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走了一天又一天。

    明天就要去考試了,許多的美術生都到外麵買材料去了。出去的這些人裏,有是真正去買東西的,當然也有是專門出去放鬆一下的,畢竟這麽長時間的熬,是該稍解下來了。

    站在樓頂上,看著一個個出去的那些人,俞妍馨想到:是該為他準備顏料的時候了。

    中午,俞妍馨到後麵的畫室去,想要去看看她們都準備的怎麽樣了,是不是有自己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陳嫣雅的畫室是最近的,走進去一看,竟是空空如已,誰也沒在。

    門是開著的,可裏麵除了了畫架和畫板外,就隻剩下板凳了。看到此景,俞妍馨連忙又站身朝上走去。

    兩間畫室的門是相鄰著的,當俞妍馨走到張琰所在畫室的那個門口時,她突然聽見旁邊的那間畫室裏輕輕地傳來一班的那個女班長的聲音,“周瑞,俞妍馨送你的圍巾和手套你怎麽不戴啊?你這樣不豈不是浪費了她的一番美意!”

    “就那個破圍巾和破手套啊,我都懷疑送給人家當抹布都沒人要!再說了,現在還有誰是戴織的圍巾和手套的,拿出來我都嫌丟人!送給你你想要嘛,你也肯定是不要,你要是想要的話我就送給你!”

    聽到周瑞這樣的迴答,俞妍馨的心裏異常的憤怒,真想現在走到他的麵前,讓他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就在此刻,那個班長的聲音又傳來來。

    “不是啊,我看這個圍巾和手套織的挺不錯的,就是之間的縫隙鬆弛了一些。周瑞,你這麽說你妹妹,不是出自真心的吧!我平時看你們的關係是好的不得了,特別的甜蜜,就像是一對情侶。你們是在談戀愛的吧?怎麽用兄妹這個俗氣的幌子!”

    “那裏是什麽幌子,我們本來就是兄妹關係,這還能拿來瞎開玩笑!不過啊,一直都是她自相情願的而已,說要做我的妹妹,現在我正打算什麽時候和她攤開呢。我和她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連兄妹也不行,這個你就放心好了!等美術考試結束的時候,應該就可以和她結束了吧!”

    這一席話,讓俞妍馨的心仿佛一下子掉到了萬年深冰之中,黑暗與寒冷一下子統治了自己。

    關上門,蹲在地上,眼淚不住地往下流淌著。而此時,周瑞的身影正與班長走在一起,歡笑地朝著樓梯口走去。那是甜蜜的笑,那是會心地笑。

    這是一兒歌怎樣的世界,一些由漢字組成的言語,就可以這樣輕易地將自己打敗,是自己擁有了脆弱的心靈還是那無助的軀體?

    心明明在幾天前還是拿辦的暢快,而現在卻又將自己的心送到了這個陰冷的黑暗冰凍之中,時間與事件的轉變似是那麽的不成比例,可我自己此刻已經達到了這裏。

    冰凍的很冷似要將自己的骨髓都要凍碎般,連通到全身各處的血脈也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自己再也沒有了力量站起身來,連唿吸的能力也在這裏消失了去。

    留下唯一的見證就是,與這冰冷融為一體,與這冰冷吸吸相通。

    沒有哭泣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隻有汩汩流下的淚水落到地麵的連響,似是在輕快地演奏著,又似在低沉地轟鳴著。

    在這間畫室裏,不僅僅隻有俞妍馨的一個身影存在,還有陳嫣雅也在,她本來是張琰找來的,剛才張琰出去了一會兒,卻沒想到俞妍馨進了來。此時來的俞妍馨嚇了陳嫣雅一驚,看見她此刻蹲在地上,眼淚啪啪地落到地麵上。

    陳嫣雅慌忙丟掉手中的筆,上前扶住俞妍馨的身體,焦急地問道:“俞妍馨,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感覺到自己被人攙扶著,俞妍馨抬起頭,看見眼前的是陳嫣雅後,一把抱住她,撲到她的身上,失聲地痛哭起來,嘴裏不住地喃喃道:“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嗚……”

    此刻的俞妍馨,顯得是那麽的脆弱,那麽的無助,那麽的想要讓人憐愛。

    陳嫣雅靜靜地樓著俞妍馨,雙手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撫順著,想要以此來撫慰她此刻的傷心與淚水。

    時間在眼淚的汩汩流動中消失了去,時間在雙手的撫順間悄悄走去。

    漸漸的,淚水停止了流動,俞妍馨也停止住了哭泣,把頭輕輕地靠在陳嫣雅的肩上,想要找到一片刻的溫存,讓自己平靜下來。

    當時間已經流失的夠多的時,俞妍馨站起身來,此刻她想的就是自己該平靜下來,然後解決掉一切,此刻也是該真正的解決一切的時候了。

    是自己想要借兄妹的謊言來掩飾自己心靈深處的陰謀,還是想讓它來彌補自己心中的缺憾?

