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乾清宮,謝流年依舊是愣愣的,齊嵐柔聲哄了她半天,似是好了一點,卻依舊說不出話。


    魏碩峰有眼色,鋪好了紙,磨好了墨,「謝七小姐,您若是說不出來,寫出來也是一樣。」


    謝流年呆呆看著書案上的筆墨,忽然走了過去,提起筆,卻不是寫字,是作畫,寥寥數筆,一名青年貴公子躍然紙上,生動逼真。


    皇帝閉上了眼睛。小九,你迴京城了,還去嚇唬小不點兒!一個小姑娘,她招你惹你了嗎,把她嚇得連話都不會說。小九,你可真有出息。


    當日你去南京時,朕是怎麽交代你的?沒有朕的諭旨,不許擅自迴京,否則,殺無赦。小九,你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裏?


    「傳旨。」皇帝睜開眼,聲音平淡無波,「召遼王進見。」


    太監答應著,疾步趨出,不過一盞茶的工夫,遼王便進來了,臉上帶著汗珠。


    遼王的臉上既有驚喜,又有詫異,「父皇您……」好得這麽快?


    皇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阿昭,朕命你擒拿小九,記住,要活的。」


    謝流年畫完,眼神直愣愣的望著畫中人,好像畫中人令她十分恐懼,手中的筆慢慢落下,小臉煞白,惶惑無助。


    齊嵐不忍,攬她在懷裏柔聲撫慰著,「好了,沒事了,不怕。」


    遼王領了皇帝口諭,探詢的目光看向謝流年。按常理,太子既被派往南京監國,沒有皇帝諭旨他是萬萬不得迴京城的,若擅自迴京,既是目光無君無父,死有餘辜,殿中唯一見過太子的人是謝流年,據說她根本一句話沒說過,隻提筆畫了幅畫。


    那畫中人確定無疑是太子,可太子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誰和太子在一起,全無頭緒。這讓人如何捉拿?京城大著呢,上哪兒尋人去?


    謝流年善解人意,察覺到遼王看她從齊嵐的懷裏輕輕掙脫,走到桌案前,提筆繼續畫。沒多大工夫,太子的身邊出現一位三十多歲、風流倜儻的男子。


    「定海侯排行第三的孫子,丁喆。」齊屷在旁沉聲說道。


    畫完丁喆,謝流年並沒有停筆,太子和丁喆的對麵又出現一位小姑娘,十三、四歲的年紀,玲瓏美麗,精致的麵龐上滿是討好笑容,小心翼翼的看著太子和丁喆,一副仰人鼻息的模樣,楚楚可憐。


    齊屷和遼王都細細審視著這幅畫,當即明白了一切。


    丁喆帶著太子去了謝府,盤問過謝流年,謝流年機智的應付過去了,沒有被滅口,沒有被劫持……兩人幾乎是同時抬起了頭,「太子怕是今夜要有所作為!」


    太子不會閑來無事從南京趕到京城,隻為嚇唬嚇唬謝流年。他來京城或是為了皇位,或是為了丫丫,或是兩者兼有。他敢在謝府露麵,又肯留下謝流年這活口,恐怕不是心慈不忍,也不是大意疏忽,而是要發動攻勢了。


    遼王凝神想了想,走到皇帝麵前緩緩跪下,「父皇,不管情勢如何兇險,兒子便是拚卻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聖駕安然無恙,父皇放心。」他伏在地上重重的叩了個響頭,抬起臉看著皇帝,麵容堅定。


    裝得像,也是本事。齊嵐看著眼前這一幕,迴想起謝流年的話語,心中也是感慨。遼王大哥,如果你是裝的,但願你不隻裝得像,更能裝得長久,最好能長長久久地裝上一輩子!天下臣民就有福了。


    「阿昭,去吧。」皇帝麵容依舊平靜,聲音也依舊溫和,「不拘小九要做什麽,總不過是近衛、京營、五城兵馬司。阿昭,要心存仁慈,不管是對親兄弟,還是對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要心存仁慈。」遼王鄭重地應了,起來恭謹地倒退幾步,轉身離去。


