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薇聽著頓時眼淚嘩嘩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是個成年人,無論是思念還是難過,她都能忍著,但是石頭還是個小寶寶,他從來就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他所表達出來的是自己最真實的內心。


    奶奶找過來的時候看著他們娘倆在抱頭痛哭,都嚇得不行了。一上年紀看上去身體還算強壯,實際上怎麽也不行了,一著急心就發慌。


    “薇薇,石頭,你們娘倆這是怎麽了?”奶奶嚇得聲音都顫抖了。


    何薇聽出來了,連忙擦了擦眼淚,抬起頭說道,“奶奶,沒事啊,您千萬別著急,石頭爸爸出去辦事兒去了,他非要跟他,他爸爸帶著他又不方便,這不就哭了。”


    奶奶蹲下看石頭,一張小臉,哭的通紅,心疼的不得了,“哎喲,我的小乖乖,哭什麽哭呀,爸爸不帶你,不是還有老奶奶和媽媽在家,要不咱們迴家用粘土去捏泥人?”


    “不!”石頭倔強的喊道,“我就要找爸爸!”都快哭成了一個小淚人兒。


    奶奶心疼的不得了,對何薇說道,“要麽你就開著車去找找他,什麽事兒再重要也比不過孩子重要啊!”


    何薇問石頭,“媽媽帶你去找他行嗎?”


    “行!”石頭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媽,你現在就帶我去。”


    何薇歎了口氣,“要是你爸爸迴部隊了怎麽辦?”


    石頭撅著嘴說道,“他迴去了我不管,隻要他在家,我就想和他在一起。”


    何薇站起身來,然後把奶奶扶了起來,拉著石頭一邊走一邊嚴肅的說道,“聶崢嶸,你真的不能這麽任性,老爺爺老奶奶年紀都大了,你這麽鬧騰他們會很傷心的!”


    石頭情緒很低落的說道,“我隻是想和爸爸在一起而已。”


    好吧。


    迴去的路上,何薇給聶景辰打電話,“你找袁偉隻是去說事情吧,為什麽不能帶石頭去,孩子哭的都快吐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大的氣性,我以為他哭一會就好了。”聶景辰的聲音很無奈,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要不現在迴去吧,晚上等他睡著了再出來。”


    “既然你能迴來,那就趕緊迴來。”何薇的語氣也不太好,有什麽事情不能明天解決,非得晚上去呢?


    聶景辰本來開車去的路程也不遠,要來也很快。石頭不迴家,堅持要去小區大門口接爸爸,何薇不願意再惹他傷心,去屋裏拿了圍巾,把他包得嚴嚴實實的,牽著他的手,慢慢的朝著大門口走去。


    石頭的情緒低落,何薇的情緒也很低落。兩個人手牽著手在了路邊走,誰也不說話。


    聶景辰開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便看到兩個人站在門口外麵,都靠在牆上,誰也不說話,眼巴巴的瞅著進小區的路。他扶著方向盤,一下子忍不住了。


    這麽多年他極少流淚,即便是母親過世,即便是躺在病床上不能動,他也沒有如此悲傷過。


    眼淚滴在握著方向盤的手上,如果開水一般滾燙,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留在軍區裏也是在報效祖國,他為什麽就不能選擇留下呢?


    “是爸爸的車!”石頭激動地跳了起來。


    聶景辰在車裏坐著,看著靠在牆邊的石頭跳了起來,他趕緊擦了擦眼睛,將車停下,打開車門,衝了出去,快步的跑到石頭身邊,蹲下來一把把他抱住,緊緊的摟在懷裏。


    小小的人兒,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邊哭還邊說道,“爸爸,我以為你走了!”


    “爸爸沒有走,就是出去辦點事!”聶景辰哽咽了。


    何薇早就忍不住了,她伸腳踢了一下聶景辰,哭著說道,“統共在家就待那麽幾天,還往外跑!”


