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秀英拖著郭天敘迴到林瑛園,她把郭天敘隨意扔在地上,先跑到前院觀察情況。


    兩個仆人依然沒有發現這邊的動靜,正在門口吹牛打屁。


    馬秀英注意到袁興的臉腫得跟豬頭一樣,她忍了又忍,才沒有立刻衝出去解救袁興。她把郭天敘臉上的藥漬擦幹淨,頭挨著櫃子,又把床鋪弄亂,看到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她深吸一口氣,爆發出石破驚天的尖叫聲。


    兩個仆人聽到尖叫聲,顧不得看管袁興,急急忙忙衝進來,頓時傻了眼。郭天敘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馬秀英站在床邊披頭散發,大哭大鬧。


    “大少爺!大少爺!你怎麽了?”仆人上前托住郭天敘的腦袋,不停叫喊。


    馬秀英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又羞又急地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他想要非禮我,我推了他一下,他就摔在地上不動了,不關我的事啊。”


    仆人喊了許久,也不見郭天敘醒轉,當下發了慌,一個繼續托住郭天敘,一個慌慌張張地去通知大張氏。


    趁著仆人慌亂之際,馬秀英跟聞聲趕來的袁興低聲交代幾句,“千萬別提狗洞的事情,大夫人問起今天的事,你就說我在屋裏睡覺,你被他們綁起來什麽都不知道,這繩子、布團我就先不取掉。”


    看到昏迷不醒的郭天敘,袁興點點頭,心中一陣痛快,可他剛想笑一下,就扯得眼角生疼,血水都滲出來。


    馬秀英心疼地安慰道:“忍一忍,等處理完這件事,迴頭我找姚大哥要些治療傷口的膏藥。”


    袁興繼續點頭,不再說話。


    大張氏聞訊趕來,一見郭天敘昏倒在地,立刻撲上去,唿天搶地,“敘兒,敘兒,你怎麽了,你別嚇娘啊!”


    托著郭天敘的仆人囁嚅著舌頭說道:“夫人,大少爺好像撞到了頭……”


    大張氏對傳話的仆人咆哮,“你這個死奴才,還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去請大夫!”


    “是!是!”仆人急急忙忙跑出去。


    聽到動靜的張天佑和小張氏以及郭家幾個孩子也陸續趕到林瑛園,整個房間被擠得滿滿當當,眾人焦急地問道:“天敘(大哥)這是怎麽了?”


    “敘兒,敘兒,”大張氏又喊了幾嗓子,霍然站起來,兇狠地盯著馬秀英,“是不是你打傷的敘兒?”


    馬秀英環顧了眾人一眼,羞憤地說道:“我在屋裏休息,郭天敘突然掀開我的被子撲上來,情急之下我推了他一掌,他就跌到在地。”


    “嗤!”屋裏響起抽氣聲,郭天敘無緣無故闖進馬秀英睡房,這意味著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大張氏怒道:“你胡說,敘兒才不會做這種事!”


    馬秀英鄙夷道:“有沒有這迴事大家心裏清楚,你問問他帶來的仆人,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閨房?”


    張天佑瞪著仆人,“大少爺為什麽會在這裏?”


    仆人結結巴巴地解釋,“大少爺說來找馬姑娘,讓我們守在門口,我們不知道後來發生的情況……”


    馬秀英把捆著繩索、塞著布團的袁興拉到眾人麵前,“郭天敘為了不讓袁興通知我他來了,你們看看他都讓仆人做了些什麽。”


    “嗤!”屋裏再度響起抽氣聲。張天佑氣惱地喝道:“還不快把袁興的繩子解開。”


    袁興得了自由,捂著腫脹的臉,模糊不清地說道:“當時大少爺要進院子,我說姐姐在睡覺不讓進,大少爺就叫仆人按住我,狠狠打了我十幾個巴掌,還讓仆人堵住我的嘴,不許我喊醒姐姐。”


    屋裏頓時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眾人麵麵相覷,袁興臉頰紅腫,嘴角流血的模樣實在慘不忍睹,毋須多說,大家都清楚郭天敘幹了些什麽。


    馬秀英冷笑,質問眾人,“還需要我解釋郭天敘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嗎?”


    郭大丫尖叫:“一定是你勾引大哥,大哥才來的。”


    馬秀英嗤笑一聲,“真可笑!我院門都沒出過一步,如何勾引郭天敘?你們有誰見過我跟他私下接觸?”


    郭大丫怔了怔,又指責道:“那你也不應該把大哥傷得這麽重。”


    “他意圖非禮我,難道我還不能反抗,任他羞辱?況且我並未想過傷害他,是他自己摔倒撞在櫃子上的。”馬秀英淚盈於睫,苦楚地望著眾人,“雖然我寄居在郭府,但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就因為我無父無母,所以活該被人如此對待?爹啊,娘啊,早知道會發生這般羞恥的事情,女兒當初還不如隨你們去……”說著便一頭撞向櫃子。


    演戲歸演戲,馬秀英可沒想把自己撞傷,她的力度控製得恰到好處,頭剛剛挨到櫃子邊緣,身體就軟軟地滑下去。


    “姐!”袁興悲唿一聲,撲上去抱住馬秀英。


    馬秀英悄悄在袁興身上掐了兩下,袁興楞了楞,繼續嚎啕大哭。


    滿屋子鬧得不可開交,張天佑怒火攻心,嗬斥道:“這都是什麽事!都給我迴屋去,你們幾個把大少爺抬迴房,等大夫看過大少爺的傷勢再來看看馬秀英的傷勢。唉!都迴去!都迴去!”