    「我們不走了。」齊嵐笑盈盈走到皇帝的身邊,「陪著您。」要是太子真要逼宮,保不齊宮中會有兇險,自己可不能這時候走。他是講理的皇帝,重情義的義父,自己便會是孝順懂事的女兒。


    皇帝微微笑,「朕這些時日可是憋悶壞了,阿嵐和小不點兒留下陪朕,甚好。」可惜小不點兒被嚇住了,呆呆愣愣的,要不聽她說些孩子話倒也有趣。


    齊嵐附耳跟皇帝說了幾句話,皇帝轉頭看看謝流年,「果真如此?使得。」他命宮人去傳十皇子和安寧公主,原來小不點兒愛打牌,一坐上牌桌就來勁了,這還不好辦。


    等到十皇子、安寧公主過來,少不了圍著皇帝驚歎,「父皇,您身子康複了?真好。」是誰胡說,說您病得很重?迴去把這些亂嚼舌頭的人尋出來,啐到他臉上去。


    皇帝看著沒心機的幼子、幼女笑道:「小十,安寧,叫你們來為的是打牌。」


    十皇子點點頭,「打吧,打牌好。」穆老功課逼得緊,穆曉旭比從前更加不講理,自己這日子叫一個苦,如今苦中作樂打牌消遣也是美事。


    安寧公主更是歡欣鼓舞,「打牌?好啊好啊。」張羅著命宮人支好牌桌,擺好紙牌。她和齊嵐常來常往,自然是會打牌的。


    齊嵐、謝流年、十皇子和安寧公主打牌,皇帝倚在榻上微笑看著。


    齊屷搬一把椅子坐在謝流年的身後,「小師妹,我替你看著牌。」


    謝流年雪白的小臉慢慢浮上笑容,「齊乃山,我想贏。」牌桌上贏錢,人間樂事之一。


    齊屷毫不遲疑,「小師妹肯定能贏。」


    齊嵐笑盈盈的洗牌,安寧公主好脾氣的沒說什麽。


    十皇子不服氣,「何以見得?」


    皇帝含笑看著眼前諸人,心中柔軟。阿嵐是怕宮中有變,想把小十和安寧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怕他們出事吧?阿嵐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


    謝流年轉頭看看齊屷,笑逐顏開,「承你吉言。」拿起了牌,舉到齊屷眼前,一臉得意。看見沒有,我一把好牌!


    這把,謝流年贏了。下一把,謝流年又贏了,連贏兩把,她樂得眉毛彎彎。


    正打著牌,外麵隱約有廝殺聲傳進來,齊屷和齊嵐對視一眼。是太子不知死活,還是遼王有意要把事態擴大?要打在內城打就好了,莫擾得京城百姓不得安寧。


    安寧公主和十皇子年紀都不大,哪有這個定力再打牌,臉上都有驚惶之色。如果不是皇帝在這兒鎮著,沒準兒安寧公主早尖叫出來了。


    齊嵐笑盈盈哄著他們,「有我小哥哥在,定會無事,放心好了,咱們繼續打。」小不點兒眼巴巴的看著呢,不打牌怎麽成?


    十皇子很嚴肅的思考了一會兒,「我又不會打仗,這會子我再怎麽憂心忡忡,也是沒用的。」既然沒用,那便不憂心了,該幹什麽幹什麽,要從容自若,要有風度,否則會被穆曉旭笑話的。


    安寧公主和謝流年是鄰座,離齊屷不遠。迴頭瞅了兩眼,齊屷身姿挺拔,氣宇軒昂,沉著冷靜的坐在那兒,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這肯定是一位高手了,有他在,還擔心什麽呢?打牌打牌。


    齊嵐帶著幾個半大孩子又打起牌。安寧公主、十皇子、謝流年輪換著大贏,慢慢都打上癮了,外麵的廝殺聲越來越清晰,殿內隻管如火如荼的打牌。


    一直打到華燈初上,才戀戀不舍的散了局,最後盤點,齊嵐輸得最多,安寧公主和十皇子小贏,謝流年大贏。


    「承讓,承讓。」謝流年看著眼前一堆白花花的銀子,衝著諸人笑嘻嘻拱拱手,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牌局輸贏定了之後,遼王和太子的輸贏也定了。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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