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縣令帶著手下走後,雲望告訴蜘蛛三人他是如何威脅戲耍縣令的。


    三條說 : “如果是我,先給他幾辮子,打得他爹娘都認不出。”


    二瓜說 : “咱們道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把那幫公人耍得一愣一愣的。”


    蜘蛛說 : “你們兩個井底之蛙,咱們道爺長年在外,天南地北到處闖,見的神比我們見的人都多,走過的橋比我們走的路還多,這些都是小意思嘛!”


    雲望得意道 : “那是必須的嘛,這迴給了那個糊塗蛋縣令一個下馬威,以後去見他就好辦多了。明天早飯後就去縣衙找他,如何?”三人表示同意。


    睡覺最浪費時間,因為。眼鏡一閉一睜之間就是幾個時辰。


    吃了早飯,四人向村長辭行,豈料村長老淚縱橫,話都說不出來。走到村口,四人驚呆了,村裏送行的男女老幼跪成兩排,人人抹淚,嘴裏都喊著恭送大人。四人瞬間感覺眼睛有些花,沒有勇氣迴頭,隻是揮了揮手,讓百姓的聲音逐漸消失在耳邊。


    離村子很遠了,雲望深深歎口氣道 : “多麽善良的百姓啊,真叫人於心不忍哪。”


    蜘蛛內心無比沉重地說 : “得民心者得天下。”


    因為到縣衙還有一段長路,所以四人便搭了一輛順路的馬車,付了些車馬費。車夫是個駕車好手,一個時辰就到了縣城。


    四人走到縣衙門口,一個守衛趕緊跑過來點頭哈腰道 : “諸位大人請進。”四人不緊不慢進了縣衙大院。


    四人剛一進院子,章縣令迎上來就要下跪,雲望揮手阻止了。


    走近客廳,便開口道 : “每次交易你都是派同一批人的嗎?”


    “交易有暗號,每次去的人都不一樣,這是對方訂的規矩。”章縣令迴答道。


    “下次交易時間是什麽時候,地點何處,暗號是什麽?”雲望問。


    “啟稟大人,下次交易就是今夜戌時,地點是城東樹林,暗號是對方說兩杯美酒,我方說一桌佳肴。”


    “很好,今晚我們四個去,交易要的東西都備好了嗎?”雲望問。


    “卑職該死,才湊了二百兩銀子,這次交易恐怕……”章縣令全身顫抖道。


    雲望伸過頭去,對他耳語一番,章縣令聽罷,立刻眉開眼笑道 : “高,實在是高,卑職佩服得五體投地。”


    “少拍馬屁,趕緊去準備。”雲望笑道。


    “是是,卑職告退。”


    章縣令走後,雲望把三人聚集過來,如此這般地交代清楚,隨後四人會心一笑。


    快到戌時了,雲望四人打扮成衙役,抬著箱子向約定地點走去。四個手持火把的黑衣人早已在那裏等候了。對了暗號後,一個黑衣人走過來打開箱蓋,身上果然散發出蛇糞的味道。這人看到白花花的銀子才蓋上箱子,然後拿出一包藥遞過來。


    “你們可以走了!”一個黑衣人說道。雲望四人聽罷,轉身就走。


    走出對方火光照射範圍後,四人立即輕身轉進濃密的樹叢中,緊盯對方動靜。


    對方東看西看確定沒有跟蹤後,四人抬著箱子走了。雲望與蜘蛛保持距離跟蹤,二瓜和三條迴縣衙。


    對方很謹慎,走一段,停一段,看有沒有跟蹤,保持距離的雲望和蜘蛛大氣也不敢喘,怕被對方發現。


    走到一座山下,對方停下,四處掃視,然後滅掉火把。


    雲望和蜘蛛等了很久,仍然不見火光再次亮起,便斷定那山腳下便是進出的所在,於是迴縣衙了。


    第二天一大早,雲望穿著汗衫,背著竹簍,拿著鐮刀,扮成一個采藥人。而蜘蛛拿著一捆繩子,一把斧子,扮成一個砍柴人,兩人同時尋找昨夜走過的路,晚上的景物是有出入的。


    他倆沿著路中間殘留的石灰一直走,快走到一座山腳下後,便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了。原來,雲望叫人在箱底打一個小孔,箱底放了相當數量的石灰,箱子抬起來石灰不會漏,但隻要一走動,石灰就會從孔裏漏出來。


    兩人這裏按一下,那裏踢一腳,始終找不到機關所在。


    忽然,一個麵貌不善的人走過來不耐煩地說 : “你們在這瞎轉悠什麽呢?”


