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末的下午,我拿了一本曆史書到林蔭路去,今天好不容易晴了天,我可不能浪費了這麽好的天氣。 來到林蔭路,按照老習慣我還是沿著兩邊先走一趟,然後再找個好位置坐下。走在林蔭路,我聞到了泥土的清香,感受到了空氣的清新,看到了野花的清豔,我感覺這個世界隻有這麽大,一切都那麽美好!我突發奇想,轉過身倒著走,可是當我轉過身的一刹那,我看見了身後的人,他就是浩仁。

    “浩……浩仁?”我很吃驚地說,但聲音很小。

    “呃,你……是我……你怎麽……你……”浩仁也被我嚇到了,語無倫次。

    “你……你怎麽在這裏?你一直在我身後嗎?”我先提問了。

    “是……不是。不是,我常在周末來這裏,我也是剛看見你的,你呢?”

    “噢!我……我也剛看見你呀!哈哈……!”我打破僵硬的空氣,先笑了。他也笑了。我接著問:“你也常來?你家也住這附近?我怎麽沒見過你?”

    “我也沒看見過你,不過我真的常來,我家就住在這條路的北頭的一幢樓裏麵,你呢?”

    “我家呀,我家在這條路的南頭的那條大馬路的旁邊的一幢樓裏,嗬嗬。”我偷偷笑起來,笑我自己說話的別扭,不過他沒笑,而且很認真地聽著。

    “是嗎?真的嗎?”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向我發問。

    “是呀。真的!”我很乖地迴答他。之所以說我乖,因為我很少嚴格按照規矩迴答別人提出的問題。

    “我們到那邊坐會兒吧,你……”他看了看我手中的書,“你不是要背曆史嗎?”

    “好哇!你幫我背吧,我都快背死了也記不住!”我當然一口答應下來,怎麽說兩個人也要好過一個人嘛,我這樣想著。

    走到另外一邊,我們找了個幹淨的長椅坐下來,我把書交給他,由他來提問題,我來迴答。 我這個人有一個毛病,也不知道是好是壞:當別人問我問題,我迴答不上來的時候,我就會死死盯著那個人,直到我想起來或者得到答案為止,所以經常會有老師經不住我的凝視,痛痛快快地告訴我“謎底”了。那麽,對曆史向來一竅不通的我可就把浩仁看了個夠,弄得他都不敢看我一眼了。其實我盯著他也是在思考,根本沒看他什麽,甚至他站起來再坐下我都沒發覺,所以後來他也不害怕了。

    有句話說得好,叫“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我再添上一句叫“背書不煩”吧,真的喲,這一個下午雖然很快過去了,可我真沒少記住東西,我對我的記性也有點兒信心了!快到太陽下山的時間了,一輪紅日已經很偏西了,我們也該迴家了。可是,當我站起來的時候我的腿忽然麻木了,使不上力氣,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了。“真沒麵子!”我心裏說著,而嘴上說的是:

    “哎喲~~,疼死我啦!”

    “怎麽了你?啊?怎麽了?”浩仁連忙彎下腰問我。

    “我左腿麻了,使不上勁兒,哎喲~~,真疼!”

    “這……來,我拉你起來吧,別跪地上呀!”說這話,他就伸出手去拉我的手。不誇張地說,碰到他的手我全身一顫,因為他的手特別涼,涼得出奇!於是我脫口而出:

    “你冷血呀!”

    他的手鬆了鬆,又再次握緊,一下子把我從地上拉起來,馬上又放開手。他低著頭看看地,又抬起頭看看我,又仰起頭看看天,沒說話,一句話都沒說。正當我不解地要張口問他時,他又突然歎了口氣,說:

    “對,我是冷血!”

    聽完這句話,我又看了看他的樣子,我才意識到是不是我說錯話了,我不應該說他冷血。他好心拉我起來,也許因為緊張才會手涼,怎麽能說他冷血呢!我後悔極了,一時間竟然忘了道歉。還好,我沒有傻掉,過了一會兒我才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你的手……”

    “我的手很涼,沒事兒,我沒怪你。”浩仁看看我,說:“你怎麽樣了?沒事兒了吧?”

    “沒……沒事兒了,謝謝你拉我起來。”

    “對呀,你當然要謝謝我,如果我不拉你起來,人家還以為你是個丐幫弟子呢!”說完,他笑了,我也跟著笑了,我想他沒事兒了。

    “怎麽樣?可以走了嗎?我送你迴去吧?”他接著問。

    “送我?好呀!”我真的很樂意喲!

    他送我迴家的路上,我們又說了些別的事情,都是不關大事的。在我家樓下我們約定,以後每個周末的下午1:15,在林蔭路的中心雕像下集合,一起度過這段時光。迴到家裏我站在窗前向下望,我看到他離去的背影,斜陽下,他的影子極長、極瘦,我對自己說:“你欠他一份人情,記得要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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