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湛知道我是顧霆生的太太,那他為什麽會在那天夜裏,突然問我:“有男朋友嗎?”


    他們既然知道顧霆生和我的關係,那就應該也知道我和顧霆生是因為顧瑾言而牽扯上的,那在葉湛的眼裏,我和顧霆生兩人……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


    所以他才問了一句有男朋友嗎?


    這句話葉湛那時指的不是顧霆生,而是排除顧霆生以外我心裏有沒有其他喜歡的人。


    而我那天怎麽迴答的?


    我說:“算有。”


    在葉湛的眼裏我暫時是淪陷在顧霆生那方的,他認為顧霆生是我的麻煩、是我急需擺脫的人。


    但他沒有想過幫我,而是任由事態發展。


    用林宥的話說我終歸需要學會自己成長,顧霆生就是經過葉湛同意放在我麵前的困難。


    我以為顧霆生夠自信狂妄的,但細想之下,葉湛的狂妄、自大一點都不比顧霆生少。


    兩個男人都是想把我握在手心的玩,但葉湛卻又不同,葉湛是以冷漠放任的處理我。


    我看不透葉湛,索性不去看透。


    我們在這裏等了一會醫院那邊傳來消息,葉湛暫時脫離危險,意識清醒,林宥一聽趕緊拉著我的手起身,我們到醫院時病房裏隻有葉湛。


    我跟隨在林宥身邊,他握緊我的手進去打量葉湛好半天,才壓抑著嗓音說:“北京那邊的事大哥已經在派人調查了,他說會給你一個交代。”


    林宥口中的大哥我沒有見過,我們九個見過他的人隻有葉湛和林宥,很神秘的一個男人。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位大哥是誰。


    葉湛臉色蒼白,他視線清冷的望著我們,許久才從喉嚨裏滾出一個嗯字,隨即又吩咐:“林宥,等天亮你就到北京穩住那邊的局勢。”


    林宥的手鬆開我,語氣憂愁:“我現在趕到北京都沒問題,隻是二哥你別太隨意了,聽你身邊的助理說,你是因為一個人從a市……”


    葉湛打斷他:“林宥,去按我說的做。”


    林宥不爭氣的看了葉湛一眼,但敢怒不敢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段時間你照顧好二哥。”


    我應著,林宥隨後離開。


    林宥離開以後病房裏的氣氛又凝固了,我坐在葉湛的身邊,他側頭目光淺淺的看著窗外,沉默了許久,我忍不住問:“是因為我嗎?”


    剛剛林宥的話被葉湛打斷,但我猜到葉湛是因為一個人迴a市才遭到的伏擊。


    而葉湛到a市卻是因為我,倘若我昨天在a市他就不會提前返迴北京,那他也不會遭到伏擊,那他現在就會平平安安的,說實話,這事是葉湛沒有提前打招唿。


    所以算不得是我的錯。


    但因為他是葉湛,所以我心裏慚愧。


    總覺得,他的受傷是因為我。


    葉湛忽而道:“告訴我理由。”


    他沒有看我,他的視線依舊落在窗外,我順著望出去,隻看見一片漆黑的夜空。


    我疑惑的問:“什麽理由?”


    葉湛收迴視線,側過腦袋望著我,他的眸心裏沒有絲毫的溫度,冷冷的,他沉然問:“我受傷,為什麽你會覺得和你有關係?理由是什麽。”


    我語塞,突然這樣問我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好在葉湛先開口道:“我說過,以後不必在我的麵前戰戰兢兢,很多事也不需要讓你去背鍋。”


    葉湛一下猜中我的心思。


    在他的麵前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唯唯諾諾的,生怕什麽事惹了他,我低聲道:“我知道了。”


    病房裏的氣氛又凝固了,因為是晚上再加上昨晚又沒有休息,疲憊漸漸地籠罩了我。


    規規矩矩的坐在葉湛的床邊我的雙眼在打架,迷迷糊糊之間,我聽見他問:“我有個問題。”


    “嗯?”我睜開眼:“什麽事?”


    葉湛的膚色略微蒼白,額前的發絲也有微微的濕潤,應該是疼痛導致的出汗,我用一側的毛巾替他擦拭,等收迴手時才聽見他嗓音低低沉沉的道:“我見過你麵對他人的模樣,那與我在一起時完全的別致,像一個新的你。”


    他頓了頓,問:“六微,為什麽怕我?”


