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風不管不顧的向著東隅荷花池這來時,剛好碰到迴走的白崢,見他一身濕透的在那甩著水。


    白子風趕緊的迎上前去:“大哥?你這是?”


    白崢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還是不府中的奴才,一個個慢慢吞吞,這不,兩人都沉了底,無法,隻得我先行下去撈救了。”


    一聽白崢也說人沉了底了,白子風心中更是焦急,此時也顧不上太多,直接開口問道:“大哥可有撈起人來?”


    白崢絞了下袖子上的水,嘴裏嘀咕道:“我得趕緊的去換身衣服了,這濕衣,還真是難受。”


    仿佛未聽見他的話般,他嘀咕完,又作了那恍然狀:“啊,二弟你剛說啥?”


    白子風眼深了一下,倒底忍住滿腹的不滿,壓了心口的焦急,淡笑道:“隻是問大哥可有救上人來。”


    白崢聽罷,皺了皺眉:“如何沒有救上?這沉底尋了一陣,倒底救了一人上來呢。”


    他隻說救了一人,卻並不說救的何人。


    白子風知他故意調人味口,卻耐何又不得不依了他的惡趣味。


    隻因心中焦慮過甚:“不知大哥所救的是哪位姑娘。”


    白崢痞笑,那俊臉上得意之色見濃,哼了一聲:“你想知道?嗬嗬!”


    說罷,臉色一冷:“我還真就不告訴你呢。”


    甩了下衣袖,他快速的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了。


    白子風眯眼,快速的抬腳穿過月亮門洞,來到那片大荷池中,尋眼望去,見湖裏有不少小廝在那遊著、找尋著,岸邊的婆子丫鬟們也都急得在那揮著杆子不知要往哪戳。


    白子風一進來,那如玉的氣質就引得那遊廊上看熱鬧留下的一些夫人和小姐們,一眼便撲捉到了他。


    文氏也是首先看到她的,見他來這,多多少少明白一點。


    正想開口,卻見小橋身邊的安婆子向著那邊而去了。


    隻見她急急的福了個身,不知道跟白子風說了些什麽,讓白子風臉色大變,眼神直直向著湖中望去。


    文氏沉思,這婆子難不成不知道喬小橋會水不成?


    白子風確實是急了,他本想找個人問問,不想小橋身邊的婆子跑了過來,對著他急得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隻聽她福身快速的哽咽道:“白公子,你快快的使人找找姑娘吧,這群子刁奴我看好似故意的拖著呢,這姑娘沉到湖底可是很久,若再不找到,怕是,怕是……”


    似再說不下去了,安婆子眼淚齊齊的掉了下來,在那捂了臉就大哭起來。


    而白子風才聽後,整個臉沒有了一點血色,毫無血色的唇抖了兩抖。兩眼無神的看著那下人撲騰得歡的湖水。


    想著自已著人打聽小橋在鄉下的事跡,那浸豬籠都未要了她的命,落一次水就能沉了底?


    似想起來般,他報有一線希望的看著婆子:“橋兒可是會水?”


    安婆子愣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老奴不知,怕是不會的吧,當時落水時可是撲得厲害,並未見她會鳧水啊。”


    這話,再次打擊了白子風的希望,心如墜冰窟,暗中咬牙,握了握拳,就要下水時。


    遊廊那邊傳來了唿聲:“小叔,你可是要來找小橋姑娘?”


    白子風抬眼望去,見文氏在那端笑看著她,那樣子並不像是在著急客人落水的主人。


    白子風愣了一下,卻又聽她道:“剛剛思思姑娘被抬迴了玲瓏閣,這抬起時,這係腰的汗巾和褙子都不在了呢。”


    她這無頭無腦的一句話,旁人聽不明白,一些夫人還為此覺得她是口無遮攔,這般大搖大擺的當著男子說出這話,這不是損人閨譽麽?


    尚書夫人不滿的斥了一下文氏:“白家奶奶這是怎麽了,這女子的清白豈能亂說?”


    文氏作告罪狀:“尚書夫人說得是,是愚婦魯莽了,我本想著反正這思思小姐也被夫君給救了,這以後怕就得是一家人了,不曾想,倒是口無遮攔的欠考慮了。”


    她的聲音稍大,讓在岸邊的白子風聽得是明明白白。


    他眼一眯,倒是能猜出大半來,再尋眼向上看去,隻見文氏眼睛瞟向了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


    白子風跟著她的眼光看去,卻見那岸上有一件煙紫色的寬袖褙子。


    心中大喜,再一想到白崢那故意不說的樣子。


    若他真是心懷不軌,未找到人,又何苦離了場?怕是早知上當,這是再走第二個過場吧。


    “糟了!”


