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雪花從娘家迴來之後,就給孫國權打了電話,告訴他今天晚上早點迴來,她買了一條偏口魚燒給她吃。

    她準備好了蔥、薑、蒜、花椒、大料,把它們放在一個碗裏,把魚洗幹淨控幹了切成4段,蘸點兒麵粉用油煎成了金黃色,換上新油用準備好的調料一烹就燒上了。然後她又開始準備辣椒炒肥腸、涼拌金針菇。一股濃濃的魚香味從鍋裏冒了出來,真香呀!這段時間沒白費心思,一般的家常菜她都會做了。她又往冰箱裏放了4瓶啤酒,到時候邊喝酒邊和他說事,還能不答應。這男人嘛,就得哄。一切準備停當,就差孫國權迴來了。看著滿桌的傑作,她滿意地笑了。

    牆上的掛鍾“嘀嗒嘀嗒”地走著,已經7點半了,怎麽孫國權還不迴來呢?她又給孫國權打了一個電話。

    “喂,是國權嗎?國權,我都準備好了,你怎麽現在還不迴來?”她強壓住煩躁的心理。

    “雪花,我現在抽不開身,你自己先吃吧。”“嘟…嘟…。”他掛斷了電話。

    “王八蛋!”她氣壞了,感覺自己受到了汙辱,煞費苦心擺弄的一桌子菜,就這樣白費了,實在不甘心。她端起已經微涼、但是還冒著香氣的魚,幾步走到垃圾桶跟前,“撲”的一聲,倒了進去。接著,她又把辣椒肥腸、涼拌金針菇統統地倒進了廁所馬桶,“嘩”地衝了下去。她還是不解氣,拿起菜刀把剛才剩下的青辣椒“鐺、鐺、鐺”地剁了個粉碎,

    一口氣終於泄了下去。她收拾了碗筷和廚房,一切恢複就位,就像從來沒發生一樣。不能讓他看見,要不然自己柔媚的形象就會毀於一旦。她衝了一個澡,“撲、撲、撲”往身上噴了一些香水,太迷人了,她看了看鏡子中那漂亮迷人的身段和臉蛋,他會不著魔嗎?“咕、咕、咕”肚子叫了起來,哎呀,剛才隻顧生氣了,竟然沒有吃飯。她從冰箱裏取出一大盒家庭裝的酸奶,一口一口地品嚐起來,真是好東西呀,口感清涼爽甜,又美容、又減肥。想起以前她哪舍得買這20多元一盒的酸奶,5元錢就已經不錯了,還放了又放,等到快過期了才喝,哪像現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想買多貴的就買多貴的,錢這玩意就是好。看會兒電視吧,今天韓劇《黃手帕》該演第35-36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鈴急促地響了起來。郎雪花猛地睜開眼睛,一看牆上的掛鍾,時針正好指在12上,已經夜裏12點了,自己什麽時候睡著了。她急忙打開門,“嘭”地一聲,孫國權醉醺醺,搖搖晃晃地撞了進來,一股刺鼻的酒氣夾雜著惡臭直噴到郎雪花的臉上,她趕緊捂住了鼻子,扶著他進了臥室。

    “雪…花…,雪…花…”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她。

    “我在這。”她把他按在床上。累死了,差點把她壓死 ,長那麽蠢幹什麽。

    “水…水…水…。”他痛苦地喊道。

    “給你。”郎雪花給他去客廳倒了一杯涼白開。喝完,“咣當”一聲,倒在床上睡著了。任憑她怎麽推他,就是不醒。“死豬。”她憤憤地罵了一聲,又白等了。

    第二天,郎雪花早早起了床,到小區市場買了一碗餛飩、一碗豆腐腦,還買了3個肉加饃。等她迴來的時候,孫國權已經起床了。

    “國權,趕快趁熱吃吧。”她特別溫柔。

    “雪花,難為你了。”他抬眼看了一下這個女人。

    “你說哪去了,國權,你要是這樣說,我可生氣了。”她嬌嗔道。

    “好好好,一塊兒吃吧。”他跟她麵對麵坐下。

    “國權,昨天晚上怎麽喝那麽多呀?”她表示出異常的關心。

    “收拾利索了,一高興,跟大師傅們多喝了幾盅。”

    “酒對身體不好,往後別喝那麽多。”

    這個女人改變真不小,開始關心起自己來了,不錯。“知道了。”

    “國權,跟你說件事行嗎?”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好啊,什麽事?”

    “今天是星期天,我也沒什麽事,你能帶我到你們的飯店看看嗎?”