    葉湛內心知道,我一直都怕他。


    我抿了抿唇,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我對葉湛,是內心深處傳來的恐懼以及尊崇。


    我心裏崇拜他的同時但更恐懼他。


    可能在林宥的影響下,我對他的認知都停留在他孤僻、冷漠、不融於世的上麵,就像他沒有七情六欲,隻有極致的殺虐以及極致的善良。


    他做過最冷酷的事,手段毒辣,但他也做過最善的事,他會花大手筆興建孤兒院、醫院,給很多人絕望的同時又給很多人希望。


    他是天使也是惡魔。


    在我心裏,他是最接近神的男人。


    所以我怕他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葉湛也沒有追問,隻是清冷的說了一句:“我是你的葉湛。”


    我愣愣的抬頭,他沉呤:“是你的二哥。”


    我和葉湛沒有什麽話可說,等他睡下以後我就在沙發上睡覺,一睡就是後半夜。


    吵醒我的是我的手機鈴聲。


    我睜開眼的那一瞬間,看見一個黑影站在窗前,他的背影很寬闊,身姿很挺拔,立在窗前的模樣似要融在遠方的黑夜裏,我撈過自己的手機看見是餘簡打來的電話。


    在中國現在是白天。


    我接通:“餘簡,是我。”


    “餘微,我換了工作。”


    餘簡換工作是為了遠離許清文。


    餘簡和我閑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我握緊手機起身到葉湛的身後,輕聲問:“怎麽醒了?”


    葉湛側過身望著我:“剛醒。”


    我哦了一聲,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側。


    過了許久,葉湛突然問:“見過他們了嗎?”


    葉湛問的是九個人中的其他幾人。


    我搖搖頭說:“就隻見過嫂子。”


    “殷真他挺念叨你的。”


    殷真的年齡比我小三歲,三年前我和他的關係是最好,我喜歡的東西他喜歡,我討厭的東西他也討厭,可以說我們兩個人是臭味相投。


    想起他,我笑了笑說:“殷真是我們九個人中最孩子氣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葉湛輕聲說:“可以聯係他。”


    我搖頭解釋:“再等等吧,殷真性子執拗,如果讓他知道我在美國,他不會放我迴國的。”


    葉湛似乎也了解,他沒有再提殷真。


    他又沉默了,我想了想大著膽子說:“以後你到a市也要把自己的人帶上。我說這些,隻是因為二哥的身份地位特殊,很多人都盯著你的,而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或者我到北京看你也成。”


    從北京到a市,隻要他一個人走的路線就被許多有心人盯著,我不希望他再去冒險。


    葉湛並不是無理取鬧之人,他聞言道:“我會注意的,天一亮我會派人送你迴國。”


    我驚訝:“這麽快?”


    他偏頭淡淡的盯著我,眸心沉黑,毫無波瀾,他微微的揚了揚唇,嗓音磁性的解釋道:“在國內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別再我這裏耽擱時間。”


    我拒絕,道:“我再多待兩天。”


    葉湛沒有接我的話,我想了想說:“你身上的傷口才剛縫上,還是先去床上躺著休息吧。”


    服侍葉湛躺下,我才去繼續睡覺。


    清晨醒來時我睜開眼沒有看見葉湛,我剛打開門就看見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他們看見我立即客氣道:“陶小姐,葉先生讓我們送你迴國。”


    他竟然真的要送我迴國。


    我一愣:“葉湛呢?”


    “葉先生離開去瑞士修養了。”


    葉湛什麽時候去的瑞士?!


    林宥昨天說的沒錯,葉湛有時候對我很不錯,比如給我打那三千萬,讓我用他的錢也不會讓我用顧霆生的錢,但有時候對我卻像陌生人。


    他真的讓人捉摸不透。


    我心裏很煩躁,煩躁葉湛的不辭而別,我擔憂他的傷口,他卻不知不覺的離開了。


    葉湛離開,我沒有留在美國的必要。


    我坐著他們的專機迴國用了不到十個小時的時間,到a市時正巧晚上,正巧沒有錯過顧霆生的生日,我一下直升機就給顧霆生打電話。


    顧霆生接電話很慢,但終歸接了。


    我等他一接起問:“在家嗎?”


    其實我很疑惑,都快到晚上了顧霆生都沒有給我打電話尋我,他還沒有到a市嗎?


    他聲音低低的傳來:“微兒,我在北京。”


    我微愣道:“我以為你會迴家。”


    顧霆生沉默了一會,道:“顧太太,我會在明天晚上趕迴a市,你乖乖的在家裏等我。”


    他沒有解釋他在北京做什麽,隻是讓我在家等著他,我嗯了一聲就直接掛斷他的電話。


    說實話,我是因為心裏愧疚才沒有直接的質問他,因為要不是葉湛派人送我迴國,那今天失約的人就是我而不是顧霆生了。


    所以,我和他算抵平了吧。


    剛掛了電話林宥就打了過來,他問:“你迴a市了?正巧直升機在你的身邊,你先到北京再說。”


    我疑惑:“到北京做什麽?”


    “殷真那兔崽子跟著我到北京了,他一直都在找你,我說你在美國他小子偏不信,非得讓我把你帶到他的麵前,不然他就燒了我這。”


    殷真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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