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來到辛茹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

    “辛小姐,請開門,我是安驀然,有些話要對你說。”

    不一會兒,那個戴墨鏡和口罩的女人開了門。

    “安先生……有事情嗎?”

    這是她首度說話。

    “我能進來嗎?”

    她點了點頭。

    驀然進入房間後,她還是很拘束的樣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曾經考慮過你是誰……後來,想到了一個符合你的身份……”

    驀然這樣說道。

    她非常不解地問:“你……知道嗎?”

    “是的。我想,你是唐心寒小姐吧?”

    辛茹沉默了。

    她取下了墨鏡和口罩,還原了本來麵目。那的確是唐心寒的麵孔!

    此刻若有別人在場,肯定會大唿有鬼。現在唐心寒的心髒,明明還在唯生的體內跳動著,她墳前的草也已經不知道長得多高了!

    可是眼前的她,怎麽看,也的確是唐心寒。

    “我失去了記憶……我不知道自己是誰……直到我偶然遇見了書琳……我才知道我的身份是唐心寒……可是唐心寒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啊……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人,感覺到非常恐懼……”

    “你的生父應該是叫唐啟誠,而你母親的名字應該是叫宋吟秋。你父親曾拜托我的一位朋友,來大陸尋找你。”

    “尋找我……”

    “不,”驀然突然神秘地笑了笑,道:“應該是尋找‘你們’。唐太太離開香港到大陸的時候,懷有身孕,但唐先生並不知道她生下的是一對雙胞胎。我估計你母親應該是組織的成員之一。她生下你們後可能難產死了,結果你們被組織利用,成為樂師……”

    組織?樂師?這幾個詞語,不斷在她腦海裏盤旋著,最後,形成了一個統一的記憶。

    她最終迴憶起了一切。

    唐心寒,並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對雙胞胎的名字。

    她的眼神開始犀利和明朗了起來。

    “你何時發現我們是對雙胞胎的?”

    “我那位朋友帶我去看過你們姐妹的房子裏看過,在你們拍攝的照片中,有一個矛盾。在2023年拍攝的兩張照片中,同一日在下午2:23在摩勝大樓和下午3:00在阿嵐山都拍攝有一張照片……但是,在短短半小時左右的時間內往返市中心的摩勝大樓和市郊的阿嵐山滑雪場,這是根本不可能的。無論用汽車還是地鐵,從市中心的摩勝大樓到達市郊的阿嵐山滑雪場,也不可能隻花半個小時左右。”

    “原來如此啊……果然是大偵探……可是照片或許是ps的呢?”

    “我還問過附近的鄰居,他們都說你平時喜愛自言自語……不,不是自言自語,你的聲音也和你的雙胞胎姐妹很相似,他們聽到的聲音,是你們在對話。之前龍先生和喬小姐說的話也讓我在意,龍先生說你下棋的風格多變,喬小姐則說你的小說風格不統一……於是我就在猜想……會不會分別和龍先生下棋的分別是你們雙胞胎兩個?而唐心寒的小說,也是你們兩個一起寫的吧。”

    “是啊,沒錯……”

    “而我也注意到你們家裏沒有裝鏡子。這和你們雙胞胎身份有關係吧?”

    已經完全地迴憶起來的唐心寒迴到道:“沒有錯,正是如此。我們兩個就是一個人……並不想看到鏡子裏同一個自己被分裂為兩個……我們是同卵雙胞胎,是後來分裂開來成為兩個人的……”

    唐心寒確實死了,但也還活著。因為唐心寒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對雙胞胎的組合體。任何人接觸到的都是兩個人交替飾演同一個角色,所以……對任何人來說,唐心寒都隻死去了一半。

    “當初……你對幽寒做了什麽對不對?”

    驀然再度直截了當地問。

    “是。”

    她爽快地迴答道:“我和另外一個我,分別消除掉了他和他太太的記憶。就在那次決定誰是組織的精英人才的競賽,他和他太太都被淘汰了,我自然要把他們的記憶都消除掉。但是……我卻想……若我可以消除掉幽寒愛著他太太的記憶的話……那麽我或許可以擁有他也說不定……於是我做了一件可恥的事情。另一個我,也做了同樣的事情,消除掉了他太太愛著他的記憶,讓他太太以為她是為了金錢嫁給幽寒的……這樣做,間接導致他太太日後成為了焚屍魔……我做了不可挽迴和無法原諒的事情……”

    “捐贈心髒給唯生,是你們兩個共同的決定?”

    “是的。在那次事件過後我們就後悔了。我們決定誰先死就把心髒捐贈給小姐,作為我們的贖罪。最後,另一個我被畫家殺死了……”

    “畫家,是汀蘭對不對?”

