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散席之際,佳隆於人群中找到了麥卡。佳隆拉過麥卡的肩膀,二人腦袋抵在一起,佳隆小聲說道:


    “麥卡,從明天開始我就不會和你們一起工作了,你們也沒有必要跟著我了。”


    麥卡的眼睛中流動著傷感,更準確地說應當是慌亂的情愫。他顫抖著嗓音說道:


    “隆哥,為……為什麽?”


    佳隆的臉上掛著很是難看的苦笑,他頓了頓答道:


    “我被任命為挑擔工了,哈哈,應該祝賀我才是啊!”


    麥卡用髒兮兮的手掌擦了擦嘴角的食物殘渣,他弱弱地嘟囔道:


    “可……我們怎麽辦啊?”


    麥卡的眼角翻動著淚水。


    佳隆望著麥卡那蒼老的臉,心底一股酸楚之感油然而生。佳隆本打算隻是與麥卡草草告別,但此時他真切地感到自己根本做不到扔下麥卡他們不管。至少,應當為曾經跟隨過自己的人指一條明路。


    佳隆猶豫了一番後還是開口說道:


    “你跟我來。”


    說著,佳隆將麥卡領到了一旁說道:


    “我告訴你一個采集石英的訣竅,可前提是……”


    麥卡直了直脖子打斷道:


    “不要和任何人說!”


    佳隆很是吃驚地笑了笑,隨後輕聲應道:


    “沒錯!哈哈,這是跟我做事的原則!永遠牢記於心!”


    麥卡拚命點著頭,髒亂的長發隨之亂甩起來。


    佳隆抬起頭來望了望左右,見沒人偷聽便貼近麥卡的耳朵說道:


    “深坑中長著青草的地方就是石英富含之地!”


    麥卡瞪圓了眼睛側目望著佳隆,佳隆繼續說道:


    “就是那種剛剛發芽的小草!不過,你不要在同一處采集過多的石英,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佳隆學著當初小五教給他的方法,將注意事項一一囑托給麥卡。佳隆每說一句,麥卡便會像個複讀機一般地在口中小聲重複一遍。


    見沒什麽問題了,佳隆轉而又說:


    “你放心,我會找機會向衙役進言提拔你的,爭取讓你早日當上挑擔工。”


    麥卡聽後很是感動地衝著佳隆磕頭作揖起來,佳隆直說“不必這樣,別讓別人看到。”


    佳隆擺了擺手示意麥卡可以走了。麥克再次點頭致謝後便轉身爬向了遠端。


    這時,佳隆好似想起了什麽似的叫住了麥卡:


    “喂,麥卡!”


    麥卡轉過身來疑惑地望著佳隆。佳隆頓了頓說道:


    “你也需要在小隊其餘的四個弟兄中選出一名小隊長,等你晉升後不要忘了想辦法也將那個隊長提拔上來。就像我現在對你這樣,答應我!”


    麥卡用力地點著頭,他那密布在臉上的皺紋緊皺在一起,看起來像是跳動的音符一般。隨後,麥卡轉迴身去爬走了。


    佳隆望著麥卡那吃力向前爬行的背影,心想:


    “麥卡這一大把年紀了,不知在人間有沒有個妻兒老小……”


    ……


    第二天,矮個子衙役佇立在佳隆身前,語氣溫和地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挑擔工了。還是像從前一樣,由小五來帶你。”


    矮個子衙役隨即轉過身來望向趴在他身後的小五說道:


    “小五,你一會給小隆講一講挑擔的規矩。”


    小五虔誠地趴在地上答應道:


    “是,大人!”


    說罷,小五和佳隆相視一笑。


    矮個子衙役欣慰地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你們兩個年輕人都是我的得意門生,望今後愈發努力的工作,爭取早日更近一步。”


    佳隆心想:


    “這衙役說起話來這麽冠冕堂皇的,真是惡心。”


    不過佳隆仍舊是裝作極為尊重的樣子,伏在地上與小五一同答應道:


    “遵命!”


    衙役離開後,小五招手示意佳隆跟著他走。不一會,小五便領著佳隆來到了祭祀台表麵盤旋而上的雲台前。


    佳隆抬頭仰望這雲台,隻見眾多奴隸正在其上衝著高處攀爬著。


    小五指著那雲台說道:


    “咱們先沿著這雲台上去。兄弟你跟著我走,到地方我會告訴你。”


    佳隆點著頭,默默跟在小五身後沿著這陡峭狹窄的木製雲台向祭祀台高處爬去。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二人來到一處雲台邊沿上安置了眾多圓型齒輪地方。齒輪之上套著粗麻繩,麻繩的一頭落在雲台表麵上,另一頭則延長至深坑底部。


    佳隆湊到雲台邊上,朝著底部望了過去。隻見密密麻麻的竹筐坐落在下方,他們被粗麻繩套住,隻要雲台上的繩頭被拉扯,齒輪便會隨之轉動,竹筐也會被一點點地拉到雲台上來。


    小五說道:


    “咱們挑擔工工作的道理很簡單,就是通過這個齒輪和麻繩將深坑底部一筐筐的石英拉拽上來。咱們不用考慮將竹筐與麻繩捆綁在一起的問題,會有低等奴隸來做這些事情。我們隻需要將石英運輸上來,之後再送到築雕師的手中就好了。”


    佳隆側著腦袋重複著:


    “築雕師?”


    小五答道:


    “是的,築雕師!”


    隨即,小五伸出手指來指向不遠處一個用錘子叮叮當當敲打祭祀台表麵的奴隸。那奴隸身材壯碩,一頭的金發。他濃密的眉毛和胡須也是金色的,看起來就是武俠小說中的金毛獅王。


    佳隆點了點頭,又問道:


    “小五,那咱們一天的工作量是多少那?”


    小五應道:


    “每天一百筐!”


    就在這時,那一頭金發的築雕師爬了過來。當路過佳隆的時候,他猛地伸出手來推了佳隆一把,隨後惡狠狠地說道:


    “走開,別擋道!”


    那金發築雕師的力量大極了,佳隆被硬生生推了個趔趄後差點從這狹窄的雲台掉落下去。


    佳隆連忙收迴自己懸停在雲台之外的腦袋。他正了正身子,大口喘著粗氣望了望那金發築雕師的背影。


    小五緊忙趕到佳隆身旁低聲說道:


    “我剛要提醒你,一定要小心那些築雕師。不過,我們習慣就好了。築雕師本身就比咱們的等級高,再加上那高矮衙役二人長時間霸占著修仙的位置,導致這些築雕師總是得不到晉升的機會。他們心裏煩悶的很,所以也總拿咱們這些挑擔工來撒氣。”


    佳隆沒有吭聲,他轉過頭來同小五說道:


    “明白了,我會注意的。那咱們開始工作吧。”


    見佳隆如此反應,小五有些錯愕地答道:


    “嗯嗯,那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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