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算靈敏,聽出他聲音不高興了,趕緊自發靠上去拉他起來,巴結:“我哪有跑?我就是怕一遲到趙芩又嘮叨得沒完沒了,就瞎走快了兩步。我當然是要迴來找你的。”


    他挑了眉頭,微微一哼,明擺不信。


    我還要說。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快上來,我都餓死了。”


    二樓的窗玻璃,突然探出個腦袋,蓬著頭發,蓄著胡須,大熱天裏,邋遢好比狗熊,嗓門卻比狗熊還大,支著窗戶,還對我們指手劃腳。


    好歹解救了我。


    一頓飯吃下來,我跟趙芩吃得交頭接耳,有滋有味,雷耀基本上沒動筷子,三兩下就有人跑過來請他簽名;趙芩向我丟過來個惡毒的眼神,平常我們都訂的包間,今天顯然是趙芩餓極生膽,膽敢擺了雷耀一道。


    擺得好!


    我跟趙芩繼續交頭接耳,笑談風生。


    雷耀不理我們,筷子幹脆不動,坐在那叼著香煙,並不點上。


    他手上悠閑轉著銀色打火機,彈開,合上,再兩根手指間繞三圈,靈活嫻熟,技藝高超像電影裏的翩翩賭王,我屢屢納悶他是不是拍電影時學過這手;側麵對著,我隻看到照例驚心動魄的優雅俊美。


    “趙哥,你也該剪剪頭發了。”我扒了口飯,看趙芩都覺得熱,這老家夥,一娶完老婆,就立刻原形畢露。


    他嚼著條魚,魚尾巴露在外麵,連骨頭都不吐,越看越像逮魚的大熊。


    “剪也沒用,我剪了她更有話說。”他捏了嗓子,繪聲繪色,尖細出聲:“人家雷耀留了胡子怎麽就這麽有性格?人家雷耀頭發長了怎麽就這麽迷人?你跟人家雷耀這麽久,身上怎麽就沒有他的一點點瀟灑一點點風度?”


    我笑到嗓子啞,倒在雷耀肩膀上,雷耀麵無表情,給我把茶倒滿,我接過來,“撲通”下肚。


    趙芩咋咋嘴,搖搖頭,筷子敲敲我碗,指桑罵槐。


    “我還真不好說她沒出息,人家看你才一眼,你就什麽都忘,東南西北也分不清,走得好好也能跌一跤,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我趕緊擺正立場,坐正,推開茶杯和雷耀,人爭一口氣,雖然明擺著我這口氣早就化為烏有,但能跟趙芩一起損損雷耀,實在頓生一股難兄難弟除暴安良的囂張氣焰。


    “你喊小青一起來我們家玩啊,把菁菁也帶來,我特別想她,我還托人從迪斯尼給她帶了她一直想要的粉紅蹦蹦熊,趙哥,你帶她們過來玩吧?”


    趙芩瞟了雷耀一眼,意味深長。


    雷耀紋絲不動。


    我搗搗雷耀,指望他說兩句,趙芩平常隻是說著玩,就是從那次飯桌上真看到小青給他夾菜又盛湯,心裏才犯了嘀咕;他於情於理怎麽也該給人一個台階下,趙芩萬一真跟小青鬧出麻煩,全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雷耀瞟了我一眼,也意味深長,他手自如滑在我大腿邊上,隔著桌布,我眼睜睜看他著實狠狠掐了我一把。


    還把眉頭簇了,挑唆的囂張眼底,帶上我們倆之間才懂的邪惡信號。


    我連縮腿,塌了眼睛,糾了眉頭,隻能重重點頭我知道了,我懂了,我迴頭一定補償你!


    “我們都當她是一家人。”


    雷耀含蓄地說,眼睛看著趙芩,顯出真誠,真的非常真誠。


    趙芩一愣,還是被震住了。


    這個演技一流的家夥,連我都有點被震住。


    好了,這件事圓滿解決了。


    樂嗬嗬地填飽肚子,樂嗬嗬地跑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又樂嗬嗬走迴去。


    “你什麽時候才告訴端康?”


    “……”


    “這種大事,你還不跟他講?你心裏打什麽算盤?”


    “……”


    “雷耀,你還是早點坦白算了。你背著他做出這種事,他肯定對你失望得不得了。你該不是怕他會不要你吧?”


    香煙真的從雷耀嘴裏掉到地上了!


    是雷耀的聲音真的在說:“是有點怕。”


    不光趙芩愕然,我也愕然。


    他承認他會怕我不要他!他承認他也有怕的東西!


    太可怕了!


    我伏在綠棕櫚後麵,竊聽,深刻感覺到雷耀好象真做了天大的對不起我的事情,是錄影帶嗎?肯定沒那麽嚴重,那就自然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紛繁蕪雜、多姿多彩的性生活,以前的過去的不是現在的。


    最近他有不對嗎?最近他有露出什麽馬腳嗎?


    我蹲在地上,挖空腦袋,仔細鑽研他拍外景都會打電話給我,要不然就哄我飛過去陪他不做好事;每天基本準時迴來,不迴來都會提前告訴我;前兩天又買了最新型的天文望遠鏡給我,還難得寬宏大量沒抱怨我整晚不待在床上;衣服上沒口紅印,連點香水味都嗅不出來;他不吃辣現在還是不吃;我生日他都記得;在床上,他還是保持著他已經修煉得如火純青不需要再修煉的的水準和風格。


    那我就不信了,他的所有支票簿、所有房子、所有不動產、所有跑車、所有銀行密碼都捏在我手心裏,他還能搞出什麽名堂?


    我大踏步走到兩個男人麵前,一個是多年的好朋友,一個是合法婚姻的甲方;一個立刻呈現心虛狀,避眼不看我,一個神色不變,一切如常,捉摸他腦袋裏打什麽鬼注意,還不如拿鉗子幹脆把他腦袋撬開來得快。


    我盯他不放,眼神拚命冷酷,嘴邊上擠出我什麽都知道看你招不招的極端譏誚。


    他掃我一眼,竟說:


    “還沒吃飽?你再吃我可就抱不動你了。”


    他還好象吃不消地歎了口氣。


    我要迴嘴,但不巧打了個嗝,摸摸肚子,好象是吃多了。


    趙芩一邊湊熱鬧:


    “端康,你已經吃了兩大碗白飯了,八個菜我都沒來得及動筷子就被你全掃蕩光了,有這樣請人吃飯的嗎?”


    雷耀站起來,居然大庭廣眾就隨便拍拍我肚子,明顯在測量我肚子到底有多鼓了!第一手資料讓他立刻遞給侍應金卡結帳,這邊,他拿出自己手帕,捏著我鼻子,要擦嘴巴。


    我推開他手帕,拿餐巾紙,他手帕髒了,還不是我給他洗,油漬最難洗了。


    “喂不飽你這個好兄弟,我就有的折騰了。”這句話是對趙芩說的,帶上男人間的促狹,趙芩心領神會,連連鬼笑。


    “帶你出去消化消化。”這句話是對我說的,還對我和善地一笑,有點借用時機坦白從寬的意思。


    我決定給他機會,既然他這麽怕我不要他。反正再壞的事也不差這一件。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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