    這令唐心寒非常意外和震驚,她撥開額前的劉海,詫異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汀蘭發現念禾和她分開睡的真正原因,是在大約半年多以前的那一天。

    那天,念禾又和映夏見麵了。他們約好去一家網球館打網球,開車到路上的時候,突然發現一輛車子正在跟蹤他們。於是他們立刻開車拐到了一個廢棄工廠內,二人下車後那人也追了上來。

    “他是誰?我們不能報警嗎?”念禾不理解映夏為何不報警,相反,她還給林打了一個電話,叫他過來。

    “對不起,念禾,我必須那麽做。”

    兩人來到工廠廢棄的一個房間內,地上到處是碎玻璃和木塊,映夏和念禾躲藏到一根柱子後麵,那人的腳步一點點走上來。

    映夏估計那人是組織的什麽人,果然,他進入房間就立刻取出手槍,喊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這裏!白映夏,你這個組織的叛徒,我要把你抓迴黑色魔人那裏!”

    二人大氣也不敢喘地躲藏在柱子後,映夏身上手無寸鐵,也不清楚對方是個多麽厲害的家夥,不敢貿然出去對付,何況還有念禾在這裏。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二人聽到了一聲槍聲,頓時心都是一緊,但隨即聽到了一聲慘叫。那慘叫似乎是那拿槍的人發出的。他們立刻探出頭去查看,那個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還隱約看到一個人影逃走。

    “難道……是林?”

    她疑惑地跑過去查看那男人的情況,他已經沒有了唿吸。

    “怎……怎麽會,為什麽要殺他呢?”

    念禾突然拉住她的手,直接跑到樓下,道:“告訴我!把一切告訴我!誰要殺你?你又究竟是誰?”

    映夏怒視著他道:“我是誰與你無關!這不是你應當被牽扯進來的事情,你走吧!”

    “和我無關?”

    他頓時感覺到非常滑稽。

    “既然和我無關,你居然拉著我一起逃跑,一起躲藏?”

    映夏冷冷地迴敬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讓你跟著我受罪了!那麽,我可以今後不再見你!”

    她剛要掉頭就走,念禾卻緊抓著她的雙肩,深深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吻的感覺,映夏至今還記憶猶新。

    映書聽到這裏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遊念禾對你做了什麽?告訴我,小妹!”

    最初被吻住的那一瞬間,映夏幾乎感覺要窒息,她在念禾的雙眼和她對視的刹那,感覺到自己居然已經那麽深切地依戀著這個男人了!

    “不……不可以的,”她突然清醒過來推開了念禾,道:“你是汀蘭的丈夫啊!”

    “但是我愛你。當初,是你叫我娶她,是你拿我母親為條件叫我娶她,而最後我為了子巍的事情,為了負疚,更要娶她,然後我還必須要愛她……遊念禾就這樣成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人了!那不是我!我愛的人不是汀蘭,而是你……從在醫院見你流淚那一刻我就愛上了你……之後的日日夜夜,我都無法忘卻你……所以我感覺不能再這樣麵對汀蘭,因此已經有四年左右沒和她同過房了……”

    映夏恍然大悟,明白了汀蘭為何時常流露出非常傷感的表情來。

    “四年……那你們夫妻關係自然變得很惡劣了?”

    “是……我為了各種小事和她生氣,來掩飾我和她分房的理由……她多次哀求我,可我真的無法再麵對她……我心裏麵所想念的人隻有你……我今天終於發現,剛才若是你死在那人手上,我會痛不欲生……我不想再繼續演戲,我想做真實的自己……”

    映夏迷惘了。

    她在被吻的那一刻,感覺到她並不想反抗。她知道,自己或許也愛上了念禾……盡管,這是一個多麽罪孽慎重的或許……

    然而她卻無法虛偽地說:“我們不可以在一起,請你迴到汀蘭身邊去……”

    她雖然善良,但不代表沒有自私的一麵。

    麵對愛情,女人自私的一麵往往會暴露得最徹底。言情小說裏把女性都寫得那麽大度,甘願把自己的所愛輕易拱手相讓,那是因為那些作者根本就沒有愛過。

    “那麽……那麽……是真的嗎?”

