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笙的這個短信讓我心裏異常的惶恐、忐忑,我趕緊給她打電話過去卻無人接通。


    我想了想又給五姐打電話,五姐責怪的語氣傳來道:“焱焱那個丫頭一直沒有聯係過我們,就連新年世交家族聚會時她都沒迴美國。”


    世交家族包括林宥、席笙、楠木、殷真以及五姐等各大家族,聽說這個聚會一年一度,任何長輩、小輩都不能以任何借口缺席。


    我歎息,五姐突然沉呤說:“六微,焱焱一年沒有迴美國了就連楠木最後一次見她也是在12月份的北京演唱會上,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總感覺忐忑不安的,焱焱怎麽突然斷絕了與朋友的所有聯係?而且她姐都說她半年沒給她打過電話了,這……焱焱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我安撫她說:“不會的,五姐。”


    掛了電話以後我盯著席笙的那條短信心裏越發的沉重,恰巧這時她給我迴撥了號碼。


    我驚喜,心裏鬆了一口氣。


    我按了通話鍵問:“你在哪兒?”


    “我是席笙的委托人。”


    陌生的男音,我愣了又愣聽見他一本正經的語氣問:“你好,請問你是陶微小姐嗎?”


    “是……”


    “我是席笙小姐的委托人,她在世時把手機留給了我,並叮囑說會有一個叫陶微的女孩打電話給我,她讓我親手交給你一樣東西。”


    我淚流滿麵問:“你在哪兒?”


    他答:“美國洛杉磯。”


    我買了機票匆匆的趕到美國,那個電話裏自稱是委托人的男人交給我了一幅畫。


    畫上沒有什麽稀奇的就一個模糊的背影,用玻璃給裱框著的,委托人說:“陶微小姐,席笙小姐讓我把這幅畫轉交給你,她想讓你把它帶到她的畫廊裏掛著,那裏藏著她所有的心思。”


    “她的畫廊在哪兒?”我問。


    委托人把地址交給我,我壓著心中的悲痛,難受的問:“請問席笙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抱歉,我不知道。”


    我又問:“她在什麽地方去世的?”


    “抱歉……”


    我坐在出租車上想趕去畫廊但終究報了五姐的住址,我把席笙去世的消息告訴她,她倒在林宥的懷裏哭的不知所措、滿臉絕望。


    林宥抱著五姐的腰,眼眶濕潤的說:“任何人都不知道焱焱的事,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席家的人,更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楠木……他最近一直都在找她,而且焱焱走的太堅決,她連什麽時候去世的、在哪兒去世的都沒人知道。”


    我想起席笙給我發的短信,猶豫了一會對林宥說:“是新年,她新年給我發了短信。”


    林宥著急問:“她說了什麽?”


    “再見,六微姐。”


    是的,再見。


    再也不見。


    五姐傷心欲絕最後哭暈過去,林宥把她抱迴臥室安放好才出來對我說:“你陪我去一趟席家我要親自告訴焱焱的父母,而且還要準備葬禮,楠木那邊……我待會再給他打電話。”


    在車上林宥翻出楠木的電話撥通過去,待那邊一接通林宥就直接開門見山道:“阿楠,焱焱出事了,你恐怕要買最近的機票趕迴美國。”


    楠木沉重的嗓音問:“她怎麽了?”


    林宥仰頭悲痛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她那個丫頭一向任性妄為,就連新年的家族聚會她都可以膽子大到缺席,而且那天我給她打無數個電話她都不接,我知道她在怨我但她怎麽可以連家都不要了!三哥,她是不是在美國?我待會趕迴美國非得打死她!”


    林宥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楠木搶在他前麵又道:“焱焱那個孩子從來沒有讓我省過心。”


    壓抑不住心中的悲痛,林宥的眼角默默地流下了淚水,他伸手輕輕的捂住眼睛嗓音悲沉的說道:“阿楠,以後焱焱會讓你省一輩子的心。”


    聽出畫外音,楠木愣問:“三哥什麽意思?”


    “阿楠,焱焱去世了。”


    “……”


    楠木的電話那端異常的沉默。


    林宥又說:“誰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去世的,連在哪兒去世的都不知道,但她在新年的那天給六微發過短信,說——再見,六微姐。”


    “你們都沒有見過她的屍體憑什麽就說她死了!三哥,你再說這話我跟你絕交!”


    楠木直接掛斷了林宥的電話。


    我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告訴他說:“三哥,焱焱在很早以前就得了癌症,知道這事的隻有她的父母和我,而且是癌症晚期。”


    ……


    我們趕到席家把這件事告訴席笙的父母時他們的神色很平靜,席笙的父親望著我手中的那副畫說:“我深知焱焱的病情,所以在她三個月都沒有再聯係過我時我大概就猜到了。”


    他望著那副畫的目光很絕望,還帶著無盡的挫敗,他默了默說:“我終究沒有幫她完成她的夢想,她終究沒有嫁給她愛的那個男人。”


    席笙想嫁的是楠木。


    但楠木為了逃婚跑到北京發展事業,甚至為了擺脫席笙的糾纏快速的和餘簡領了證。


    而且楠木還奪走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伯父猜到為什麽不去找她?”我問。


    “焱焱說過,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無助的躺在床上油燈枯竭的模樣,她說即便哪一天她真的不在了,她都希望我們不要去打擾她。”


    林宥問:“伯父不想帶焱焱迴家嗎?”