    無數的疑問到我身邊盤旋著。

    而自己此刻的卻是呢?

    一片空白!

    圍繞在耳邊不斷響起和在腦海裏久久浮現的,卻是“結束”。

    原本冬天夜晚的空氣中就種濕濕冷冷的感覺,就像藏有雨水在裏麵一樣。而此刻,在著濕濕冷冷的空氣中,又加入了誰的淚水,那麽現在又會變的何般呢?

    站在樓頂上,感覺著夜晚的風吹拂在身上,冷在心裏。不知道它是為了讓自己明白此刻我還在還是為了想讓我了解此刻的心而存在著的。原本記憶該隨著那過去的秋天而消散掉的,可它卻依然浮現在我的腦海裏,然後不斷地浮現在我的眼前,一次又一次再讓的眼淚不由自己。

    是你嗎此刻?還是你?眼前轉身的身影,你現在還好嗎?

    那個即將轉身的你的身影,你也會好嗎?

    晚風徐徐,吹走了一圈又一圈,吹不盡的是人的淚水。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了又響,隻是每一次響的時間都不會很長,讓人無法接聽到。然而,這個手機的主任現在也沒那心思去接聽。

    拿出手機放在麵前看了看,未接的電話有好多條,隻是每一條顯示的都是周瑞的名字,一個讓自己再次麵臨黑夜與寒冷的名字。

    突然間又響了,隻是手指已經凍僵了,再也按不動手機上麵的接聽鍵。

    最後,隻是一個徹底的屏幕變黑了。

    俞妍馨一個人孤獨地走在去水房打水的路上,在轉彎的時候,周瑞和他們班的漂亮女班長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然後身影漸漸地消失在去食堂的路上。

    美術生的考試如期而至,她們的身影走了,此刻的校園裏,氣氛似是變的更加冷清起來。

    想到彌燁的離開,又想到他離開時給自己的那張紙條,離開還是留下?

    內心裏,傷痛的記憶又在這次給撕裂封了,雙重的功效讓自己難以承受住。“離開無疑是你最佳的遏製方法。”俞妍馨淡淡地迴味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難道真的該離開嗎?”

    迴到宿舍裏,陳嫣雅和張琰發來的短信時,打著歡騰的漢字,然後發了過去,而此刻的心裏卻是在疼痛個不停。

    一次又一次的關懷,一次又一次的想起,一次又一次的傷痕。

    在學校裏打掃教學樓管道衛生的老頭,在看到一整盒子的完好畫料時,不禁讚歎了句:“這些人啊,真是不知道該珍惜!”

    話是說出去了,隻是聽見卻隻有他周圍的風而已,還有那淡淡的寒冷。

    天空中的雨水再一次地降臨到了這裏,從天而降,降落到每一個此刻正在傷心之人的心靈之上。當然,在那麽無數的人群之中,自己無疑是最耀眼的一個,因為自己傷的最深。

    看著雨水中浮現出來的畫麵,自己無論怎麽看也是看不清楚的,似乎就像是一場夢,一場隻能在煙雨中做起的夢,也隻能在煙雨中結束的夢。

    此刻,伴隨著雨水一起流落下來的那會是什麽?是誰故意流露出來的傷感還是田地間最閃爍著光環?是久別的記憶還是一場錯誤的相識?

    曾經經曆的畫麵也漸漸地從遠方傳了過來,延續浮現起來的兩場畫麵將會在這裏碰麵。一個是落架於另一個之上的,最後眼前出現的隻是一片混亂。

    兩張不斷交織徘徊的臉孔,在此刻是這般的讓自己感到害怕!想要極力地逃避開,可他們卻像是與自己簽定了某項契約一般,總是迴繞在自己的身邊。

    隻是,這份契約上的內容卻是要讓自己傷心與流淚。

    慌亂地迴到家裏,一 個人坐在床上,房間裏的燈都暗掉了,世界與世界都是這麽的黑暗。

    從窗戶流淌進來的灰色,讓自己一下子明白了最終結果的傷害。

    是命運的輪迴嗎?還是在最初就已設定好的?還是自己一不錯就步步錯的懲罰?

    是又被說中,還是就隻是個意外?