    蜘蛛一聽不樂意道 : “你這什麽意思,難道我就不能在這瞎轉悠嗎,我有時間我樂意。”


    那人又問雲望 : “你也是這個說法嗎?”


    雲望笑道 : “我眼力不太好,采藥需要仔細看,出錯會弄出人命的,讓閣下操心,實感慚愧。”


    雖然這個人也是平民打扮,但他身上有一股蛇糞味道,這自然逃不過雲望和蜘蛛的鼻子。


    那人實在不耐煩道 : “我好意奉勸二位,趕緊離開這裏,否則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蜘蛛不耐煩地說 : “你大爺的,威脅誰呢,當老子是被人嚇大的嗎?你給老子聽好,這是荒郊野地,不是你家後院,發狠威脅人找個好地方。”


    那人搖搖頭說道 : “別怪我沒給你們機會,要怪就怪你們不知死活。”言罷,手一揮,山腰瞬間躍下十幾條黑衣大漢,揮刀砍將過來。


    雲望平時持劍,但鐮刀也使得順手。蜘蛛用繩子綁住斧頭柄,兩人合力,半頓飯工夫就將黑衣大漢盡數送進閻羅殿。


    不久前還說狠話那個人,一看不免妙,就想腳底抹油。蜘蛛快速打了一個活結,對著他脖子一扔,就像套馬一樣套住脖子。那人雙手抓緊繩子,想要解開。豈料蜘蛛往後一收緊,就像拉死狗一樣把他拉了過來。


    眼見那人唿吸逐漸困難,快斷了氣,蜘蛛趕緊鬆了一點。那人大口唿吸,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


    蜘蛛慢悠悠道 : “剛才你已經和閻王老爺擦肩而過了,相信你對於死有些感覺了。你剛才想逃,說明你並不想死。如果你老實迴答我的問題,我就饒你一命,反之,我會讓你痛恨你爹娘生下了你,讓你受盡天下最讓人生不如死的折磨。”


    蜘蛛的話不可謂不毒,字字如針紮心。


    那人明顯屈服了,聲音發顫道 : “你盡管問,我,我什麽都說。”


    “很好,我問你,你們這個地方有多少人,多少錢糧,多少兵器,與外界的聯係方式是什麽,祭神鼎有沒有在這裏。”蜘蛛很滿意地說。


    “這裏有共五十人,白銀二萬於兩,糧食三萬斤,兵器夠五百人使用,我們通過信鴿和外界聯係,至於祭神鼎,我從沒見過。”那人迴答道。


    “好得很,你的任務完成了,滾吧,下次再見到你,哼哼。”蜘蛛說完,解開繩子,使勁踹了他屁股一腳,那人連滾帶爬著往山外談去。


    “雲望,把那家夥送去閻羅殿吧!”蜘蛛道。


    雲望驚訝道 : “你這個家夥,不是答應放過人家的嗎?”


    “我放了他,你殺了他並不矛盾嘛,放了他後患無窮,誰敢保證他不會壞我們的好事呢。”蜘蛛說。


    “你這個家夥,真是個無賴。”雲望說完,飛快地追上那個人,痛痛快快給了他一鐮刀。


    雲望返迴後,蜘蛛又吩咐道 : “剛才忘說了,你還得跑一趟縣衙,把二瓜三條和縣衙所有能用的人手都帶來,今天就要大幹一場。”


    雲望不高興道 : “憑什麽是我去,你不會自己去嗎?”


    蜘蛛道 : “首先,我不會武功,走得也慢;其次,你是上差,縣令聽你調遣;再次……”


    “別說了,你這個無賴!”雲望打斷蜘蛛地話,飛也似的離開了。


    肚子餓就要吃飯,吃飯就得做啊,做飯就得生火啊,生火就有炊煙啊,這個有炊煙的話,嘿嘿,看你們往哪跑。想到這些,蜘蛛高興得幾乎跳起來。


    找了個最高山峰,登上峰頂,四處仔細看,果真讓他看見好幾縷細微的炊煙,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嘿嘿,任你們再聰明,也逃不出我的法眼。”蜘蛛自言自語道。


    他走下峰頂,靠著一塊石頭坐下,靜靜等待雲望帶人前來。


    正當蜘蛛正要睡著的時候,雲望帶著一幫衙役和老百姓來了,衙役帶著刀和弓箭,百姓拉著馬車。


    蜘蛛站起來,雲望走過來小聲問道 : “人帶來了,接下來怎麽辦。”蜘蛛帶著他登上剛才那座峰頂,指著那些很難看出的煙霧說 : “叫弓箭手埋伏好,瞄準那些地方,看我的手勢行事,讓老百姓們在後麵等著。”