    席笙的父親搖搖頭,壓抑的嗓音說:“她那個孩子把自己藏的很深,我們任何人都是找不到她的,既然這樣還不如隨她的心願去。”


    林宥垂了垂腦袋藏著自己濕潤的眼角了然的問:“聽伯父的意思是不打算給焱焱辦葬禮了。”


    席笙的父親說:“嗯,這是她的心願。”


    “連墓碑都不要嗎?落葉歸根這個詞伯父應該比我更懂,難道就讓焱焱一直在異國他鄉漂泊?難道就讓她這麽幹幹淨淨的離開?”


    “阿宥,我比你更想這樣!但她是我的女兒,我隻想以她的話為準則,她生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我死後一定不要給她立墓碑,她說她不想一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方。”


    我們挫敗的離開席家,因為席家不給席笙辦葬禮所以我和林宥打算擱下這個念頭。


    林宥頹廢的靠在車上說:“席伯父說的沒錯,這都是席笙的心願,既然這樣我們就都隨了她吧,不過楠木……六微,其實我們都知道楠木愛席笙,隻是他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關。”


    我知道,楠木愛席笙。


    但這個席笙不知道。


    就連她去世他都沒有給過她片刻溫暖。


    楠木和葉湛很像,但楠木卻比葉湛好的多,楠木隻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關,總覺得席笙是孩子、是自己的妹妹、是家族看好的對象。


    楠木反抗的是自己的家族。


    但葉湛反抗的一直是自己的內心。


    楠木一下飛機就找到五姐的家裏,他看見我站在大門口趕緊一個箭步衝上來伸手握住我的肩膀,滿臉猙獰、語氣著急問:“她在哪兒?”


    我盯著他發紅的眼睛沉默。


    其實楠木應該是知道的,我們是不會拿席笙去世的消息跟他開這個玩笑的。


    但他就是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又如何?!


    事實終歸是事實。


    楠木滿臉悲沉的鬆開我,我退後一步抬頭看見遠處的男人。


    他永遠都是那麽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樣站在那兒。


    我諷刺的笑了笑轉身迴到房間。


    我懷裏抱著委托人交給我的那副畫問楠木,“四哥,你要隨我去看看焱焱的畫廊嗎?”


    我們一眾人浩浩蕩蕩的趕到畫廊,看到那一幅又一幅的背影時我們的心中皆為悲痛。


    我抱緊手中的畫終於明白席笙畫的是誰了,我腦海裏突然想起她在演唱會上所說的話。


    她站在舞台上麵帶微笑的說,“我這隻手以前是畫畫的,不過它沒有什麽大出息,從始至終就隻畫了一樣東西……堅持不懈很多年。”


    畫廊裏隻有一個人的背影。


    而那個人正站在我的身側。


    楠木。


    穿著西裝的楠木、白色襯衫的楠木、大衣的楠木以及裸著上身的楠木。


    席笙的畫裏隻有楠木。


    隻有楠木的背影。


    似自己追逐多年就隻能仰望他的背影。


    那種感覺很令人絕望可又那麽的令人歡喜。


    她愛他愛的小心翼翼。


    愛他愛的不知所畏。


    她給了她生命的全部。


    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了他。


    我微微偏頭看見痛哭流涕的男人。


    他該哭,畢竟他失去了最值得珍惜的人;他該懺悔,誰讓他拿走了席笙肚子裏的延續?!


    我轉迴身望著葉湛,他目光遠和、冷清的盯著我,就那麽定定的、專心的盯著我。


    似沒有添加任何的雜質。


    我的身體被撞了一下,迴頭看見楠木麵色痛苦的退著步伐,似害怕畫廊裏的一切。


    被楠木突然撞上所以懷裏的畫掉落在地上,隻聽見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我看見楠木跟發了瘋似的把手直直的伸進玻璃碎片裏撈出席笙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幅畫。


    他的手都被割破了流著殷殷紅血。


    那血模糊了我的眼睛,隱約之間我看見畫的背麵有密密麻麻的字,我趕緊道——


    “四哥,席笙留了信。”


    ——


    作者有話說:


    寫到這句,“我終究沒有幫她完成她的夢想,她終究沒有嫁給她愛的那個男人。”時男神流淚了,其實我並不喜歡虐,但有的感情一輩子就隻認定一個人,哪怕對方娶妻或待嫁那都是對方的事,而我衷心的保留著自己心中對這份感情的最高尊崇,不為任何人隻為遵守自己的內心!男神對待感情也是一向如此!男神微信:aq7649


    (ps:男神在正文裏複製這段話,是因為有的讀者在其他網站看的這個小說,而那個網站是看不到作者有話說的,請大家見諒,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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