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胡鬧在後麵說道,看著她駕著驢車向著來時的路跑去。


    趕緊的吩咐後麵跟來的幾輛騾子板車:“除兩輛車去接人和拉拌桶,剩下的人趕緊跟著去看看,可別鬧起來,傷著了。”


    “是。”後麵的板車下人們,齊聲迴答,趕緊的一扯韁繩跟了上去。


    胡鬧見狀,立馬的調轉了馬車頭又向著鎮裏走去。


    柳氏這邊無論怎麽說,青山都坐在那裏不動如山,直接抓著她的衣服不讓她去。


    柳氏被氣得有些束手無策,最後幹脆的一生氣的坐在拌桶邊緣,直歎氣的說道。


    “你這娃子啥時這麽倔了?你咋就聽你大姐的,不聽了俺的了?”


    青山搖頭:“大姐娘的話俺都聽,不過這大事,俺還是聽大姐的,大姐不讓去,就有不讓去的理兒。”


    從來吃虧多次,去歲那次被拖更是印象深刻,若不是自已亂跑出來,大姐何用受那酷刑?


    柴擔子看著這母子兩,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是在這陪著呢,還是該去到下河村看看的?


    小橋駕了驢車跑得悠哉悠哉,根本不像是一個人的地遭搶的樣。


    後麵跟著的人都有些奇怪的看著,不知道為何都火燒眉毛了,這小橋姑娘還一點都不慌不忙樣。


    小橋當然不忙,既有人給她收割,她又何樂而不為了?


    這車行走了二刻多鍾才到達下河村那片河套田地。


    小橋把驢車栓在柳樹邊上,尋著視線看去,見那不遠處的田地裏,有十來個精壯的汗子在那揮刀割著稻子,而那高大年過半百的柳河北則站在田埂上,一雙凸眼在那直直的盯著,不時的還指揮那麽一下。


    小橋漫步走了過去,見田裏有人抬眼看了一眼,再對上這些人的臉時,很大不同在於,這些人的臉上沒有農人該有的老實憨厚,有的臉上甚至是邪笑和猥瑣的看著小橋。


    冷哼一聲,柳河北也看到她了。


    隻見他在那不滿的大喝一聲:“看她幹嘛?還不趕緊的給我好生的割著!”


    他這一大喊,讓那些人快速的又埋頭幹了起來。


    有一個人累得抹了把汗的抱怨著:“我說柳老大,這也太多了,就俺們幾個人,得整好幾天的,你有那大錢,幹嘛不多雇點人啊。”


    這不是廢話麽?他能找的就是這些個平日裏偷雞摸狗,臭味相投的人了,村裏人一看到他,哪個不是跑得飛快的,還能來給他割了稻?


    “少他娘的咧咧,到是分的時候,你能願意給人多分?”


    說完,他又想起什麽,轉頭對著河套站著拿刀,被小橋雇來又不知該咋好的眾人吼道。


    “都他娘的當啥木頭樁子?不是雇你們割稻麽?咋都一個個傻了似的站在那?等著白拿工錢不成?”


    嗬,小橋冷嗬一聲,這臉不要的,簡直是厚如城牆,想奪她地不說,還想她白出錢的給他雇人,這群奇葩,這腦子倒底是怎麽長的?


    想到這,她背了雙手走到那處離他不遠的對麵田埂處。


    “姥爺這是來幫俺收稻子不成?還來得這麽早啊,咋沒聽你通知一聲呢?”


    “你的?”柳河北輕蔑的看了她一眼。


    “對啊,我的。”


    “你說你的就是你的了?這明明是老子的地,老子割自家地裏的稻子還需要跟你報備?呸,個賤崽子,說話也似沒長牙似的,你才幾歲?你能有這麽大片地?”


    小橋也不理會他的蠻不講理,河套上的農人看著這兩人對戰,也不知究境誰才是這家地的主人。


    小橋看了看他們,揮手道:“嬸娘叔伯們你們先迴去,今兒個不請人,明兒再來就是了。”


    眾人聽了這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時拿不準主意。


    柳河北在那高喊:“都趕快的給老子下地,請你們來不是看景的,快點的。”


    “喲,姥爺叫得這般歡,你準備拿錢不成?”


    小橋冷眼看他,說出的話是絲毫不客氣。


    柳河北聽得惱怒:“知道我是你姥爺,你還叫喚個什麽勁?沒得教養的玩意。”


    這話一罵完,小橋都氣得笑了出來,而田裏割稻的二流子,更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兩吵。


    小橋是懶得跟他吵,總是自我感覺暴棚的人,怎麽講理也都是白費。


    她就冷眼看著,看著這一迴他如何傻眼好了。


    並沒再說什麽,抱胸向著岸邊走去。


    柳河北看著突然偃旗息鼓的小橋,雖有些意外,卻並不放在心上,認為她一個小女娃子除了有點錢外,能幹成什麽大事?除了那貴人外,還有誰能幫得了她?


