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載著流淚的芹頂著風雨駛向北方

    本想遊過銀屏山第二天就走的,可是,天公不作美,老是下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第四天,小芹實在呆不住了,冒雨也要迴佳木斯,陳斯嘉不放心,便送她到淮海市。

    早晨,一坐上依維柯,小芹就迫不及待地拉著陳斯嘉的手,並把頭靠到了陳斯嘉的肩上。陳斯嘉怕讓熟人看見,不讓她靠,她非不,偏要靠,而且靠得更緊。陳斯嘉隻好隨她。

    路上,小芹突然對陳斯嘉說,陳哥,我不走了,迴去吧。

    小芹真不想離開陳斯嘉。陳斯嘉和她男人相比,真是天壤之別。陳很溫柔,善於體貼女人,而她丈夫卻粗魯,根本不關心她。除了想跟她睡覺才談幾句話,不然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影。不錯,陳斯嘉有錢,她男人窮。但是,女人注重的是感情,金錢是次要的。何況,她男人既缺金錢,又缺感情。

    可是,考慮到各個方麵的原因,她又不能不走。陳斯嘉也想小芹留下來,但又不能讓她留下。他知道他的感情王國裏,已經留下小芹的身影,為了雙方的家庭,他必須驅出這個身影。再說,這兒離佳木斯太遠,她不適合留在馬陵市。

    小芹,別說傻話,趕緊迴家,你兒子在家等著你,他不能離開媽媽,更不能沒有媽媽。陳斯嘉勸說。

    我舍不得你。小芹眼已發紅,淚沒等話說完就流了下來。

    以後還會見麵的。

    不可能。

    會的。兩山不能見麵,兩人總會行的。你要是撈不到來,我可以去看你嘛。

    你真的能來看我?

    能。

    唉,還是別來吧,那樣會讓我更難受。小芹擦了擦眼淚說,陳哥,說真的,你是我碰到的男人中最好的一個。我不是當麵誇你,是的,你真好,你在我最危難的時候搭救了我,不然我現在還不知怎樣,也許早就被人害死他鄉了。陳哥,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你。今後,如果你有什麽不測,一定要告訴我,我會不顧一切前來看你的。

    到了火車站候車室,小芹看坐椅很髒,連忙上前用衛生紙擦得幹幹淨淨,讓陳斯嘉坐。因為是一張空椅,陳斯嘉沒坐,他想讓小芹坐下休息。小芹又擦了一張,讓坐椅旁的旅客換了個位,陳斯嘉隻好坐下。小芹把粉紅色的餅幹取出來給陳斯嘉吃,陳斯嘉隻吃了一塊就不吃了。雖然他很餓,因為早晨為了趕車,沒吃飯,但是,考慮到小芹路上需要,所以沒有繼續吃。

    從淮海市到佳木斯沒有直達火車,須經哈爾濱轉。去哈爾濱的列車十一點半才開,十一點,車站就給旅客放行了,因為那是始發車。

    檢票時,小芹緊緊偎著陳斯嘉,拿票的手陣陣發抖。她怕和陳斯嘉分手,怕失掉自己鍾情的男人,怕再也見不到陳斯嘉,怕自己走失,畢竟是第一次單獨走遠路,所以,她心裏很慌亂,很傷情。

    上東北的人很多,所以檢票口顯得雜亂。檢過票的人,有的走左邊出口,有的走右邊出口,小芹不知往哪走合適,著急得不得了。陳斯嘉當時沒買站台票,所以無法陪她上車,於是安慰她說,不要急,你看,往左的也是向右走,你跟人多的走就不會錯。快到檢票口時,陳斯嘉將旅行包遞給了小芹,小芹抓著陳斯嘉的手就是不願放,後來看後麵旅客擁擠上前時,她隻得鬆手,流淚提著旅行包走進檢票口。

    陳斯嘉不放心,想進去看看。買站台票是不可能了,因為站台票是隨客票一起賣的,沒有客票,根本不會賣站台票,車站怕人鑽這方麵空子,有些人就是隻買站台票坐長途車的。

    不過,車站還是有漏洞的。車站裏有個茶社,供旅客休息,裏麵放錄相,隻收五塊錢。隻要你交五塊錢,就可以直接進車站上車。有些旅客怕擠,情願多出五塊錢從這裏進站,先進站就能先占位子,對於坐長途車的人來講,花五塊錢也值。實際上,這個茶社賣茶放錄相隻是個幌子,他們就是想多賺這五塊錢罷了。