    “你去那幹嗎?”他放下勺子,驚奇地問。

    “我想去看看。”

    “有什麽看的呀,人來人往的,別給我添亂。”他有些不悅。

    滿以為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沒想到他會拒絕,她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感覺臉燒得不行,火辣辣的難受極了。這種感覺立刻變成了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行了行了,別哭了,現在太忙了,往後有時間帶你去。”他站起來,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抹抹嘴走了。

    “渾蛋。”她又罵了起來,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她是怎麽想的呀?難道他根本沒有想和自己結婚?不會的,不可能,從那天第一次重逢,她就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那種渴望,絕對沒錯。也許他是真的很忙,這一陣子他不是都迴來的很晚嗎,可能真的沒有時間。想到這,她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別著急,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這一天,她無所事事,除了看電視,就是睡覺,實在沒有別的事。到了晚上,她簡簡單單地拌了一盤黃瓜、炒了一盤蒜薹雞蛋,熬了一小盆粥,這是她打算自己吃的,反正孫國權迴來的晚,又不在家吃。門一響,孫國權迴來了。早晨開車走在路上,他覺得有點兒後悔,是不是自己說話太重了。這個女人為了自己已經改變了許多,盡管他知道是錢起了作用。有時候,他想這個女人可夠狠的,為了跟他,連女兒都不要了。可是轉念又一想,自己來這不就是為了她嗎?怎麽著都覺得有點別扭,是什麽原因,他也鬧不清楚。郎雪花提出來飯店看看,他真的不願意。從商這麽年,也沒有改變他傳統封建的觀念。一個女人,男人在外麵掙錢就可以了,還拋頭露麵幹什麽。這些年,他接觸過不少能幹的女人,佩服之心是有的,但是做自己的女人那可不行。你郎雪花有吃、有穿、有用的,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今天早點迴家,哄哄她,緩和緩和氣氛,自己也好放鬆放鬆。“雪花,今天我把工作交給王經理了。好幾天,沒好好陪陪你了。”

    “可、可是……”郎雪花看了看桌子上那一點點兒菜和粥。

    “沒關係,把冰箱裏的饅頭拿出來蒸一蒸,把那瓶豆瓣醬也拿出來,油膩的吃多了,想吃點兒清淡的,再給我洗兩根大蔥。”說完,他進屋脫掉一身行頭,換上了她給他買的睡衣。

    真沒想到,這個四川男人愛吃大蔥蘸醬。一股強烈刺鼻的味道令郎雪花的胃液一點兒一點兒往上移動,嗓子眼發緊,差點兒嘔吐出來。她趕緊喝了一杯水,壓了下去。她最討厭大蔥了,那是土包子的專用品,雖然她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可她早就忘了自己曾經是個農村丫頭。在她的意識裏早就把這不光彩的背景抹掉了。吃完蔥後打嗝的氣味更讓她受不了。以前,張寶亮也曾想過吃大蔥蘸醬,被她生生扼殺在搖籃裏,想都甭想。除了燉魚燉肉,別的菜一律不許放蔥花。可現在,她得忍著,怕惹惱了他,將來的幸福沒了著落。等將來結了婚,再好好調教。

    “雪花,怎麽不吃呀?”他把蔥咬得咯崩脆。

    “不餓,可能是中午吃多了。”

    “多吃點菜,又不占肚子。”他還真疼人。

    看見他那高興勁,她又想起了早晨他說過的話。“國權,說話得算數呀。”

    “什麽事呀?”他在裝糊塗,這個女人怎麽窮追不舍呢。

    “就是有空帶我去飯店呀。”

    “你去那幹嗎,我就租了一年。”這說的實話,他就打算待一年,還是老家四川好,而且自己的運輸公司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每次表哥打電話都說一切正常,讓他放心,越這樣他越是不放心。

    “就想認識認識。”

    “認識他們幹嘛,沒必要。”

    “那我也想去。”

    “不行。”

    “想去。”

    “你有完沒完,你這個女人真囉嗦。”他放下筷子,今天好不容易想放鬆放鬆,這一陣子,可累壞他了。這女人真不讓她閑著。本想迴來好好地溫存溫存,好好幹她一場,這下子沒了盡興。“好啦好啦,快吃吧,我不想提飯店的事了。能不能提點兒別的。”

    “孫國權,你拿我當什麽人哪,你養的一個寵物?”可能是在大蔥的刺激下,她實在控製不住了。

    “郎雪花,我就不明白了,你幹嘛非得去飯店?”

    “我就想去!”

    “就是不行!”真他媽的掃興!他一把推開碗,臉色鐵青,站起來轉身進臥室去了。

    郎雪花被晾在了那,傻眼了。到現在,她明白了什麽叫金屋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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