    雲望道 : “他們憑什麽出來,裏麵快要開飯了吧。”


    蜘蛛拍拍胸脯道 : “我叫他們出來。”雲望噗嗤一聲笑道 : “就你,你叫他們出來?你幹脆直接叫他們把祭神鼎交給你好了。”


    “廢話那麽多,還不快去安排。”蜘蛛說罷,走下峰頂,脫下一套黑衣人的衣服穿上,並往臉上抹了一些血。雲望似乎明白什麽,帶領弓箭手埋伏去了。


    蜘蛛來到一個冒著煙的的洞口大喊道 : “不好了,大隊官軍來了,其他弟兄正在頂著,大家快抄家夥。”


    裏麵的三十幾個人慌亂拿了兵器就往外跑。蜘蛛雙手叉腰,假裝氣喘籲籲。跑出來的人看見他滿臉是血,氣急敗壞的說道 : “弟兄們衝呀,跟他們拚了。”


    蜘蛛擺擺手道 : “不行了,跑不動了,你們先殺過去,讓我歇一會兒。”


    這人罵了一句,就帶著三十幾人向外衝去。蜘蛛打了一個手勢,迅速躲進洞裏。


    看見蜘蛛躲手勢,雲望下令放箭,百十支羽箭飛向那些黑衣人。黑衣人還沒發現上當,就都成了箭下之鬼。


    雲望一個手勢,所有人進入洞裏開始搬東西,放在馬車上。


    搬東西的百姓都喜笑顏開,忙得不亦樂乎,因為縣令已經答應他們,等搬完東西,向他們征收的錢糧如數奉還,還有一小筆辛苦費可賺。


    蜘蛛四人在洞裏指揮,章縣令在洞外幫忙裝車,老百姓和衙役將錢糧兵器等搬迴縣衙。


    在黃昏之前,終於搬完了。雲望叫人在洞潑上火油,放了一把火,把裏麵的東西盡數焚毀。


    在迴去的路上,章縣令對雲望說 : “大人果然英明神武,此次剿滅逆賊,厥功甚偉呀。那個,大人答應卑職的事是否……”雲望一時摸不著頭腦,反問道 : “我答應過你什麽嗎?”


    縣令聽罷,以為雲望要反悔,立即嚇得麵如土色。雲望這才想起自己答應過縣令的事,隨後哈哈笑道 : “一言既出,豈會反悔。你雖撿了一條命,可不能大意呀。”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卑職以後當恪盡職守,絕不會再做糊塗事了。”


    到了縣衙門口,章縣令異常激動,因為他的妻子和一對兒女正滿臉笑容地站在門口。“老爺,你迴來了!”“爹,您迴來了!”聽著久違的這些話,縣令情緒失控了,他雙膝跪地,不停地拍打地麵,嘴裏啊啊叫著,鼻涕口水和淚水一起流。他的妻兒趕緊跑過來扶他起來,隨後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這時,二瓜忽然抱住三條哭道 : “我想我爹娘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著。”三條也哭道 : “我也想爹娘了。”


    蜘蛛也淚流滿麵,他一下將雲望抱住道 : “離家一個多月了不知道爹娘他們過得怎麽樣了,不知道村子裏的人怎麽樣了。”


    雲望流著淚,卻沒有哭出聲,他輕拍著蜘蛛地背道 : “臭蜘蛛,死無賴,丟人現眼。”其實,雲望也在想他最親的人,他從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隻記得自懂事起,就和三個師兄弟在道觀裏,接受師父的教導,師父和師兄弟就是他最親的人。


    忽然,蜘蛛一把推開雲望,猛地一擦眼淚道 : “該死的,隻顧哭了,竟然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雲望一臉驚愕道 : “什麽最重要的事?”


    “鴿子!”蜘蛛答道。


    “什麽鴿子?”雲望道。


    “他們聯係用的信鴿啊!”蜘蛛道。


    “該死,差點誤了大事。”雲望跺腳道。“來人,給我多準備幾根火把,馬上,快。”


    捕頭聽罷,立即跑去辦了。


    雲望看著蜘蛛,突然仰天狂笑。蜘蛛一愣道 : “你沒毛病吧?”


    雲望指著他,蜘蛛低頭一看,隨即狂笑道 : “最後一套衣服,信鴿隻認這套衣服。。”


    兩個衙役小聲討論道 : “朝廷的這些大官真奇怪,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哎,可不是嗎,我們這些小人物,那裏摸得透大人物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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