    陳斯嘉買了茶社票,徑直走進站台。記得小芹坐的是六號車,票是他買的,票上注明車次和車廂及其坐位,所以他就找六號車。

    找到六號車後,他在車廂外來迴走了兩趟,才發現小芹。小芹沒有靠窗坐,她周圍坐的都是老婦女。

    小芹看見陳斯嘉後就哭,一抽一泣哭得很傷心,隻是沒出大聲。她用衛生紙一遍一遍地擦去臉上不斷的淚水,周圍的老女人都在望著她。

    上車前,陳斯嘉一再告誡小芹,出門在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女人,不要吃別人的東西,不要讓別人替你買票。反正,該提醒的,陳斯嘉都提醒了。小芹說,我總把別人看成好人。陳斯嘉說,好人是多的,但是碰到一個壞的,你就完蛋了。尤其出門在外,跟在家不一樣,多一個心眼好,外麵什麽人都有。

    二十來分鍾的等車,很快就過去了。小芹坐在車裏一遍一遍地望著陳斯嘉,淚水不斷地流著。那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那被淚水濕潤的瓜子臉,依依不舍地憂傷神情,深深地印在陳斯嘉的腦海裏。他沒有哭,他不能哭。

    列車緩緩開動了,他對她招了最後一次手。

    他不知何時還能見到她,不知!

    昨晚,陳斯嘉酒喝得又有點高。還好,沒有吐酒。本來,小芹不想讓他去喝酒,因為馬上就要分別了,她還想跟他溫柔一下感情。陳斯嘉沒有同意。他說,人家專門請我的,不去不行。小芹說,你就說你不舒服不就得啦。他說,不行。生意人講究的是交際和信譽。不過,我保證再來陪你一夜。小芹說,你一定要來,你不在這兒,我怕這破屋,門也關不死,有點風就響,有幾次我以為你來了,去開門一看,外麵黑漆漆的,什麽也沒有,嚇死人的,我真怕有壞人來。

    原以為八點鍾就可以喝好酒的,可是喝到九點了,滿桌人還沒盡興。陳斯嘉隻好偷偷溜出酒場。迴到小芹身邊時,他關切地問她晚飯吃了沒有。小芹說,隻吃點點心。開水也沒打。中午下班後,小芹第一次闖入陳的辦公室,打了一瓶開水,下午就用完了,晚上,她發現鎖壞了,關不上門,隻好幹熬。

    陳斯嘉用冷水簡單地洗了一下腳手,就躺到小芹身旁。小芹說,不知怎麽搞的,躺到你懷裏我就很舒服。

    水泥地很硬,非常挺人。無怪乎她多次抱怨陳斯嘉說腰睡壞了。她很瘦,睡在這樣板硬的水泥地上是不是滋味。

    小芹知道陳斯嘉喜歡枕高枕,就把她的旅行包弄好給陳斯嘉當枕頭。

    這一夜,他們什麽也沒談。也許是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也許是想說的話太多,無法用語言表達清楚,幹脆不說。

    第二天早上三四點鍾,兩個人都醒了。

    小芹仍是不說話,爬起來,衣服也不穿,就開始親吻陳斯嘉。他的肩上被小芹深深地咬了一個唇花,咬得很疼,陳斯嘉的眼淚差點被咬下來了。接著,小芹又在陳斯嘉的身上來個“天女散花”,吻得陳斯嘉興奮之極,按著小芹就做愛。事過後,陳斯嘉也在小芹身上印下一串唇花。小芹說,你真壞,這下子迴家,半個月不敢光身子給丈夫看了。

    小芹沒有忙著穿衣服,她很嫵媚地坐在陳斯嘉的麵前,把自己全部對陳斯嘉開放。陳斯嘉不好意思地催她快穿衣服,準備趕車。她固執說,不,我要讓你多看幾眼,這樣你就不會忘記我。你看,你就得看。

    陳斯嘉隻好抬起頭來欣賞她。

    乳房並不大,像未成熟的小姑娘一樣,鼓鼓的尤如一對糯米粽子。平平的腹部,凹進一個圓點,那是肚臍眼,就像河灘上的一泓泉眼,春草掩飾著生命之門,皮膚潔白富有彈性,染紅的腳趾甲、手指甲,在聖潔的白中顯得尤為紅豔。那長長的黑發、長長的睫毛、長長的身材,很性感,很撩人。尤其是那深深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廣闊無比,倘若你走進去,恐怕永遠也走不出來。

    五點鍾,小芹和陳斯嘉走出了那尚未裝修的新房,一直奔向汽車站。當陳斯嘉把房門砰地一聲關上時,小芹心裏咯咚一下,她知道自己將會永遠地被關到了這間屋的門外。

    的確,這間屋也永遠不會再接納她了。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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