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波兒大動肝火,揚言非廢了小芹不可

    柳波兒這次返迴馬陵市非常高興。因為她終於在牛山縣找到了靠山。這個“靠山”名叫牛三。他通吃黑白兩道,跺跺腳可讓牛山縣震動幾下。

    牛三有個溫泉洗浴中心,小姐不少,就是缺少東北貨,尤其希望招聘俄羅斯妞來坐台。他認為東北妞浪、猛、騷,能讓牛山的男人盡興。

    柳波兒答應供“貨”,而且保證貨源充足,常換常新,源源不斷。

    牛三答應柳波兒,每提供一個小姐,分利二成,小姐自得三成,剩下的五成當然歸他自已了。也就是說小姐每掙一份錢,柳波兒能拿二成。二成的錢雖然少了點,但她是無本生意,而且兩頭得利,因為她給小姐介紹工作,小姐還得感謝她。小姐介紹多了,她得的不就多了嗎?何況,她才三十來歲,正是風韻猶存的時候,仍可賺一些打工仔和年紀大的色鬼錢。她真恨自己為啥不早點單獨出來闖蕩,白給那個狗男人玩了這些年。

    路上,柳波兒向姚金廣詢問小梅和小芹的情況。她想把這兩頭“貨”送給牛三。小梅跟她出來幾年,是自願賣淫的,小芹是她新騙出來的。她指望小芹給她賺錢。因為小芹漂亮,雖然她二十六七歲了,但看起來卻像二十歲左右的未婚姑娘。別看小芹生過孩子,可是肚子上沒有妊娠紋。她那狗男人曾在她跟前說過,做小芹的時候,發現小芹的下邊緊得很,如果做點手腳冒充少女,準能騙客人大錢。

    姚金廣告訴柳波兒說,兩個人在這兒過得很好,就等你來帶她們走啦。

    柳波兒非常感謝姚金廣,認為他真夠朋友,困難時能拉她這一把。她又問淮海市那個狗男人來馬陵沒有?姚金廣說沒看見,不知道來沒來,他就是來了也不怕,這兒畢竟是馬陵,不是淮海市。柳波兒說,馬陵這地方他熟,以前來過好幾次,道上有幾個朋友跟他關係很鐵,還是早點離開好。姚金廣說,隨你,想走馬上走都行。到牛山的車很多,不過今晚沒有了,明早五點鍾有一班“依維柯”。

    來到姚金廣住處,柳波兒看屋裏隻有小梅在看電視,院門大開著,她便問小梅,小芹呢?

    小梅看柳波兒來了,很高興地說,她,她剛在這兒的,大概上廁所了吧。

    你去叫她,說我來了。

    小梅到廁所找,沒有找到。四周轉了一圈仍看不到小芹的蹤影,覺得情況有點不妙。柳波兒臨走時,私下裏一再關照她,要看好小芹,別讓跑了,現在卻找不到人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能上哪兒去呢?這幾天,她和小芹形影不離,小芹不可能和別的男人接觸,誰能幫她呢?要麽就是陳老板,可是,陳老板和柳波兒是老朋友,他能做這種傷害朋友的事嗎?

    小梅抱著僥幸的心理返迴姚金廣的住處,她真希望小芹此刻能在那兒,不然,見不到小芹,柳波兒絕不會饒她小梅的,她知道自己姐姐是什麽樣人。

    柳波兒看小梅沒找來小芹,忙去檢查小芹的東西,小芹的東西不翼而飛。她斷定小芹逃走了!便大發雷霆,責罵小梅的語言髒得不相信能是從她嘴裏出來的,要不是姚金廣在,小梅肯定要挨她幾個耳光。

    小梅不敢有半點反抗。一來是自己做錯了事,二來她從小就怕姐姐。她吞吞吞吐吐地說,姐,你看是不是問問陳老板,小芹好跟陳老板在一起嘮嗑。說不定小芹正在陳老板那兒呢。

    柳波兒想想也對,便讓姚金廣問。

    姚金廣搪塞說,這不可能。陳老板是個“妻管炎”,他決不敢帶個女的迴家。

    柳波兒說,他不一定帶迴家,藏在別的賓館裏,他老婆也不知道呀。

    姚金廣說,陳老板跟小芹過去不熟悉,才見幾次麵就帶走她,不可能,陳老板不是好色之人。

    柳波兒說,不管怎樣,你給聯係聯係看,拜托你啦。

    姚金廣隻得給陳斯嘉的家裏去電話。

    接電話的正是陳斯嘉。姚金廣隻說了句柳小姐找你,便把電話交給了柳波兒。

    你好,陳老板,我是柳波兒。

    你好,柳小姐,什麽時候來的?陳斯嘉故意問。

    剛剛到。柳波兒沒說多話,就問,陳老板,聽說小芹到你那去啦?

    沒有啊,怎麽,她不在姚老板家嗎?下午我還看她跟小梅在的嘛。

    陳老板,你估計小芹能到哪去呢?

    她對馬陵不熟悉,能跑哪去呢?