    這才反應過來的白子,急急的一個轉身,向著來時路快步的急走了而去。


    文氏見白子風總算是懂了,還不知有下招的她,隻當是他是緊張小橋呢,也就不再理了,繼續在那威脅著家奴找著人。


    而遊廊上觀看的夫人小姐們,不由得奇怪,這白家二子,咋來一下,又急著迴走了呢?


    白子風心裏的確是急的,在想到小橋沒有淹時,他還鬆了口氣,可一想到白崢的計謀既是想讓小橋毀了清白。


    這困擾多天的困惑倒也解了開來,祖父為何沒有訓他,又將人給安排在了內宅,說什麽祭拜祖宗,卻是多天未見動靜。


    如今又是賞花大會,又是落水,又是英雄救美的,這一招毀人清白,得利七成,倒是個會想的。


    怕橋兒作夢也想不到,以為會了水逃脫了就沒事了,這些人未得手,如何會這般輕易放棄?


    這些人可能也未想到,橋兒既是能逃脫這第一招。


    白崢和那個人他太了解了,不達到目地何以能罷了休?怕是還有更為嚴峻的在等著他們吧。


    想到這,他更是急得腳步快跑了起來,平日裏的溫潤形象,在這一刻顯得蕩然無存。


    他不能讓不該發生的事發生,若真要發生的話,他會崩潰,橋兒也會恨死白家,既使白家得手,想來以著她的性格,也絕不會妥協半分的。


    那個愛憎分明的女子,麵對別人的脅迫,不但不退半分,還會以死相抵,定會掙個魚死網破!


    想到這裏,他才想起自已身邊的胡鬧,這人讓他去安排嫂嫂清理女眷,卻是在他到之時,都未見到他的人,就算自已走得急,可這會了,兩人路上還未碰到頭,這群人……是早就安排好了。


    大跑著來到玲瓏院門,正好見到白崢一身濕衣的向著那偏院的方向走去。


    白子風大急,大叫一聲:“大哥!”


    再顧不得什麽,他急急的大喘著氣大步的跨著步子,好看的鳳眼眯了起來,白崢就站在偏院的方向停了腳,轉過身,那身上的濕衣還在不住的滴著水。


    俊臉上滿是得逞的笑意,挑眉,見他向著這邊大跨步的走來,他笑得好不得意:“不就是個女人麽?為著白家,你又何必這般執著?”


    “大哥,我敬你為大哥,我隻在這叫你一聲大哥,若你收手,我們還是兄弟相論,若是你膽敢傷她一分……”


    “如何呢?”白崢見他快到那棵兩人抱的槐樹那了,挑眉問著。


    此時氣急的白子風並未查覺到他眼中的變化,隻緊握了拳頭,想著說出最狠的話來。


    卻不想,待他問完,不待自已開口,他便快步的向著那偏院跑去,白子風一愣,這是要硬搶?


    想到這,再顧不得兄弟情誼,大叫其名的吼道:“白崢,你信是不信……”


    未待他說完,經過身邊槐樹之時,從樹後轉出一人,手中拿著大包的藥粉,對著他便撒了過來。


    白子風大驚,見那藥粉迷眼,趕緊的拿袖捂口,卻不想還是慢了幾分,那紛飛的藥粉,還是讓他吸子一口。


    衝出那白煙陣,一腳狠踢向那撒藥之人,卻聽得“啊~~”的一聲尖叫。一婆子倒地,緊捂腹部在那呻吟著。


    白崢見撒了藥,就立在了原地,見他出來時,卻笑得好不猥瑣:“知你在書院時騎射拳腳都過硬,為著怕你有能力撐著,這可是特意為你,加濃的迷幻藥呢。”


    白子風眼眯了一下,隻覺得緊捂著口鼻的手有些虛軟,眼前也變得有些飄渺。


    隻聽前麵的那人說道:“你放心,大哥我從來都是有福同享的,既是我有美人相伴,又怎可少了你的?你說是也不是?”


    說完,他笑得更加的猖狂和猥瑣:“二弟就好好享受享受美人恩吧,哥哥也要去享受了呢。”


    “卑鄙!”白子風使勁搖了搖頭,以期能讓自已能清醒一點,看著那虛渺的人影快步向那偏院走去。


    他心中急切,撐著最後一絲理智,想要追去,卻耐何身子有些發軟,剛提腳一步,一個趔趄,差點倒了下去。


    “橋兒……”他看著眼前變幻了的場景,焦急的叫喊。


    卻聽得耳邊似有聲音響起:“子風哥哥。”


    那黃鶯一般的聲音,婉轉好聽,聲音又小小糯糯,白子風搖頭轉身,卻見一清麗女子,那鵝蛋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此時正好笑的看著她,那挺巧的小鼻和嫣紅的小嘴,加上調皮的轉動的眼珠,不是他的橋兒又是誰?