    蒼白的月色,在空中炫耀自己般的閃爍著光芒,隻是這光照的人心裏太慌、太暗、太傷。

    今夜,顯得靜悄悄的,靜的隻能聽見耳邊嗡嗡地交替聲。讓自己感到有些害怕、有些發慌。

    三天後,當載滿著美術生的車駛進校園裏時,當陳嫣雅和張琰走到俞妍馨所在班級前的走欄裏時,卻發現她的身影與桌凳一起消失在了這裏。

    陳嫣雅和張琰這次考的極其出色,畫後的感覺也都很好。

    挨到學校放假的那天,陳嫣雅和張琰的身影朝著與自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隻為一次解答,隻為一次探望,隻為一次關懷。她們尊重她的選擇,三人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麽的心靈舒暢,沒有煩惱有孤單,也沒有痛苦與淚水。

    今年獨有的著冷冽的寒風,吹在身上,不僅撕裂的自己完無體膚,卻也冷坼進了心底。仿佛是撕碎了世間的一切完整物體,這麽的凋零、破碎。

    早上,空氣裏似是被誰注入了魔法般,陰冷的氣息一下子包圍了自己,讓沒適應過來的自己,連唿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可自己的心──依舊還是冰的。

    卻已感覺到了冷!

    寫著自己心情的日記本,上麵記載著的有藍、紅、黑三種色體,藍與黑似是交替,卻也像是在輪迴。

    貫穿於整本書的紅,卻是那麽的好。彌燁警告的話語還會在耳邊響起,而自己的心卻始終如這三色的字體般,混亂。而且還會一直環繞下去,不知道哪一天才會是個盡頭。

    心情日記裏貫穿的事情很多,傷心絕望時的事跡也很多,但卻不是某一個人、某一件事貫穿整本書的那從不曾離開過的友情,直到現在,它還一直圍繞在我的身旁。

    最後,一切的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紙一頁一頁地燒,上記載的那些往事,似在眼前又上演了一番。在記憶裏什麽也沒有增加,隻是在傷口上塗增了一些痕跡,然後眼淚也來湊了熱鬧。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火燒過的氣息。

    元旦這天,俞妍馨走出家門,走到一處橋上。

    夜深了,環繞在空氣中的寒離子和冷離子,漸漸地融合到了一起,將這一片的萬物都圍繞在了它們的統治之下。

    這一年的寒冷來的格外的早,也格外的寒,仿佛它是怕人們會將它們遺忘掉一樣,早早地來與人們作接觸。

    陪伴自己度過的,卻是這破碎的心,和時不時從右耳上傳來的溫暖。

    橋下已幹涸的差不多的水,在靜靜地安睡著,水麵上泛著的白汽在蒼白月光的照印下,正不斷地升騰著。然而,它們隻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時,就已全部消失了蹤影。

    迴到家裏已經有些日子了,但心中的疼痛卻還在困擾著自己。

    時間總是在慢慢地流逝著,而心中的那兩道疤痕卻一直在陪伴著自己。

    陪伴著自己入睡,陪伴著自己夢醒。

    短了發的自己,被著寒冷,一次又一次逼迫著自己。圍著圍巾的勃勁兒,那裏正往外冒著不斷的溫暖,隻是著溫暖的溫度有些小,所以寒冷還是直通到身體的骨髓裏去了。

    今夜是他們的狂歡之夜,然而這個夜卻不該屬於我。

    朋友們都在努力地奮鬥著,為的是未來,而自己呢,卻在停步。不久,哥哥被自己給請求迴來了,為此他還特地向學校申請了兩個月的假,直至末年之時再返校去。

    一個人的傷痛,總是會串聯著別人的,尤其是那些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親人與朋友。

    親人會永遠都在身邊,而朋友卻常駐心靈。

    在這一年裏,早早到來的有很多,而現在,雪也已散落了人間。

    下雪了,有人說雪是上天對人間的一次清洗。是在洗刷我的過去的記憶還是在洗刷我的罪惡?

    一切真是像早有預謀般的進行著,而自己卻是這場陰謀中受害者的主角。

    真的是場預謀還是誰的無知?

    在雪降落到地麵來的時候,預先來探路的始終會是雨水,一場連續不斷地雨水冰冷地衝刷著地麵,最後和潔白的雪花一起飄落下來。

    在那雨水的記憶裏,總是會有兩張麵孔出現,似是那麽的遙遠,又似是那麽的寒冷。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印襯著的卻是自己黑暗無比的心。

    夢裏,這是個多麽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讓自己都不該如何表達我在這裏麵的舒暢。

    最後一次的夢裏,從遠方的角落裏,傳來曆這樣的一個聲音。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願不再盲目尋找;如果時間可以暫停,我願加緊腳步追趕。”

    淡淡的聲音,在夢裏久久迴蕩。

    從飄渺的,最後轉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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