    陳斯嘉真不知小芹現在在哪兒。他離開姚家後,到火車站、汽車站、輪船碼頭找了幾次都沒發現小芹,按說,小芹沒見到他,應該打他傳唿呀!她明明叫他出來接的,怎麽就突然失蹤了呢!能被柳波兒的男人抓走了嗎?還是被其他人挾持了!陳斯嘉是惴惴不安地睡了一夜。

    柳波兒找不到小芹,十分惱火,發狠說,一旦找到小芹,非把她廢了不可!她說這句話同時也是給小梅聽的。柳波兒和小梅當晚沒有住在姚金廣的住處,而是住進了一家迷你賓館。這家賓館同樣是三陪女賣淫的窩點。賓館的老板是個漂亮女子,年齡大約二十五六歲,有一個小男孩。這個迷你賓館專門接納賣淫女,那些賣淫女有的是東北的,有的是淮海市的,大多是山西,安徽的。賣淫女收費的標準是一百五十元,五十元歸賓館,一百元歸自己。包夜二百元。不過,包夜不是一整夜,而是夜裏十二點以後到清晨五點鍾。十二點前,賣淫女還得做生意。再者,也怕出事。實際上賣淫女想上半夜多做幾筆買賣,根本不用擔心公安人員來抓。因為,這個賓館的真正老板,不是那個年輕的女人,而是她的情人,馬陵市公安局的一個副局長。你想想,這年月開澡堂,辦旅館,搞歌舞廳,沒有警察或者別的什麽大官參與能行嗎?

    第二天上午九點鍾,陳斯嘉正在公司上班,突然接到傳唿,一看是小芹打來的,讓他到公園中學門口接她。原本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陳斯嘉安排一下工作後,跟秘書打個招唿就直奔公園中學。

    公園中學門口說是不給停放車輛,不給做買賣,可是,學生的錢好賺,誰又能阻止了呢。所以,學校門口雜人成堆,零食攤,小書攤,應有盡有。

    陳斯嘉剛到中學門口,還沒撈到張望,就見小芹從路旁的拐角處閃了出來。

    陳斯嘉看到小芹既心疼,又生氣。你昨晚跑哪去了?

    小芹抱歉地苦笑笑說,昨晚我等你好一會兒,還不見你來,就趁小梅打電話時偷跑出來了。

    你就不能多等一會嗎?我答應你來,還能不來?

    我怕走晚了碰到柳波兒。

    你昨晚在哪兒住的?

    我等你不到,就求路邊飯店一個小夥子幫我找家旅社住下了。

    真的嗎?

    是真的,你看,昨晚住旅館的發票還在這兒呢?

    陳斯嘉不願在人多的地方久留,便騎車向南走,他想找個旅館先把小芹安頓下來。

    小芹坐在後車上,暗暗地朝後麵招了招手。

    陳斯嘉一轉臉便發現了她的這個舉動。

    跟誰打招唿的?

    就是昨晚送我的那個小夥子,今天早上又是他送我到這兒的。小芹不好意思地說。她怕陳斯嘉懷疑她跟小夥子有關係,一再表白說,這小夥子很老實,騎車繞了好幾條巷子,才找了一家旅社,我讓他坐一會,他都不坐,今天一大早就到了,他怕我找不到你。他說如果我找不到你,他一定幫我。他說,你不要把男人都當成壞人,馬陵的好人還是多的。

    那你怎麽不叫他幫你?

    怎麽,吃醋啦?

    我為什麽要吃醋,你既不是我老婆,又不是我情人,我吃什麽醋。

    小芹聽出陳斯嘉不高興,撒嬌求道,陳哥,你應該相信我,我真的跟他沒什麽。求求你,別生氣。

    我有什麽氣生?我隻是怨你不聽話。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一個女人在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內,你為什麽就不聽呢?你在旅社裏安安穩穩地睡覺了,你知道我是怎麽睡的?我跑了好多地方找你,你為何不打電話給我?

    我找了幾個電話亭,都關門了。

    大街上的電話亭一夜到天亮也不會關門呀?

    我不敢上大街,隻能鑽小巷。

    你要是碰上壞人怎麽辦?

    那隻能隨他去。

    陳斯嘉通知姚金廣,說小芹找到了,讓他放心。姚金廣說馬上趕到。

    姚金廣看到小芹後說,幸虧你逃出來了,不然,你還真的走不脫,柳波兒準備帶你去牛山當洗浴中心小姐,你這一逃走,柳波兒可發大火了,說隻要見到你,非把你大腿卸了不可。

    在馬陵這個地方,她能有這麽大膽?陳斯嘉根本不相信。這畢竟還是共產黨的天下,真的沒王法啦?陳哥,黑道上的事,說不準,現在,殺人還不跟殺隻雞似的?就拿馬陵來說,好幾起殺人案,有幾個破的?你還把公安人員當作人呀,他們本身就不是好東西!姚金廣憤憤地說。

    好了,不說這些。陳斯嘉問姚金廣,你說小芹現在怎麽辦?馬上送她走行嗎?

    走,迴東北?那不是送她去死?依我看,再等兩天,等柳波兒走了再說。你想想,柳波兒現在能拉倒嗎?她肯定要尋找小芹的。她知道小芹身上沒錢,人生地不熟,也跑不遠。她也一定估計到是我們藏了小芹,隻是找不到把柄,不說出來罷了。

    再到你那兒是絕對不行的。陳斯嘉說,住旅館她又沒錢,你說怎麽辦?

    可以到你家住嘛,姚金廣說,你家獨門獨院,房間多的是,嫂子又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會不讓住。嫂子要問,你就說是我的客戶。

    不行,你嫂子天天在官場上混,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小芹隻要一去,她就能猜出是幹什麽的,不能去我家。那樣的話,我說不清道不明,好事能辦成壞事。

    小芹也不同意去。她說住人家裏總歸不方便。

    喂,你不是還在花園小區買套新房嗎?姚金廣鬼腦子特精,點子也多。

    還沒裝修呢。陳斯嘉說。再說,那幢樓人都還沒搬去,空蕩蕩的,不安全。

    沒人住更好,姚金廣說,有什麽安全不安全的,小芹又沒什麽東西被偷、被搶?何況,隻住幾天,我們不是天天還去看她嗎?

    隻要小芹願意就行,陳斯嘉說。

    反正也沒地方去,小芹隻得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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