    他可是著了兒子打聽了不少,這地好像是那貴公子送的,如今那貴公子不在,還有什麽可靠的?


    想到這,得意的一笑,看著遠處的幾輛騾車,不由得更是開懷,這下好了,迴去還有免費勞力拉了。


    這才想完,抬眼向地裏看去,見地裏的那十來個二流子,都在偷懶的假裝看著,不由得瞪著那雙凸眼的吼道:“還不趕緊的,沒看到還有這麽多麽?”


    後麵的板車隊都停在路邊,看著這奇葩的一幕,見小橋過來,有人很想上前問個兩句。


    卻隻見小橋去到驢車邊上坐著,冷冷吐出兩字:“找死”


    真還當她是一無所有的時候不成?以為她不敢開了口的報官?就算是官有兩張口,她也能拿銀子堵得他剩一張去。


    不在意的吹了吹手指甲,如今她身份不一樣了,可不能再亂拿了刀砍了,這種傷人傷已的事,還是少做為妙,從前是為著自保,如今是為著收拾。


    想來柳河北怎麽也不會想到,她這個叫他姥爺的外孫女真的會去報了官吧,那些為著名聲忍氣吞聲的人,可不是她喬小橋會做的,名聲?對於她來說,從來不乎!


    哼……小橋冷眼看著,有些人有些事,是該到時候收拾了,對於貪得無厭的人,隻有給予重擊才能讓他消停了。


    ……


    這邊割得火熱,小橋看得冷靜,胡鬧領著衙役來的時候,看到小橋坐在驢車上並無多大的表情。


    小橋聽著馬車走動的聲音,抬眼看去,見胡鬧駕著馬車前來,對她使了個眼色,表示車裏有人。


    小橋立馬會意,一把死揪了一下大腿內側,眼淚疼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從驢車上跳了下來,快速的向著那田邊跑去,邊跑的同時,連著揮拳向著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打了幾拳,又一拳甚至狠得直接的揍到了眼圈,疼得她內心是嗷嗷直叫,尼瑪,為什麽每迴要收拾極品,自已就得先自殘一翻?這受虐的程度,簡直快成了家常便飯了,到底她啥時才能有了那大隊的人馬保護,別人惹了她,她隻管動動嘴皮子就好的?


    用舌頭頂了頂嘴角邊打淤青的地方,疼得罵聲娘後,倒在那田間地頭,哭喊起來:“不要……不要,你們這群強盜,住手,快住手,這是俺家的地,俺家的地……咳咳……”


    為做戲成功,她還故意的咬破了嘴唇,吐了口“鮮血”出來。


    那正駕車過來,準備停車的胡鬧看得是一愣一愣的,乖乖,這小橋姑娘,為著演戲,對自已也未免太狠了點吧。


    那口“血”吐的,這是得受多大的內傷啊。


    不止是他,連著那拉著騾子板車的下人們也看的是目瞪口呆,那站在田間地頭的柳河北還正一臉的莫名其妙呢。


    剛想開了口的大罵:你這是發的哪們子瘋時。


    卻聽得有人在那大喊道:“是誰強搶了民田,啊!誰報的官!”


    尋聲望去,隻見那邊怎麽突然就出來了四個身著紅青相間衙役服飾的差人,正提著寬刀向著這邊走來。


    柳河北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倒在地頭捂著身子哭喊的外孫女,卻見她突然的一個抬頭,那滿臉青腫,眼睛烏青的樣子,讓他更是張大了嘴。


    這……這是怎麽一迴事?誰打的?


    不待他想完,隻見小橋衝他詭異的一笑,轉了身子,向著那差人爬去。


    “官差大人,官差大人……是俺,是俺報的官,有人搶俺家地頭不說,還動手打人啊……嘔。”


    說完,她又嘔出一口“血”的吐在了地上。


    柳河北聽完,這下是徹底的明白了過來,他就說哪裏不對,敢情這賤蹄子是跑去報了官,在這等著他呢!