    隻聽“橋兒”又一聲:“子風哥哥。”


    隨後便著了那害羞狀的低了頭,白子風迷離著眼看著她,輕笑低喃的叫著:“橋兒?”


    上官思思暗中咬了咬牙,見他那鳳眼滿是愛意,聲音溫溫潤潤,還是從未對她有過,也是她從未見過的。


    想到這,她暗罵:那個泥腿子,倒底有何好的?


    伸了手去扶他,麵上卻是溫柔嬌羞:“子風哥哥,快起來吧,咱們先進屋再說。”


    她一伸手去扶,白子風便抓了她粉色單蔻的手,那長長尖尖的指甲刮得他皺眉不已。


    抬眼:“橋兒,你何曾留了這般長的指甲?”


    正待問完,上官思思又近得他的身旁,作勢要扶他,聞著身上的玫瑰香水味,他又是一皺眉頭:“你不是橋兒?……”


    他問得疑惑,還不住的甩了甩頭,想要推開了她。


    上官思思被推得向後坐了下去,趕緊的給自已的婢女和那倒著捂肚的婆子說道:“還不趕緊的將人給我扶進屋。”


    春兒急急點頭,招了手就叫那婆子:“死婆子還不趕緊的,快點的。”


    “哦哦。”


    婆子起身,向著這邊走來。


    待到春兒和那婆子一人一邊的作勢扶著白子風的臂膀時,他更是不悅了,連著胡鬧也未曾這般近身的伺候過他,何況這兩女的了?


    他一個大力的掙脫:“滾開。”


    不悅越來越濃,潛意識裏的那股熟悉在這裏得不到證實,他趔趄了一下,看著那扭了形的前景,狠搖頭的嘟囔。


    “你不是橋兒,不是橋兒……橋兒有危險,我要去救她。”


    他顛步的努力定睛,看著那熟悉又扭曲的景色。


    “橋兒……等我……”


    上官思思看得是咬牙切齒,見他在那搖晃著想向那偏院而行,這樣一看如何能行?


    趕緊的對著春兒和婆子吼道:“死人不成?還不趕緊的把人給我拉了迴來,快去,就是綁,也要給我綁住了。”


    說完,又四下看了看,怪隻怪想要施計時,把院中的灑掃和粗使都指使了出去,這會子,倒是無人可用了,想著一會子還要發生的事,更是急得不行。


    可不能隻成功一邊啊。


    春兒和婆子得了令,快速的跑上前,兩人再一次的一人一個胳膊的架著他,想拖著他迴走。


    卻不想白子風體力好得驚人,即使中了一點子的迷幻藥,也能撐著,不滿的看了看兩張模糊不清的臉,他一個大力甩手,再次將兩人甩開。


    見兩人還要再來拿他,即使麵前的視覺已經極度扭曲了,他亦是大力的敲了下自已的頭,待兩人再向前來,雙手平行伸直,狠狠的直掐著兩人的脖子。


    他的力氣極大,春兒跟婆子兩人的脖子就那樣被一股大力死掐著,吸不上來氣的憋紫著一張臉。


    春兒更是艱難的發出一聲:“小姐……救命……”


    不待她說完,白子風把兩人向著中間靠攏,大力一碰,兩人頓時額頭對著額頭,給磕昏了過去。


    上官思思呆住,看著白子風語帶綴泣道:“子風哥哥。”


    此時的白子風又一次的敲了敲頭,見眼見的人兒,一會是小橋,一會是上官思思。


    他“啊~”的大叫一聲,狠力的又一捶頭。


    上官思思大驚,卻在快速移步過去,叫著“子風哥哥”時,他快速抬頭,眼中如火一般赤紅著,見到她的靠近,一個大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上官思思驚住,不可置信的艱難叫著:“子風哥哥……”


    白子風赤紅了眼,手使了全力掐她的脖子,見她頭上有閃光的簪子,快速的拔了一根下來,眼眨也不眨的就向著自已的大腿狠力刺去。


    痛,一下蔓延開來,很快傳變全身,讓他眼睛一下清明幾許,待看清眼前人後,那如修羅的嗜血笑容,如罌粟一般在那白俊的臉上綻開。


    “嗬嗬……”他冷冷粗嘎的聲音響去,如地獄閻羅索命一般,讓上官思思眼淚不自覺因著害怕狂流下來。


    那紫紅的臉,欲眥裂的眼,還有那如缺水魚大張的嘴,掂著的腳尖,無一不再說明,她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界了。


    “賤人。”


    難得的,從他口中吐出這句髒話,他一個大力的甩動,將她拋遠,又快速過去,一腳狠踹在她的小腹之上,確定她再爬不起來阻礙自已後。


    又是一個大力刺下,讓那簪子這一下刺在了自已的肩膀處,這一下,痛意來得更快更猛,他也清醒了不少。


    抬了大步,搖晃著向著那偏院行去,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橋兒,怕是落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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