不過你可不許欺負我啊!”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太過於直白,就緊張地看著被自己的話弄得小臉通紅的闌月,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你,你不許反悔的啊。我們拉鉤,誰反悔誰是小狗!”闌月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不可聞,竟羞得連耳朵都紅了。卻俏生生的伸出小手,等著和蕭風臨拉鉤。

    蕭風臨被闌月的話弄得一愣,也很是不好意思,見到闌月伸出的玉雕一般的小手,眼神一熱就說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忘。”

    “還有呢?”闌月不滿地看著拉著自己小手不放的蕭風臨說道。蕭風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就興奮得說道:“哦,誰忘了誰是小狗!”

    說完話,心裏羞澀的兩個人就呆呆的立在峰頂,不知道該說什麽。

    忽然,迴過神來的蕭風臨就在峰頂上一邊不停的蹦跳,一邊對著周圍的群山喊道:“哈哈!我有老婆咯,我有老婆咯!月月要嫁給我做老婆咯!”

    聲音越傳越遠,最後隻剩下點點的迴音在群山之間迴蕩,響午的陵山,各色花朵好像是感受到了蕭風臨心中得喜悅一般,競相綻放著,出奇的美麗。

    闌月被蕭風臨的一通亂喊,弄得羞喜交加,禁不住嗔道:“好了,看你傻乎乎的樣子,真不害臊。”

    “嗬嗬,我有老婆了,我高興還不行嗎?”

    蕭風臨圍著還有些害羞的闌月就蹦了起來。

    “好了,別喊了。再喊會被別人聽見的。”

    “怕什麽?管別人什麽事?”

    “厚臉皮!”

    “嗬嗬,厚臉皮,厚臉皮你也是我老婆。哈哈!”

    “壞蛋!”

    “嗬嗬!”

    年少的誓言與歲月後的時光,交相輝映在這陵山絕峰上,喜悅中的人們總是會忘掉憂傷。隻是約定也罷,誓言也罷,時光流過,記得的人能有幾個,兌現的人又能有幾多?

    在這春日的山頂,兩個孩子隨意的許下一生的承諾,卻不知命運深處的悸動到底應該是怎麽的欣喜若狂,還是莫名憂傷。

    多年後迴首,看著那些已經遠去的熱情與甜蜜,是誰一聲輕歎,是誰久久不語。隻是,那絢爛的快樂,它不再迴來了,可是高興的人們又有誰會在意。

    在陵山的記憶裏,有一個少年高興的唿喊,有一個少女羞喜嬌嗔,人們是善忘的,是不是也還會如這青山一般的清楚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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