    大張氏擔心郭天敘的傷勢,同時也知道今天的事占不到理,悻悻得帶著郭天敘離開。


    郭大丫、郭小丫、郭天爵急忙跟在大張氏的身後,詢問郭天敘的情況。


    到底是郭天敘的傷勢更牽動府裏上下的人心,小張氏猶豫了一下,對袁興說道:“你好好照顧秀英,我晚點來看她。”說完也追著眾人出去。


    待眾人走了個一幹二淨,馬秀英立刻生龍活虎地跳起來。


    “姐,你以後別這樣嚇我,幸好你掐了我,否則我都被你嚇死。”想到馬秀英剛才撞櫃子的場景,袁興還有些後怕。


    “別擔心,我有分寸。”馬秀英拍拍袁興的手背,把郭天敘闖進清風苑後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袁興憤憤不平,“這樣說來,郭天敘隻是昏迷幾天,哼,我巴不得他摔死最好!”


    “你小子比我還狠。”馬秀英滿臉佩服。


    袁興漲紅臉,小聲辯解,“他是真的對你不安好心。”


    馬秀英冷聲道:“我知道,不過他現在可蹦躂不了,就算他醒了,我也不會再給他這樣的機會。早知道他把你打成這樣,我就該趁他昏迷的時候多踹他幾腳。”


    袁興露出得逞的笑容,“剛才我趁你們不注意,使勁踩他的手掌,瞧著手指都變型了。”


    “那他還不變成雞爪?”馬秀英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袁興樂了一陣又擔憂地問道:“可是郭天敘醒了一定會告訴大夫人我們挖狗洞的事情,我們該怎麽辦?”


    馬秀英胸有成竹地說道:“別擔心,我已經叫姚大哥他們抓緊時間補上牆洞,到時候我們一口咬定沒有這迴事,讓他死無對證。這幾天我不能離開林瑛園,你負責和姚大哥他們聯係。牆洞補好後我們就老老實實在郭府呆上幾天,以後再找機會出去。”


    看到所有麻煩都有了妥善的解決方法,袁興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頓時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痛,不由呲牙咧嘴痛唿起來。


    “你等著,我去找姚大哥要膏藥。”馬秀英斂去笑容。


    袁興攔住她,“別去,萬一大夫人她他們又來找你的事,我這點傷過幾天就好了。”


    “放心,大夫人忙著照顧的她的寶貝兒子,哪有時間跟我玩迴馬槍。”馬秀英不顧袁興的勸阻,起身出屋。


    姚天僖心神不寧地候在亭子裏,見到馬秀英出現,立刻迎上去,“怎麽樣,你那邊可有麻煩?”


    “基本上都解決了,就差毀滅牆洞證據,我來要點治療傷口的膏藥給袁興。”馬秀英含含糊糊地敷衍過去,不知道為什麽,她不願意在姚天僖麵前提起剛才指責郭天敘意圖侵犯她的事情。


    “你沒事就好。”姚天僖深深地看了馬秀英一眼,他看得出馬秀英對此事有所隱瞞,既然她不願意多說,他就不多問。


    馬秀英被看得極不自在,四下張望,“小三他們呢?”


    “他買泥沙去了,早點把這個隱患補上,大家才能放心。”


    “小三辦事效率挺高的嘛。”馬秀英忍不住讚賞一聲,就憑沈萬三如此敬業的態度,將來想不富都難。


    姚天僖暗暗歎了口氣,馬秀英總是能夠不露痕跡地轉移話題,“我去給你拿藥,你進屋裏等一會。”


    馬秀英躊躇地問道:你去拿藥方不方便,今天都跑了兩趟了,姚老爺不會生氣吧?”


    “我父親今天出診了。”姚天僖嘴角微翹,心情突然變得好起來,不一會就把膏藥拿迴來。


    馬秀英咧著嘴接過膏藥,嬉皮笑臉地說道:“嗬嗬,姚老爺不在府倒方便了我們,看來老天爺都在幫我們。”


    “快迴去吧,別讓袁興擔心。”姚天僖不舍地說著,他多麽希望能一直看到馬秀英,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馬秀英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嗯,這段時間我不敢出門,影衛集團就拜托你和小三。”馬秀英又叮嚀了一次影衛的事情,那是她的立足根本,她一刻都不敢掉以輕心。


    姚天僖寵溺地看著馬秀英,認真保證,“我會把它當成我自己的事情。”


    又來了,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承受不起。馬秀英全身泛起雞皮疙瘩,飛快地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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