    想到這,他不由得破口大罵了起來:“你個陪錢的玩意你敢報了官?你知不知道老子是你姥爺,你這不孝的東西,老子……老子……”


    說到這,他亦是捂著胸口大叫起來:“家們不幸,家們不幸啊,咋……咋就生了這麽個畜生玩意。差人老爺啊!天啊……這讓我如何活啊,好人沒好報啊……”


    他一大老爺們在那撒潑叫著蒼天大地的,看得小橋亦是傻了眼。


    隻聽他道:“我不過是看著閨女大片田地收割不過來,好心好意的前來幫了忙,這就報了官,說俺搶地頭,天理何在啊,青天大老爺啊……”


    他說著的同時,一屁股坐在了田埂處,眼神不住的給找來的十來個二流子使著眼色。


    那幫人見狀,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丟了鐮刀就對著小橋吼道:“你個小娃子,咋這麽不講理呢?你姥爺好心好意的來幫著整田的,你在這搗什麽亂?還自個摔一臉烏青的,是找誰的茬呢?”


    “就是,老子活了這麽大歲數,沒見過這麽沒良心的東西,果然是有娘生沒爹教的玩意?你家大人呢?啊……這亂報的官,也不怕那老天爺劈死你?”


    “哎喲,我的天啊!閨女啊……老爹一片好心,咋就讓你這被狗吃了心肝的女兒倒打一耙哦。”


    尼瑪,小橋吐了口口中鐵腥味的口水,現在她總算明白了,為何那柳河北能稱霸柳家村了。


    尼瑪這就是典型的能力不夠戲來湊,這人演得比她還要不要臉來。


    真是沒有最極品,隻有更極品,極品得沒邊了。


    那被請來的衙役暗地裏看了看胡鬧,見他也正傻眼的看著這一幕,不知咋辦才好。


    小橋抬眼給胡鬧直接使了個眼色。


    胡鬧領悟,努了努嘴的指了指那在地上撒潑的人。


    衙役點了下頭,吼了一聲:“鬧什麽鬧,都給老子住了嘴了,這誰是誰非,跟老子去了衙門就知道了。”


    說完,抬著腳向著柳河北走去。


    小輕抹了一下嘴唇,“嘶”了一聲假裝很疼的站了起來。


    那柳河北見差人來了,嚇得是哇啦啦的直叫:“差大爺,不是俺,不是俺了,俺是冤枉的,俺真的是來幫著割稻子的,是那小畜生冤枉俺啊。”


    那在地裏的二流子一見這差人來拿人的,全都嚇得不敢再動手割了,直在那打了顫,任著柳河北再如何使了眼色,也是無動於衷。


    “冤不冤枉自有縣丞大人來定奪,起來,跟老子統統去衙們見。”


    那衙役來到柳河北麵前,見他嚇得在那雖打著抖著,可就是不起來,這衙役要伸手去捉了他,他更是一個打滾的滾在了一邊上,大喊著。


    “蒼天啊,老天爺啊,俺真的是好心啊……青天大爺啊,在哪啊,給俺做主啊。”


    小橋呸了一口的站了起來,尼瑪白挨拳了,看來這同情分可能拿不到了,隻能走認證路了。


    小橋作那瑟縮狀走了過來:“官差大爺,俺,俺願跟著去對峙,俺相信縣丞大人一定會給俺一個公道的。”


    那衙役聽後,轉身看了看小橋,見她滿臉淤青,不由得又轉頭看向了柳河北,冷哼一聲:“小女娃子滿臉的傷痕,你還在這強辭奪著理?難不成,她還能把自已給揍了?”


    “就是她自已給揍的,不信你可以問了這在場的人。”


    柳河北眼神犀利的向著小橋射去,又看了看那請來的二流子,直接使著眼色,讓其快答的。


    有那眼尖的衙役看到,冷哼一聲,見田裏的二流子在那點著頭的,直接卸了腰上別著的大刀,用手拿起指著那點頭的說道。


    “張二娃子,你以為老子不認識你?你個小子幹了多少偷雞摸狗的事?別被老子逮到,否則的話,有你好果子吃的。一會你跟著一起走,誰也別想賴。”


    這話一說,那叫張二娃的二流子,立時臉都白了。


    在那打著抖說:“真不關俺的事啊,俺隻是被叫來說是割稻,說是完事後給俺一斛當工錢啊。差大爺,可真不管俺的事啊!”


    小橋一聽,居然能給到一斛,這柳河北也真是下得大手筆,怕是想著反正這稻子讓他收後,這十人每人一斛也才十斛的,比起交稅可要少不知多少倍了,以他那奸詐的性子,想必收割完後,這稅錢也得讓她出吧,因為地契在她手上嘛,真是好毒的心思。


    好在報了官,不然,要硬碰硬,自已哪就是他的對手?這種吃人不吐骨的豺狼最好是一招製住才好,不然少不得以後得埋了禍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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