    聶景辰使勁的咽了口唾沫,把石頭抱了起來,“走嘍兒子,咱們迴家了。”他抱著他直接到駕駛座上,將他攬在懷裏開車。


    何薇連忙阻止,“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沒事,石頭,你別用力抓方向盤,輕輕地放著。”


    石頭大聲的說道,“媽,沒事的,我不用力!”聲音裏帶著快樂。


    何薇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會好的。三年不能在一起,那就五年,五年不能在一起,那就十年。她就不信等不到在一起的時候!


    直到石頭睡覺都在緊緊的抓著爸爸的衣角,臨睡著之前還在囑咐他,不要等他睡著了以後偷偷的離開。


    聶景辰再三保證,時候才沉沉的睡去。


    而這個時候已經快到十點了。


    聶景辰看了看鍾表,與何薇說道,“我必須得走了。”


    何薇皺眉,“這麽晚了,你和袁偉去哪裏?”


    “去處理宋嘉樹的事情,”聶景辰拿起手機和車鑰匙,雙眸如浸過寒冰一般,聲音都冷冽起來,“趁著我在,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不然想起來就惡心,我走了,兩三點鍾應該能迴來,你不要等我,先睡吧。”


    何薇頓時愣了,她早該想到是因為這件事情的,便囑咐道,“那你小心一點。”


    “嗯。我走了。”聶景辰說著又扳過她的腦袋來,在她的額頭上印上輕輕一吻。


    何薇跟著他出去送他到門口,等他開車走了才進了院子。


    在燈光的映射下,夜色顯得霧蒙蒙的樣子。下午的時候天氣不好,聽天氣預報這兩天會有小雪,希望能下大一點,這樣空氣也能好一些。


    她雙手縮在羽絨服的袖子裏麵,走到玄關處正在換鞋,奶奶走了過來,擔心的問道,“這麽晚了辰辰去哪裏?”


    何薇解釋道,“他原來一個同事,調到省公安廳的重案組了,有個案子需要他幫忙,他過去一下,大概兩三點鍾就迴來了。”


    “真是的,迴來了也不能安生。”奶奶說著歎了口氣,看著何薇的臉色說道,“真是難為你了孩子,跟著我們家辰辰可沒讓你少吃苦。”


    何薇連忙扶了奶奶的胳膊,一邊往屋裏走,一邊說道,“奶奶,您可千萬別這麽說,聶景辰又不是去做壞事,他做的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您應該自豪,我也自豪。我想過啦,我們現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大把的時間。三年不能在一起,那就五年啊,五年不能在一起,那就十年,總有一天我們會像平常的夫妻一樣,天天在一起的,比如說您和爺爺。”


    這些話與其是說給奶奶聽,還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心裏難受歸難受,但是思想該高尚的還是要高尚。國內有兩百多萬的軍人,很多軍嫂都像她一樣每天都在期盼著自己的愛人迴家。若是沒有這些軍人的保護,十幾億的人口,如何有一個安定的生活呢?


    他們在外麵為國人付出,那她們就大度一點,默默的支持他們,也算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況且聶景辰每次迴來都到處的奔波,不是為了家裏,就是為了她,他死命的與魏來折騰為的是什麽,不還是為的這個家?


    年輕不就是折騰?


    他也隻能用這樣的話給自己的一個奮鬥的理由,若不是為了家人,他的折騰有意義嗎?


    奶奶聽了她的話,什麽都沒說,隻是拍了拍她的手,長長的感歎了一聲,便迴房休息去了。


    辰辰是個有福氣的,比他爸爸有福,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最怕的就是心沒有在一處。像薇薇與辰辰,無論他們倆距離有多遠,無論有多久的時間沒有見麵,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困難,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兩個吵鬧過,沒有見過他們對對方失望過。


    這才是真正的夫妻,希望他們能一直這樣好好的走下去,即便是要走,他們也能安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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