    她擁入念禾的懷抱。

    她根本不想再考慮什麽了。多年來一直被汀蘭使喚,被她逼迫去編織陰謀,被逼迫要殺害無辜的人,還要眼看著她將來為了自己的仇恨殺害更多的人……她已經沒有那個心力,再把自己深愛的人,推迴她身邊去了……

    然而,這一幕卻被趕來支援的林看見了。

    當天晚上,映夏迴家的過程中,被一棍打昏了。當她醒過來,是在一個陌生的倉庫裏,一群人正看著她,周圍都是魔術師的高層幹部。

    汀蘭,就站在這群人中間,她憤怒至極地看著映夏,怒吼道:“給我好好教訓她!打死也無妨!”

    林連忙勸道:“畫家大人,請息怒……映夏畢竟是個人才……我想,她是一時糊塗……”

    “一時的糊塗可以持續四年左右,那麽長期的糊塗要持續多久?一輩子嗎?”

    汀蘭冷冷地說:“就在我即將決定殺死安驀然和席家那兩個女兒的重要時刻,你居然在我背後捅我一刀……你一直都在迷惑念禾嗎?”

    映夏惶恐地說:“大人……你怎麽會……”

    “我怎麽會知道是不是?若非林見到了你們齷齪的一幕,我還一直蒙在鼓裏……當初你放過唯生沒殺,我已經放過了你一次,你居然恩將仇抱……你們,你們瞞著我在一起多久了?說!”

    汀蘭怒目圓睜的樣子,著實恐怖,映夏此刻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突然,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她說:“是不是……是不是你催眠了他?”

    她還記得心寒曾經告訴她,她消除掉了幽寒對他太太的愛情的記憶……

    莫非映夏也在做相同的事情嗎?

    汀蘭頓時感覺極度恐懼……

    映夏本想解釋清楚,可就在這一刹那,她突然冒出了一個主意……

    她點頭道:“是,我催眠了他……”

    汀蘭連忙跑過來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拉了起來,道:“解除催眠,把催眠解除掉!”

    “可以……但請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快說!”

    “你……要保證不會殺死安驀然,和席家的兩姐妹……”

    “啪”,她猛扇了她一個耳光,然後咆哮道:“你這個賤人!原來你早就心懷鬼胎,當初不殺席唯生,莫非你被她策反了?林,能想辦法解除催眠嗎?”

    “這……是關鍵字的深層催眠,沒有關鍵字,任何人也無法解除催眠的!”

    映夏繼續編織謊言。她絕對不能眼看著汀蘭殺害驀然他們。

    “你這個賤人找死……把她關起來,用所有你能想道的辦法折磨她,直到她願意說出關鍵字為止!”

    關鍵字的催眠,若是沒有關鍵字,那麽就無法解除催眠狀態,這是和密碼相同的東西。

    但是,關了一周,她還是什麽也不說。她本人在催眠上有所造詣,自然懂得反催眠,也不可能用催眠來令她說出關鍵字。

    於是,汀蘭決定另謀良策。她認為,既然情況和心寒那時候一致,可以以同樣的條件,來進行實驗。於是她在網路上聯係了幽寒的太太,因為他太太才能卓越,當時被保有了一部分關於組織的記憶。她聽到畫家這個名字的時候,立刻了解了這個名字的意義所在了。

    她因為保有部分組織的記憶,和組織還有一些聯係,所以也知道畫家的身份。畫家教授她一種催眠的方式,來催眠她丈夫,而汀蘭在給她的郵件中說明,教她催眠的唯一條件是定期匯報給她她丈夫記憶恢複的程度。

    以相同條件,來令幽寒被催眠夢見昔日的一切,這樣若是可以恢複部分記憶,那也就不需要關鍵字了。為了嚐試哪種方式最為有效,她將幽寒當成了實驗的白老鼠。

    而他太太也不斷從幽寒從夢境中迴憶的內容,根據畫家提供的資料,一一殺死有可能是當年的比賽中脫穎而出的組織精英x,這也就造就了半年多以前震驚摩勝市的焚屍魔殺人案。

    以上內容若想知道詳細情況,可翻閱本係列第八部《魔寐》。

    但是她的實驗沒有完全得出確切結論前,幽寒的太太就被捕了。

    最後,她實在是出於無奈,隻好對映夏說:“你……到底想怎麽樣?我不可能完全接受你的條件……不能提別的條件嗎?”

    “真的不行嗎?大人,你真的非殺死他們嗎?”

    “不錯!這一切都是為了死去的哥哥!”

    汀蘭的態度如此堅決,令映夏知道這已經不可能了。

    於是,她作出了一個妥協。

    “那麽,至少……請你給他們平等的機會?”

    “平等?什麽意思?”

    “給予他們……和你平等的機會,你有能殺死他們的機會,而他們……也有能夠反過來發現你是畫家的機會……答應這個條件,我就告訴你解開催眠的關鍵字。否則,我絕對不會說,無論你把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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